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不乘龍_分節(jié)閱讀_28
騙子看了半晌,突然說:“少俠,你這個人,天真有邪?!?/br> 后兩個字就像兩塊巨石,咣咣砸在了司空斛的心口上。 魔氣是邪,無所謂;前生是邪,可以忘;但對師父的邪念呢? 不可以做,不可以說,不可以念,甚至不可以看。 偏偏夢了一次又一次,夢里的師父和醒來后看見的師父,明明是同一個人。 球球和阿太好奇地湊過來,“有什么邪?” 司空斛紅著臉站起來,拍拍短袍下擺,怒氣沖沖道:“哪里天真?。俊?/br> 他這一副要打人的樣子,嚇得毓飛一把拉起司空斛,“算什么命?不算命。司空,我們蜀山弟子都嚴禁算命,命這個東西,越算越薄,影響修仙。走,我們?nèi)コ燥?。?/br> 司空斛沒抬眼,把幾塊石頭往腰帶里一塞,跟著毓飛走了。 那騙子手里一把破蒲扇早已扇不動風,抻直四肢打了個大呵欠。 鼎福記家的廚子是嶺南人,菜式都是嶺南菜,又清淡又貴,吃得一飯館的弟子都困得不想買單。 飯食不對胃口,自然要找別的樂子,所以老板找來了人說書。 就像所有少俠下山一定聽到與自己有關(guān)的段子的橋段一樣,說書先生說的正是一段蜀山大俠的故事。 驚堂木“啪”地一響,驚醒了一半趴著打瞌睡的弟子。 說書先生環(huán)顧一周,開口說道:“話說這蜀山丹青崖上的仰啟洞淵,乃是三界禁地。原本只是羈押為禍人間的小妖魔,但現(xiàn)在,洞淵之中關(guān)押著三界中最兇惡的魔靈,已經(jīng)整整十七年。那么,十七年前又發(fā)生了什么事兒呢?” 仰啟洞淵的緣故,弟子們早就聽得多了,大多數(shù)人頓時又打了個呵欠。 球球和阿太捧著瓜子盤咔咔地磕,瓜子皮掉了一地,坐看民間手藝人要如何把聽膩了的蜀山故事編出花兒來。 說書先生繼續(xù)說:“十七年前,魔族皇儲金懿作亂,被蜀山關(guān)押在仰啟洞淵。這可非同小可,當即引得四方妖魔齊聚蜀山,其中甚至包括一直沉睡在萬鬼泉曲的那只蛟龍!蛟龍蛟龍,蜀山上下加起來都不夠人家一口吞的!那這糟心事兒又是怎么解決的呢?那就要說一說傳說中的蜀山金簡玉札了,也就是陸僭和蒙青童?!?/br> 這倒是沒說錯,球球又抓一把瓜子,“司空,好好兒聽,有點兒意思。哎你怎么了?” 司空斛坐在一盤白灼血蛤和一盤芥蘭牛rou前面,眉頭緊鎖,神情嚴肅,正襟危坐地抓著筷子,半晌才從說書里面分神,“什么?你說什么?” 球球無奈,一揮手,“沒事兒,聽故事吧你?!?/br> 作者有話要說: 可以說是相當寂寞了!評論區(qū)為什么沒有人陪我玩! 第17章 測字 驚堂木又是一拍,“金簡玉札,也就是丹青崖的陸僭和主峰的蒙青童?!坝瘛笔谴髱熜钟玫奶?,“金”是大師姐持的萬里刀,兩個人還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想想都知道,那可是三界有名的金童玉女??!當年魔儲金懿作亂,兩人一下山,就端了萬鬼泉曲這一窩魔窟,竟沒驚醒那條蛟龍,徑直把金懿扣進了蜀山的仰啟洞淵,自此魔族不得翻身!神仙盡責,妖魔皆息,恩澤三界,這兩個人就此被民間封了‘金簡玉札’這么個文縐縐的名兒,還被送上了蜀山吾仙壇!嚯,真是少年英才!” 弟子們一片附和,有人小聲說:“我怎么聽說那會罵他們的叫他們‘金刀玉劍’?” 自然有人駁斥,“哪兒聽來的小道消息,誰瞎編亂造呢?!” 司空斛情不自禁地想象了一下,那時候師父大概十七八歲,比他現(xiàn)在稍大一點,就已經(jīng)能斬妖除魔于絕境之中,是名副其實的大俠。那么年輕就站上吾仙壇,當是三界之中一道英姿勃發(fā)的明光。 不過師父常年辟谷養(yǎng)魂,現(xiàn)在看起來也不過才二十出頭,想來容貌是差不多的。 但司空斛想象不出師父神氣的樣子,更想象不出師父仗劍魔窟是何等威嚴。他在腦海里翻來揀去,只有師父的一道目光,溫和又慈悲,像悲憫又像漠然,看誰都是相似,是九重天上的神祇愛憫漠漠凡世人。 球球和阿太一人豎一個大拇指,“司空,你師父厲害厲害,超厲害!” 說得司空斛坐直了,臉上浮起一絲罕見的幾乎稱得上害羞的笑容,輕聲說:“一邊兒去,別鬧?!?/br> 說書先生道:“然而事不湊巧,沒過多久,蒙青童她爹、也就是蜀山派掌門蒙云中居然被豬油蒙了心,看上了煉丹門派赤霞壇出身的十九師弟赤書煥,蒙青童被嫁給了這黑心的丹二代!” 座中頓時一片此起彼伏的“噗”聲。 雖然事情屬實,金簡玉札這兩位大師伯的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也的確是早早心有靈犀大概是一對兒,蒙青童也的確是險些嫁給了赤書煥,但大家一致沒想到的是:平時德高望重頗有人樣的掌門和十九師叔,這兩個人在山下傳說中是這么個風格,一個“豬油蒙了心”,一個“黑心丹二代”。 司空斛也是一口茶噴出去,他是沒想到十九師叔居然還和蒙青童有這么一段淵源,居然是跟師父搶師姐的男人。 然后又想到十九師叔對陸僭還是挺和善的,對自己也還是挺和善的,頓感此人心之大,猶如鯤鵬之背;頭頂之綠,猶如青青草地。 但轉(zhuǎn)念一想,師父當年被橫刀奪愛,不知道有多傷心;每年過完蒙青童的忌辰還得給他預備生辰,又不知道有多難過。 司空斛重新蔫回椅背里,看著周遭師兄弟們笑罵。 說書先生有些茫然,“咋了呀你們?” 球球憋著笑做了個“請”的手勢,“沒事沒事,您老繼續(xù)。” 說書先生清清嗓子,“咳咳。且說金簡蒙青童和黑心丹二代赤書煥成親當夜,仰啟洞淵結(jié)界異動,玉札陸僭只身一人前往丹青崖頂鎮(zhèn)壓。然而并不趕巧,這結(jié)界就像麥芽糖外面包著的糯米紙一樣,都不用風吹,走兩步就散了。” 阿太吐瓜子皮,“我呸!這什么形容,糯米紙不要臉的???” “結(jié)界破裂,是因為金懿暴起。魔儲出山,魔氣四散,迅速引來四方妖魔,嚯!這陣勢,不得了,一千年難見一回,更別提還引來了那條一直在魔界禁地萬鬼泉曲沉睡的蛟龍!這條蛟龍可是萬魔之首,再來十個魔尊都壓不住。然而結(jié)界爆裂之時,上山的陸僭已經(jīng)重傷,再加上四方妖魔和一條蛟龍,很快就是一劍難支?。 ?/br> 這故事是蜀山百年來最慘痛的一段,弟子們雖然年輕,卻也多多少少有過耳聞——長老們個個諱莫如深,提到這件事就彼此嘆氣,脆弱些的還會淌淌眼淚,當然沒人夠膽當著華金的面淌眼抹淚。 所以,說書人說到這一段,座中弟子們頓時長嘆一口氣,重新鴉雀無聲。 司空斛無意識地捏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皮rou。 只聽說書先生繼續(xù)說道:“蜀山舉山迎擊,其中還包括正在成親的蒙青童!“金簡”橫空出現(xiàn),以擲火萬里刀斬死蛟龍,又以rou身相擋,將金懿重新鎮(zhèn)壓進仰啟洞淵,甚至以三魂七魄化作鎮(zhèn)魔結(jié)界!她生前是蜀山最得意的女弟子,身后也是人間最后一道防線。以蒼生為己任的胸懷,又輔以最強大的法力,這道結(jié)界一撐就是十七年!” 阿太和球球異口同聲地說:“呸?!?/br> 阿太說:“這就鬼扯淡了,屠龍的是青童師伯沒錯,可那結(jié)界不是青童師伯設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