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不乘龍_分節(jié)閱讀_74
司空斛來“通知”蒙云中,丹青崖,他要了。 仰啟洞淵中既然已經(jīng)沒有妖魔,那么,丹青崖也沒有什么緊要大事了。 蒙云中欠了欠身,“要來做什么?” 司空斛平平板板回答,“吊懷?!?/br> 蒙云中一皺眉,司空斛突然一笑,“說笑了,師父在時,教我胸懷寬廣、不為外物移志,我怎么可能為了這點事情要丹青崖?!?/br> 他繼續(xù)說道:“師父的志向,是庇護(hù)蜀山成萬古長青基業(yè),但到了……到了如今,大業(yè)未成。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的遺志,自然應(yīng)該我來繼承。丹青崖,我來守。” 蒙云中的視線飄了飄,看到了他身后背著的隅康。 司空斛也瞟了一眼隅康弩,慢慢說道:“我司空斛,此生此世,最掛心的人就是師父。師父心憂三界,以身作祭,我不幸不能奉陪。但這點小事,還請掌門允許?!?/br> 窗外日光瓢潑而入,蒙云中一時沒動。 這少年雖然跪在地上,但和十幾日前被關(guān)在鎖魔陣?yán)锏哪莻€司空斛,已經(jīng)從里到外換了個人。 有一絲魔氣的是妖,魔氣堪馭鬼道的是魔,堪馭龍的,或許卻可以是神。 說到底,人的話語權(quán)和地位不是由身份和立場決定。 那時的司空斛或許是囚犯,現(xiàn)在的司空斛,則是徹頭徹尾的掌控者。 現(xiàn)在,這個掌控者跪在地上,清醒、誠懇地通知他:陸僭的山頭,他要了。并且,以此為代價,他愿意對蒙云中俯首稱臣。 司空斛要丹青崖,不是用來做什么大事。 他是個沒什么大志向的年輕人,如果陸僭在,就做做菜燒燒飯;如果陸僭不在,就發(fā)發(fā)呆睡睡覺。 不管陸僭在或者不在,他終歸會需要這么一個地方。 至于為什么選擇丹青崖,可能一來是懶,二來是為了有年輕弟子們做個伴,三來,可以時不時懷吊一下陸僭。 他求的甚至不是立足地,只是一個容身處,僅此而已。 蒙云中嘆了口氣,終于松了口,“魔氣。” 司空斛從善如流,“掌門如若擔(dān)心,可以親自來看,我將蛟龍放走。至于自身的魔氣……自身的魔氣,我沒有辦法,但我會收斂。師父的養(yǎng)魂之法,我摸到了關(guān)竅,假以時日,必能剝離。到時候,以仰啟洞淵收納起來,我便是清白之身。掌門?” 他還不知道,仰啟洞淵失去了和神親纓結(jié)界,所謂禁錮已經(jīng)形同虛設(shè)。 蒙云中半撐起身,困頓地點了點頭。 司空斛走下臺階,腳下一晃,同時身體一輕。 他向后退了一步,“多謝師叔。” 赤書煥把攙扶的手收回來,輕聲道:“我送你回去?!?/br> 司空斛道:“不必,我走一走。” 他上次走路回丹青崖時,節(jié)氣還未到深秋,山底是青翠竹林,山腰是丹楓如火。 而現(xiàn)在,丹青崖失去了法光支撐,亙古春秋節(jié)令已改,竹林丹楓都現(xiàn)出了正當(dāng)季節(jié)的蒼白枝干。 他一階一階爬上山頂,額角都滲出了微薄的汗水。 走上最后一階時,司空斛停下腳步,抬手摸了摸紫玉蘭的樹干。 陸僭總是用法氣灌注得漫山遍野都是蓬勃花草,他也想學(xué)著侍弄,可是不能了。 司空斛的左手搭上右手手腕,感受了一下平靜、平常的脈搏。 沒有一絲魔氣在其中,他現(xiàn)在就像陸僭生前所希望的一樣,干干凈凈。 肩背一輕,紫玉蘭樹上黑金絲線繞起,火鈴幻出人形,坐在枝頭上晃著腳,“你剛才挺厲害?。堪衙稍浦卸己×?,他一時半會不敢上丹青崖?!?/br> 四歌輕聲阻攔道:“火鈴?!?/br> 火鈴不再說話,司空斛也當(dāng)沒聽見,抬起沉重的腳步,繼續(xù)邁上石階,走進(jìn)仰啟洞淵。 洞外金烏墜地,明明如月。 洞內(nèi),一片黑暗之中,結(jié)著一片極其微渺的黑紅氣霧。 司空斛放輕了腳步,踩著潮濕的黑土緩步走過去。 氣霧中心處浮著一個白衣的人影,看似正在安睡。 司空斛垂眼看了一會,抬起手來,徒勞地圈住了對方冰涼的手腕。 掌心的紋路格外長,似乎預(yù)示命途多舛。手指上有薄薄的繭子,手腕上有白皙的皮膚,還有青藍(lán)的經(jīng)脈,唯獨沒有跳動的脈搏。 司空斛冷冷地站立了不知多久,終于抬起左手來,按住了眼睛。 透明的水澤自指縫中流出,伴隨著少年壓抑的哭聲。 四歌和火鈴跟進(jìn)來,又不由得在洞外停下腳步。 司空斛手中握著一段空氣,捂著臉滑跪在地面上,背脊微微抽動。 隱約的言辭透過魔氣化成的氣霧傳出,火鈴狠狠抹了一把眼淚。 司空斛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 “師父,世人不配看你。”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在外面,沒電腦,沒信號。 所以明天,要請假…… 后天可能也要請。 咣咣磕頭了,謝謝大家嗚嗚嗚嗚嗚_(?_`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