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啟明用越來越僵化的腦子算了算，“應(yīng)該是四十八?！?/br>
    江妙妙：“……我靠！”

    難怪他不會玩王者榮耀，難怪他不認識宋小寶。

    這就是個小老頭?。?/br>
    “怎么了？”

    “你說怎么了，你好老啊?！?/br>
    陸啟明心臟一痛，像被人捅了一刀，強撐著解釋。

    “我長得年輕，那些藥物可以抗衰老，維持細胞活力?！?/br>
    藥物折磨得他很痛苦，但效果確實神奇。不但身上的疤痕消失得快，相貌也幾乎沒有改變。

    “那也老，我居然跟一個快五十的老頭子睡了？我的天！”

    江妙妙幾近凌亂，陸啟明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咳嗽起來。

    她震驚歸震驚，心里還是在意他的，立刻給他倒水拍背。

    “好些了嗎？”

    陸啟明咳得兩眼冒金星，不禁苦笑，自己還真是像一個老頭子。

    屋里暖氣開得足，他咳得兇，沒一會兒就冒出一身汗。

    江妙妙怕他難受，從袋子里翻出換洗衣物，要幫他換上。

    他太重，皮膚又很容易破損，她小心翼翼地幫他換衣服。

    衣服還沒換好，自己已經(jīng)累得夠嗆。

    陸啟明垂著眼簾說：“你要是不能接受，可以離開。這里離基地很近，他們會來接你的?！?/br>
    江妙妙抬頭白了他一眼。

    “病毒已經(jīng)進腦子了嗎？開始說瘋話。”

    “……你剛剛不是嫌棄我老？”

    “嫌棄怎么了？我還嫌棄rourou吃得多，我也沒趕它走啊?！?/br>
    陸啟明瞥了眼江rourou，心里還是不安。

    “你要是害怕，想離開，我不會怪你?！?/br>
    江妙妙正在給他穿褲子，聽到這話深吸了口氣，起身坐到他旁邊。

    “我真的不怕你，我也有秘密。本來沒想過要告訴別人的，但是既然你都跟我坦白了，我也跟你說吧?！?/br>
    他疑惑地問：“什么秘密？”

    “我是……”

    穿書二字在嘴里打轉(zhuǎn)，她突然不忍心說出來。

    如果知道自己只是一本書里的角色，無論是誰，大概都會有些懷疑人生吧。

    他們那么活生生的，尤其是陸啟明，哪怕在現(xiàn)實生活中，江妙妙也很少遇到像他這般鮮活的人。

    這是一個世界。

    哪怕只存在于書里，也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世界。

    江妙妙想到一個更好的理由，因為擔(dān)心屋里有監(jiān)控，湊到他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

    “我是重生的?！?/br>
    “什么？”

    “我之前活到末世結(jié)束，突然又重生回到喪尸出現(xiàn)之前，所以我才會提前做好準備，儲存了那么多物資?！?/br>
    她頓了頓，認真地說：“你不用擔(dān)心我害怕你，或者介意你的經(jīng)歷，因為我自己也是死而復(fù)生的人。”

    陸啟明看了她一會兒，搖頭。

    “你別騙我了。”

    “……我沒騙你，是真的?！?/br>
    “不可能?！彼荒樀牟幌嘈?，“就你這樣，怎么會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br>
    現(xiàn)在她是厲害點了，有勇氣和喪尸單挑。

    可剛見面時她的樣子他可記得清清楚楚。

    那有點風(fēng)吹草動就要開煤氣自殺的狀態(tài)，分明是個好日子過久了的小姑娘，從沒吃過苦的那種。

    江妙妙無言以對，起身就走。

    “隨便你吧，你愛信不信?！?/br>
    “等等?！?/br>
    她回頭，“你相信我了？”

    陸啟明：“你至少幫我把褲子穿好?！?/br>
    這個屋子里十有□□裝了監(jiān)控器，否則顧長州不會那么放心地留下他們。

    雖然他無所謂被人看，可是想到自己最恨的人此刻正看著他最隱秘的地方，心里還是很難接受。

    江妙妙回到沙發(fā)旁，幫他把褲子穿好，看了眼時間。

    “已經(jīng)到晚上了，你餓了嗎？”

    陸啟明的消化能力也受到影響，下午飛機上吃的東西現(xiàn)在仍堵在嗓子眼兒，絲毫沒有餓的感覺。

    不過看著江妙妙，他不想她擔(dān)心，點點頭。

    后者遞給他一塊餅干，“你先填填肚子，我去廚房看看有什么吃的?！?/br>
    她說完朝廚房走去。

    陸啟明握著餅干，毫無胃口，瞥見一旁的江rourou，想讓它幫忙。

    他身上的氣味很危險，江rourou不敢靠近，又舍不得那塊餅干。

    權(quán)衡許久，它夾著尾巴走過來。

    陸啟明艱難地把手伸長了些，它叼上就跑，遠遠躲去角落里吃。

    江妙妙很快出來，懷里抱著兩個大袋子，滿臉驚喜。

    “太棒了！廚房存著好多軍糧，咱們可以吃很久呢！”

    陸啟明打起精神，笑著附和：“是么？真好?！?/br>
    “主食有雞rou炒飯、牛rou炒飯、炒面和瘦rou粥，你想吃什么？”

    他摸摸自己鼓得像塊大石頭的胃，“喝粥吧?！?/br>
    江妙妙回到廚房忙碌，沒過多久就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粥出來，拿著小勺喂他吃。

    粥的分量不算多，可陸啟明喝到一半，就無論如何也咽不下了，揮揮手讓她自己吃飯。

    她開了一包雞rou炒飯，聞著特別香，吃起來卻沒什么味道。

    不知是本來就難吃，還是因為心情不好。

    衛(wèi)生間里有熱水，能在這種地方洗個熱水澡，顯然是不容錯過的奢侈享受。

    于是吃完飯后，江妙妙把陸啟明扶到衛(wèi)生間，讓他坐在馬桶上，要幫他脫衣服。

    陸啟明嚇了一跳，捂著胸口問：

    “你要干嘛？”

    “幫你洗澡啊。”

    “我不洗?！?/br>
    “大哥，你都臭成這樣了，還不肯洗澡，是想熏死我嗎？”

    陸啟明遲遲無法答應(yīng)。

    洗澡和換衣服不一樣。

    衣服脫掉馬上就穿上，看不了太久，但洗澡需要打開燈細細沖洗。

    而他現(xiàn)在的身體，不用看也知道多丑陋。

    他想給她看六塊腹肌，寬闊的胸膛，而不是淤泥一樣惡心的皮膚。

    江妙妙蹲在他面前，雙手放在他膝蓋上。

    “你是怕自己忍不住咬我嗎？沒事的。我在被咬后會馬上打開門，然后把rourou也咬一口，到時就從這座山后面偷偷溜出去。

    當(dāng)不成神雕俠侶，就當(dāng)神狗俠尸。山外是很大的草原，應(yīng)該夠我們晃蕩很久的?！?/br>
    陸啟明嘲笑，“你永遠想得那么美，傻子。”

    她振振有詞，“生活已經(jīng)這么苦了，更要想得美啊，不然怎么活？乖，讓我給你洗澡，不然臭烘烘的，我可不讓你上床?！?/br>
    他只好松開手，任由她處置。

    江妙妙脫掉他的上衣，因為知道他皮膚脆弱，所以動作分外輕柔，但還是不小心扯下來幾小塊皮膚。

    衣服被丟進旁邊簍子里，她許久沒動。

    陸啟明感受到她落在自己背上的目光，問：“很嚴重嗎？拿鏡子給我看看?！?/br>
    “不嚴重不嚴重，身材好得很呢，跟以前一樣帥。”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江妙妙脫完衣服，打開花灑，先調(diào)試好水溫，覺得差不多了，才開始沖洗他的身體。

    陸啟明的情況著實不妙。

    皮膚上密布著大小不一的斑點，許多斑點已從中間開始腐爛，露出暗紅色的肌rou，隱約滲出粘稠的膿液。

    江妙妙看見過牛皮癬患者，當(dāng)時惡心得都快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