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期關(guān)系_分節(jié)閱讀_79
那里果真如小瘋子所言,是個潮濕的南方小城。站在不算寬闊的陳舊馬路上,四面八方都是陰暗骯臟的景象,他看見了無數(shù)個穿著臟破校服的皓皓,可憐兮兮地被遺棄在這個小城的角落里。 那一刻,他痛心疾首地想要去質(zhì)問小瘋子的mama、繼父、還有他的同學(xué)們:你們憑什么這樣欺負一個小孩?他還那么小,憑什么要去背負這些痛苦? 第二年,小瘋子還是沒有回來,嚴明也搬了地方。 閔臨區(qū)的那個出租屋,他去的次數(shù)少了。 他把那張背后寫了“皓皓跟騫騫”的合照壓在了自己家中的抽屜最里側(cè),他有點累了,不想再把自己困在這些回憶里。他漸漸開始從封閉中走出來,回歸了社交,回歸了積極向上的工作。 第三年,也就是今年年初,他把濱江一號的房子賣了。 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在心底已經(jīng)決定放棄那個可憐的小瘋子了,他也漸漸說服了自己:那個小可憐不會再回來了,等下去也是一場無結(jié)果。 他只是有點遺憾——沒能給那個小可憐一個家,沒能伴他過完后半生。 可是現(xiàn)在,又算是怎么回事……他剛從沉重的記憶里走了出來,還沒喘上幾口氣,撲通又掉了回去。 此刻的江羽騫,蘇醒了他內(nèi)心潛藏的犯罪因子:他不會再放任那個小可憐離開了。 這幾年,他把自己活成了一個犯人,每天困在自己建造的監(jiān)獄里,進行深刻的思想改造,終于,他成功地改造完成了??墒钱敵跄莻€誘惑他犯罪的人,突然又出現(xiàn)了。 那能怎么辦?就讓他當一輩子的罪犯吧。 片刻的安靜,錢偉成又提醒了遍,“就是那個男人,不得了,我又沒把他女朋友咋樣?!?/br> 嚴明卻說,“你走的第一年,我每天晚上都會在樓下碰到他。” 錢偉成犯起糊涂,“小明,你說啥呢?” 嚴明看了看錢偉成,“咱倆先回去吧,周皓碰到了熟人?!?/br> 錢偉成掃視了一圈:“誰啊誰啊,在哪兒呢?” 無人搭腔。 待到其他幾人買完單各自散去,江羽騫邁步走了過來。 “什么時候回來的?”聽不出其間的情緒。 周皓回他,“下午剛到的?!?/br> 江羽騫的眼中蘊起了深沉,他沒有再多問什么,只是光盯著周皓看。 周皓很想快點結(jié)束他倆的對話,“來這邊進修學(xué)習(xí)的,呆一陣子就回去了。” 江羽騫的思緒全部留在了“回去”這兩個字眼上,他用一種更加復(fù)雜深沉的眼神望著周皓。 彼此相顧無言。 “我走了?!?/br> 周皓正欲扭頭走,他的胳膊突然被江羽騫拽住了。 “你現(xiàn)在住哪兒?”江羽騫問。 周皓多少有點嫌煩,他的表情擰成一股, “住在醫(yī)院宿舍?!?/br> “我送你過去?!?/br> 周皓睨了他一眼,“不用麻煩?!比缓蠓鏖_了江羽騫的手,轉(zhuǎn)身就走。 江羽騫寸步不離地緊跟其后,等到周皓出了餐廳,準備往南邊走回宿舍,江羽騫依然跟在他后面。 六月的a市,是一個躁動的時節(jié),皮膚里,血液里,都潛伏著躁動的種子。人類的欲望,在這個時節(jié),比任何時候都要高漲。 更別提,那種經(jīng)歷了歲月的蕩滌,混雜著贖罪心里的欲望了。 周皓在前面走,江羽騫在后面跟著。到了宿舍樓下,江羽騫固執(zhí)地抓住周皓的胳膊,依然用方才的深沉眼神望著面前人,只不過隱藏在夜色中的眼神,被黑暗洗劫成了赤裸的欲望。 兩人以這種姿勢僵持了大概一分鐘,周皓不解地問他,“你還有什么事嗎?” 江羽騫抿抿唇,低喑地開口,“皓皓……你能不能原諒以前那個不懂事的騫騫?” 其實,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皓皓,不要再流浪了,跟我回家吧。 周皓的眼圈有點紅了,大概此時的他,也有點物是人非的無奈感。 對于江羽騫,他已經(jīng)沒有多少恨了,讀過許多佛書的他,他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當初的偏執(zhí),對這個男人也造成了一定的傷害。 至于愛,也已經(jīng)沒有了。這三年里,他幾乎沒有再想到過這個男人,唯一的幾次,他在想:江羽騫跟歐易,把文文送到了哪里? 不過他心里也清楚,歐易能輕松就給文文十萬塊,必定不會虧待那個善良的男孩子。 “以前的事,都拿忘掉,沒什么意思?!敝莛┺D(zhuǎn)身要走,只是胳膊卻還是被箍得緊緊的。 “我去清江找過你,要是你當時在那兒,我是要把你接回家的?!苯痱q如同當年的小瘋子,也開始偏執(zhí)了起來。 “可我已經(jīng)找到家了……” 終于,江羽騫緩緩無力地松開小瘋子的胳膊,兩眼像是失了神。 周皓提腳準備走,想了想,還是決定跟他攤牌,“我現(xiàn)在挺好的,你以后不要再來打擾我了?!?/br> 回到宿舍,錢偉成正在看書,聽到開門的動靜,猛地抬起頭。 “皓哥,你回來啦?!?/br> “嗯?!?/br> “那個男人是誰???”錢偉成在餐廳看見了。 “以前的一個學(xué)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