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隔壁床的那個小可愛、七零之女配每天都在變美、藏不住的吻、咸魚穿進末世文[穿書]、前世老公來砸場子了!、男神氣場兩米八、萌寶神醫(yī):聽說爹地有金礦、我哥是個大富豪、極品棄少、最后一個起靈人
“起初,我擔心那點藥量不夠,因為你那段時間一直都在飲茶?!绷衷娷驳脑捳Z里沒有太多的語氣,“你遲遲沒有毒發(fā),但我也沒有別的機會了,只能和你拖延時間,孤注一擲。可能是天可憐見,直接混入血液中的布吉娜遠比混在飯食里服用的效果更佳,還好一切來得及。” “斯木里?!绷衷娷材抗馊缇?,“你壞事做盡,是天不容你。” “我壞事做盡?”斯木里冷笑一聲,“戰(zhàn)場上走過的人,又有誰的手能干凈?” 斯木里言語間眉目里射出最后一絲狠戾,他用盡最后的力氣,擲出了手中的匕首。 因為中毒的關(guān)系,他這一切的動作并不如往日靈敏,匕首飛行的迅速也不算不快,憑借往日里齊鉞的身手該是可以從容的抱著林詩懿躲開。 斯木里最后的一擊本來只是末路窮途上的無力的自我安慰。 可當齊鉞看到對方的動作想要調(diào)動身體的動作時,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無法像從前那樣敏捷而快速的調(diào)動自己的肢體。 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他的身體,已經(jīng)不再給他機會。 時間到了。 他轉(zhuǎn)身抱緊林詩懿,終于肆無忌憚、光明正大地將人緊緊地擁在懷里,阻擋住匕首飛來的路徑。 他的這一世,以最短的時間、最小的傷亡收復(fù)了北境十二城,于國于民,仁至義盡。到了最后一刻還能擁住生命里唯一的光芒—— 終于在生命的盡頭,這一次,他可以給林詩懿一個擁抱,一次保護。 而不再是傷害了。 他的唇角似乎閃過一絲笑意。 也算是沒有遺憾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對我真的很重要,我磨了很久,抱歉.略粗長彌補我昨天的缺席,羞愧鞠躬! 第55章 尼勒布斯的生機(二) 齊鉞闔上眼睛, 無法面對懷中人的神情,更無法想象林詩懿之后的反應(yīng)。 林詩懿的驚恐、無奈、惋惜或是冷靜, 甚至也許還有傷感。 他不知道他在期待對方哪一種表情。 只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他只能細細地感受著林詩懿在他懷中輕微的戰(zhàn)栗。 時間在這一刻被無限地拉長、延展, 齊鉞知道就算匕首沒入他的背心, 現(xiàn)在的自己也不會感受到太劇烈的疼痛,但為什么這么久? 為什么會毫無知覺? 直到他敏銳的耳朵過濾掉不遠處的廝殺聲, 聽到利器嵌入皮rou的“撲哧”聲響,緊接著是一捧guntang的鮮血灑向他的后頸! 他驟然回身, 是一個素昧平生的人擋在了他的身后。 這個回身的動作讓開了林詩懿的視線, 那個人林詩懿是熟悉的。 林詩懿看著那人下顎滴答著鮮血,雙膝一彎,像一只零落的紙鳶, 面向草地直直地倒了下去。 “裴朗!” 林詩懿驚呼出聲的同時, 沒有發(fā)現(xiàn)六根三寸長的鋼針正朝著她的面門襲來。 那位子正好是齊鉞方才錯身空出的縫隙。 林詩懿沒有見過這樣陰毒的暗器, 一時不查;齊鉞卻不可能不知,他的身體越是不中用, 精神就越是集中。 可是鋼針由自帶彈簧的鐵器射出,速度要比方才的匕首快了許多, 而齊鉞的身體還在走著下坡路, 他已經(jīng)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只能抬起右臂,用rou/體擋住了那六枚鋼針。 鋼針沒入皮膚肌rou不像匕首那樣發(fā)出悶響,一切來的悄無聲息。 林詩懿還沒有來得及從裴朗突然倒地的震驚中清醒, 就看到身前的齊鉞突然垂著右臂單膝跪地。 齊鉞抽動著嘴角。 他沒有想到會這么快,身體的速度在流失,疼痛的感覺卻在復(fù)萌。 這一切的變化來得太快,齊鉞的身體現(xiàn)在還幾乎不會出血,林詩懿不會知道這時候已經(jīng)有六根鋼針已經(jīng)沒入了對方右上臂的骨縫里。 “你……” 她口中的“怎么了”三個字還未來及出口,卻突然感覺有一個影子突然升起,擋住了她頭頂夕陽的光芒。 高山一般的威壓,那種熟悉的感覺…… 她驚恐地抬頭,看到斯木里勉強著搖搖晃晃從地上爬了起來,對方眼睛里的光芒像極了垂死掙扎的野獸瞳孔里的回光返照。 “梅花袖箭,還是很多年前哈斯烏拉在丹城的攤上淘來的,他看著精巧,便送給了我?!彼鼓纠镎f著話咳嗽了兩聲,已經(jīng)有鮮血溢出了唇角,但他完全沒有理會,只接著道:“你們隗明人的東西真是秒啊。” “可惜了,我身邊沒有林大夫這樣會用毒的人?!彼鼓纠锕囱鼡炱鹨慌缘臄?馬/刀,拎著刀走向齊鉞,“不然他也沒有機會跪在這里了!” 他手中的斬/馬/刀高高地舉過齊鉞的頭頂,“哈斯烏拉不管有什么錯,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的手上……我不許別人動他!” 緊繃的氣氛已經(jīng)不允許林詩懿再多說一個字,她僅有的仍然冷靜的神經(jīng)催出著她慌亂地摸向齊鉞的腰間。 她記得,那里掛著齊鉞的佩劍,從不離身。 斯木里已毒入肺腑,回光返照中的人也不可能再擁有往日的力量與速度,她也許還是有勝算的。 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她的手胡亂而顫抖地摸索在齊鉞的腰間,在碰到劍鞘的一瞬間眸色一震—— 空的。 她驟然垂首,只看見齊鉞腰間空空的劍鞘。 緊接著是“撲哧”一聲悶響。 如果說這個聲音對之前的林詩懿來說是陌生的,那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不再陌生了。 利器穿過人皮rou的聲音,這短短的時間里已經(jīng)是第二聲了。 幾滴guntang的鮮血滴在林詩懿的額頭,她顫抖著抬眸,看見齊鉞的佩劍已經(jīng)沒入了斯木里的胸口。 齊鉞左手拔出佩劍,背對著斯木里反向一刺。 他的速度已經(jīng)不再迅捷了,好在中毒癲狂的斯木里也沒有察覺。 利劍貫穿了斯木里的胸口,從背后露出了森然的劍尖。 “你的左手……”斯木里不甘道。 齊鉞冷漠道:“是假的?!?/br> 斯木里仰面倒地,看著即將落盡的夕陽,“騙人的……都是騙人的……” 天邊的夕陽將整個北境鍍上一層赤金。 這里雖然是隗明的國土,但地理風貌其實還是跟草原更像。 混沌中的斯木里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許多年前無邊無垠的草原上。 草原上兩名少年迎著夕陽馳馬,他們都是典型的北夷少年,壯得像小牛犢子。 “哈斯烏拉!”看起來更年長些的少年偏頭看向身側(cè)馬背上更健壯的少年,“你說,我能成為草原的主君嗎?” “吁——”少年哈斯烏拉那時看著只有十四五歲的模樣,他突然勒停了疾馳的駿馬。 “大哥!”他對著前方來不及剎住這風一般的速度的少年斯木里大聲地喊道,“你一定可以的!” 斯木里那時候也左不過二十歲模樣,還帶著點少年的青澀與桀驁,他掉轉(zhuǎn)馬頭,駿馬踏著小碎步回到哈斯烏拉的身旁。 他看著哈斯烏拉翻身下馬,堅定地屈膝,單膝跪地;他看著哈斯烏拉略帶青澀笨拙地模仿著巧那副將向巧那行禮的動作,朝自己行禮。 他聽著哈斯烏拉少年的嗓音對自己真誠地說道—— “等大哥成為大君,我要做大哥麾下最忠誠,整個草原最勇猛的蒼鷹武士!” “哈斯烏拉永遠追隨大哥!” 斯木里看著眼前的夕陽,卻再也回不到那一片有哈斯烏拉的草原上。 那是一片盛滿年輕人的夢想和希望,自由自在、無憂無慮、親密無間的草原。 他闔上眼,漸漸覺得眼前黑暗一片。 “騙人的……都是騙人的……” 一切終于塵埃落定,林詩懿卸下了最后一口氣,頹然倒坐在地。 齊鉞緊張地上前將人扶住,“你……” 他籠著林詩懿的手想用力,又還是放開;可那手剛剛離開林詩懿的身體又馬上感覺到那身體里失了氣力地后仰。 他的手最終攬了回去,手掌卻在林詩懿的身后握拳,不敢靠近。 “懿兒,你沒事吧?”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沒事。”林詩懿答話的時候本是雙目失神,卻突然眸色一凜。 我沒事,可是還有人有事! 林詩懿突然起身,繞過齊鉞來到裴朗的身邊;她費力地搬過裴朗正面朝下的身體,搭上對付的脈搏。 “他怎么樣?”齊鉞也跟過來問道。 未等林詩懿答話,裴朗先輕咳幾聲轉(zhuǎn)醒。 “裴朔……裴朔……” 齊鉞聽不清對方在呼喚什么,他躬身附耳,還是聽不明白,“他在說什么?” 林詩懿習慣了闔眸搭脈,他垂著眼瞼道:“他弟弟的名字。” “林大夫……”裴朗虛弱的睜眼,“我知道我做過很多錯事,但裴朔他是無辜的,你會救他的,對不對?” 林詩懿微微睜眼,沉聲道:“我會。” “我要去見我的父親母親和乳娘了,對不對?” 裴朔伴隨著咳嗽嘔出幾口鮮血,林詩懿正要幫忙拭去,被一旁的齊鉞搶了先。 “你們一定在嘲笑我,覺得我沒有資格去見我的父親,沒有資格做傲骨錚錚的裴正庸的兒子,對不對?” 裴朗的聲音越來越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