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你也認識他？”杜若很驚喜，眼中滿是癡迷。

    認識，怎么會不認識呢？

    很多年前，榮崢掛在嘴邊的一個少年——

    “我就想知道這么一帆風(fēng)順的人生，摔了跤，那雙漂亮的眼睛會不會哭呢？”

    其實古嶸明白，世間眾人于榮崢而言，都不過是實驗品。

    周鋮是，他也是。

    一開始只是一個念頭，直到杜若的躁郁癥爆發(fā)，撕碎了他筆記本中他和榮崢僅存的一張合照。

    哪怕情緒平息下來，她也依然沒有放在心上，更不用說道歉了。

    “醫(yī)生，你說我給周鋮寄卡片好不好，等到了九十九天我就跟他表白。”

    古嶸露出了一個微笑。

    這個微笑和很多年前庭審上榮崢的微笑逐漸重合——

    “好，我?guī)湍??！?/br>
    ——

    李肖然腦子很亂，眼前浮現(xiàn)出三個大字——

    “出、事、了！”

    出事了。

    讓他聽見蘇漾說破古嶸的身份時，李肖然就明白一切都是沖著周鋮去的。

    只不過古嶸的意圖一直掩蓋被杜若的偏執(zhí)所掩蓋。

    拐個彎，門就在走廊的盡頭了。

    一聲女人的慘叫聲。

    李肖然發(fā)誓他這輩子從未這么用力地奔跑過。

    “砰——”李肖然側(cè)著身子撞開了胡遇的房門。

    緊隨其后的孫賢和幾位同事也上氣不接下氣撐著門框直喘氣。

    “這——”孫賢失聲叫了出來。

    “頭兒，按規(guī)定……”

    李肖然緊抿著唇，眼中滔天的怒火徹底湮滅了，轉(zhuǎn)而被無邊的冬夜所覆蓋。

    房間里。

    有三個人。

    癱軟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胡遇。

    倒在血泊中的杜若。

    房間里唯一站立的是周鋮，而他的手里此刻正握著滴血的水果刀。

    在雪白的瓷磚上濺出了一朵朵的鮮紅的花。

    零點已過，這是杜若倒計時的最后一天。

    ——“我送你紅玫瑰好不好？”

    此刻，她左手手腕的玫瑰刺青被涌出的鮮血染紅了。

    她，是古嶸要殺的第三個人。

    而第四個人……

    李肖然什么都明白了，古嶸最后要殺的是周鋮。

    但不是通過杜若，也不是通過他自己的手。而是通過曾經(jīng)審判過榮崢的法律。

    第70章 手銬

    【不要問警官怎么抓賊】

    李肖然曾經(jīng)設(shè)想過很多種情況，卻惟獨沒有這一種。

    同事曾戲稱他是本行走的法條，正是因為他把辦案需要涉及的條條款款記得一清二楚。

    他剛考上警校時他父親告訴他的，“把條文記牢了，知道什么應(yīng)該做的什么不應(yīng)該做。你只有依法嚴(yán)謹(jǐn)辦案了才是真正對得起被害人?！?/br>
    如果因為他的違規(guī)cao作致使被告人最后法庭翻供，那才是真正的不負責(zé)任。

    可他卻第一次后悔記住了這些。

    “頭兒……”孫賢張了張嘴巴，后面的話卻說不下去了。

    胡遇抖著腿，指著周鋮結(jié)結(jié)巴巴道：“他、他他他把他抓起來?！?/br>
    “頭兒?！睂O賢沒有動作，他在等著李肖然下命令。

    “都愣著干什么？！”李肖然吼道：“給她止血！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