鄭直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闞清見此忙道：“表少爺你這臉色真是難看了，還是找個大夫來……”

    “都說了不用了！”這話出口鄭直就有些后悔了。

    他倒不是覺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對，他不過是聲音太響了，令附近路過的丫鬟小廝們側(cè)目，還有幾個關(guān)系好的站在一起說著悄悄話。

    闞清在此時表現(xiàn)出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三步并兩步的離開亭子往舒雨寒所居的小院走去。

    鄭直亦是甩袖離去，一步都不肯多停留。

    闞清十分不開心。

    那怕知曉鄭直剛被揍過。

    她決定在揍一次。

    這次她要親自下場，保證將人揍得連他mama都不認識！

    半個時辰后·某巷子

    “東家，您要在打下去這位公子怕是得變成傻子……”顧叔看著那個已經(jīng)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鄭直，再看看手里把玩木棍的闞清，心中有些不安。

    闞清瞥了倒地不醒的大豬蹄子，心想顧叔說的也有道理，她不過就想教訓教訓這只大豬蹄子，要因此惹上人命官司的話那就得不償失了。闞清將手里的木棍往旁邊一丟，跟顧叔道別后轉(zhuǎn)身離去。

    顧叔目送闞清走后伸腳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鄭直一下，見人還是沒個反應(yīng)，便招呼了人將鄭直抬到附近的醫(yī)館治療。

    鄭直醒來時已是夕陽西下之時，他忍著酸痛從醫(yī)館學徒哪兒得知是悅賓酒樓的掌柜送他來的醫(yī)館，想著自己如今已是舉人，親自去尋人致謝有些不符身份，便讓醫(yī)館學徒去請哪位顧姓掌柜的過來一趟，想要當面致謝。

    學徒嘴上應(yīng)得好，心中卻是對鄭直此行十分不滿。

    想悅賓酒樓的顧掌柜樂善好施，每年冬日都會在酒樓附近的街口步州棚接濟窮苦人家。幕后老板更是每年拿出銀子資助有讀書天賦的孩童，讓他們多了改變命運的機會，得以光宗耀祖；

    再想想昔日如日中天的鄭家，賄賂貪官污吏，壓榨工人，家道中落后城中百姓無一不是拍手叫好。如今鄭家這位大少爺中舉成了舒家的贅婿，認識的指的說一句郎才女貌，旁人還不是道舒家大小姐這朵鮮花插在牛糞上，著實可惜。

    醫(yī)館學徒想了一圈下來最終還是去了一趟悅賓酒樓，告知顧掌柜此事。

    “不過舉手之勞何須言謝，你也早些回去吧，天黑了可就不好走了。”

    醫(yī)館學徒走后顧掌柜便將今日的賬目核對了一遍，等著東家月底來查帳。

    另一邊的鄭直得知顧掌柜的答復后也并未多說什么，心中倒想這個掌柜倒是心中有數(shù)，不會給他招惹事端。

    可惜的是，鄭直給人套麻袋的事情還是傳了出去，當中有不少人來醫(yī)館探望，醫(yī)館館長想著這人傷勢也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便讓鄭直結(jié)清了藥錢讓他回家休息。

    鄭直可是被這一舉動弄懵了。他以為那個顧掌柜已經(jīng)將他的診費藥錢都給清了，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是顧掌柜將我送到醫(yī)館的，這錢也應(yīng)該由他來出?！?/br>
    鄭直此話一出，屋內(nèi)原本還有些吵嚷的聲音都靜了下來。

    醫(yī)館學徒怎么都沒想到鄭直這個家伙居然會說出這番話來。

    “此言差矣?！贬t(yī)館館長此時看鄭直眼光也有些不悅了，不過想著鄭直剛送來時昏迷不醒，想他不知緣由，便耐心勸說：“確實是顧掌柜送你來的，可傷你的不是顧掌柜，而是幾個地痞流氓。再說了，顧掌柜與你無冤無仇的，干嘛將你打成這幅模樣，又將你送到我這兒來？這不是前后矛盾嗎？”

    館長見鄭直想要反駁，當即又道：“這一年十二個月，每個月顧掌柜派人送來的病人沒有三個也有五個，他們要么是家境困難，沒有錢看病的病人，要么是挨餓受凍的小乞丐，而你不過是顧掌柜順手帶來的傷員罷了?！?/br>
    醫(yī)館館長這話顯然是不給鄭直留什么顏面了。

    鄭直聽完更是氣得半死，偏偏他沒有借口反駁。

    “說得沒錯！”醫(yī)館學徒也應(yīng)聲道：“顧掌柜送你來時已經(jīng)為你付過診金及部分藥錢，是你自己不愿離去，還說什么身上傷口隱隱作痛。

    真是笑話！你那有什么傷口還是傷了筋骨不能動彈？分明就是想留在這里，蹭吃蹭喝才是真的！”

    此話一出，鄭直就知自己說再多的話也沒什么用處了。

    屋內(nèi)諸人現(xiàn)下對鄭直可厭惡致極。他們怎么都沒想到，鄭直是這樣的人，平日里看著溫和有禮，現(xiàn)在……整一市井小人的做派。看來還真是應(yīng)了之前的傳言，舒家大小姐這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時候不早了，還請鄭公子收拾一下，將藥錢結(jié)了。”醫(yī)館館長現(xiàn)下都不想看見這人，丟下這話后轉(zhuǎn)身離去。

    至于學徒此時也是憤憤不平，若不是記得這人還是個有功名在身的，指不定他要做出什么不冷靜的事情來。

    鄭直付了藥錢從醫(yī)館里出來，先前哪些來探望他的人此時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了，剩下得那些完全是來看他笑話的。

    “你們要探望到什么時候??？”鄭直將探望二字咬的極重，似在提醒這些人不要過分了。

    “鄭兄身體大好，我等就先告辭了。”

    如此，鄭直身邊僅剩的幾個也走掉了。

    鄭直臉色蒼白，抬頭看了這家醫(yī)館的牌匾，心想自己經(jīng)驗多年的形象就因這家醫(yī)館毀于一旦，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