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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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風(fēng)后的神秘男聲沉了片刻才道:“北夷人還是帶走了糧倉不到兩成的毒米。齊鉞早就看到了裴城的慘狀,憑他的性子,你說他可會置之不理?” “還有當(dāng)年齊重北兵敗的真相,我不知道他已經(jīng)查證了多少, 但也隱藏在著一倉子毒米里。他若是瘋起來,憑他的本事,還搶不回那點糧食?到時候東窗事發(fā),總要有一個像樣的替罪羔羊,才能不寒了忠臣良將的心,封得住天下萬民的悠悠之口?!?/br> “屬下明白了?!逼溜L(fēng)旁的侍衛(wèi)恭敬道:“是屬下思慮不周。” “你若什么都能想到,還要我做什么?”屏風(fēng)后的神秘男聲此刻總算透露出一抹冷淡的笑意,“你只需要找人守好別院,一只蒼蠅都不能飛出去。” 又是一夜月白如霜,又是一夜挑燈難寐。 將軍府邸,后院偏廂。 荊望捧著那封書信讀了一遍又一遍,掌中的信紙沾了手心的薄汗,已經(jīng)起了潮濕的褶皺。 康柏小心翼翼地在一旁瞧著荊望已經(jīng)許久了。 此刻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倒了一杯涼茶自己卻也喝不下,想著給荊望端去,走了兩步又還是回身作罷。 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荊望是個喜怒哀樂都掛在臉上的人,雖然有時候帶著點傻氣,鬧騰又啰嗦,但他還不能適應(yīng)此刻這般安靜沉思的荊望。 “荊大哥……” “康柏……” 康柏思慮了半晌,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開口,沒曾想竟還能和荊望撞上。 他等了半晌不見荊望再開口,才試探道:“你先說吧。” 荊望折起信紙塞進(jìn)袖袋里,“我要走了?!?/br> “你要回北境去了?”康柏似乎并不意外,“可侯夫人在信上說,侯爺無恙?!?/br> “侯爺吩咐我在隗都辦的事兒已經(jīng)了了。”荊望走到案前,剛準(zhǔn)備提起茶壺直接對嘴灌,卻看見茶杯里早已經(jīng)滿上了,他端起茶盞一飲而盡,“我總是要回去的?!?/br> 侯爺若是無恙,為何會連一封書信都需要人代筆? 荊望生得憨直,卻不蠢笨。 送信人不是齊鉞的親衛(wèi),顯然齊鉞信得過的人都抽不開身。 而林詩懿在信中雖是簡單提及了北境人襲營的始末,卻幾番顧左右而言他,想是怕這紙書信落在了有心人的手里。 北境大營,定然變故已生。 “好男兒志在四方,荊大哥一身好武藝,不該困在侯府這尺寸間的四方天地!” 康柏伸出手吃力的夠著拍了拍荊望的肩,在高大的荊望面前越發(fā)顯得他瘦弱單薄,這本該豪邁的動作在他這番費(fèi)勁地演繹下竟也有些滑稽。 “荊大哥幾時上路?” 荊望扭頭看向窗外的月色,“今晚?!?/br> 康柏也向窗外望去,“那我送送你?!?/br> “不成!”荊望厲聲道:“上次的事兒顯是沒這么簡單,沒準(zhǔn)和北境的變故都脫不了干系,你現(xiàn)在出去,便是羊入虎口!” “我有重要的東西要去取來?!笨蛋貨_荊望點了點頭,“在我城外租住的破院兒里?!?/br> 現(xiàn)下亥時已過,城門早已落了鎖,康柏根本就出不去。 “那我?guī)阋坏莱龀恰!鼻G望托肘思慮了片刻,“一群人上路未免打眼,我派人遠(yuǎn)遠(yuǎn)跟著你,你找齊東西,待明日一早城門放行,便早些回到將軍府里?!?/br> 康柏聞言未在多言,只又沖荊望堅定地點了點頭。 隗都城外一長亭,楊柳依依道別情。 荊望已經(jīng)跨上了城外備下的快馬,康柏站在一旁并沒有說話。 荊望一拉手中韁繩,駿馬發(fā)出一聲嘶鳴,“我走了?!?/br> 康柏頷首,“替我多看一眼北境的山川?!?/br> “你也是北境人?”荊望低頭瞧著康柏。 康柏未再答話,他一把拍向荊望胯/下的馬匹,駿馬再一聲嘶鳴,便頭也不會的循著驛道沖了出去。 也未再駐足停留,他只低頭瞧了眼道旁繁茂柳枝在月色下的影子,便利落地轉(zhuǎn)身走上了相反的方向。 灞橋別君重折柳,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 為那一紙戰(zhàn)報驚亂的不止是鳳鳴閣內(nèi)的天字零號房和將軍府邸的后院偏廂,朝堂之上亦是人仰馬翻,連著兩日都爭論不休。 林懷濟(jì)因為掛記獨(dú)女,今日早朝一直是神思不屬,幸而隗文帝被朝上眾人吵得頭疼,也顧不上多做追究。 “那可是一倉子的白米!定北候好大的手筆,說燒便燒了,連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說話的是戶部侍郎,說罷他一拂袖,憤而轉(zhuǎn)過身去。 “也沒全燒不是,這不還拱手給北夷人奉上了兩成嗎?” 這個陰陽怪氣的聲音不用看也是來自兵部。 兵部尚書幾次下文書催促齊鉞開戰(zhàn)都石沉大海、杳無音訊,他自覺面上掛不住,已經(jīng)在兵部里發(fā)了好幾次的脾氣。 現(xiàn)下兵部的人提起齊鉞,哪個不是恨得牙癢癢,得了今日這樣的機(jī)會,怎會不好生擠兌。 “你們戶部財大氣粗,怎么還心疼起那區(qū)區(qū)的一倉白米?” 現(xiàn)在輪到工部侍郎開口。 “倒是你們之前押運(yùn)糧草時壓壞官道的事兒我們尚書已經(jīng)提了多次,你們遲遲不肯撥銀子修繕,總不能叫我們這些不掌錢銀的窮鬼自己想招兒吧?若是過兩天定北候再催你們補(bǔ)齊前線的糧草,沒有官道走,可別找我們的麻煩。” “那是我們不撥銀子嗎?”戶部侍郎急得瞪紅了眼睛,“要不要給你瞧瞧戶部的賬本?你問問兵部尚書,北境大營里是多少人?一季的口糧已經(jīng)把國庫的家底兒都給掏空了!” “皇上?!?/br> 眼見著手下的都快要打起來了,戶部尚書才終于發(fā)了話。 “去年江南又鬧了水患,糧食大面積減產(chǎn)。那可是我們整個隗明的糧倉??!” 戶部尚書比起那幾個侍郎畢竟老練jian猾許多,滿堂都吵得臉紅脖子粗的時候,只有他字字句句言辭懇切。 “連年征戰(zhàn),所有的銀子都緊著前線,我們勒緊褲腰帶不打緊,可江南的河堤若是再不修繕,眼見就又要到雨季了。今年若是再鬧水患,戶部真是一個子兒的賑災(zāi)款都拿不出了??!” 戶部尚書言語間已然是涕淚縱橫。 “眼下戶部的糧倉已是十室九空,這仗若還打不完,明年全隗明的百姓可都要陪著定北候餓肚子了?;噬希褪且顺歼@顆項上人頭,臣也是拿不出銀子了……” “是啊,皇上,戶部尚書這話在理?!?/br> 兵部尚書也是行禮上前。 “去年江南的水患,災(zāi)民險些暴/亂,兵部緊急調(diào)派人手鎮(zhèn)壓,可說是被殺了個措手不及。今年若是再鬧饑荒,只怕尋常的府兵便要震不住了。屆時若是要再遣兵將大舉開拔,這人手要去哪里尋?現(xiàn)下除了拱衛(wèi)隗都的神策營,四境精兵皆在北境,邊防空虛,實在也是個隱患?!?/br> “兵部尚書所言在理。”戶部尚書立馬接過話茬,“就算真能臨時集結(jié)起一支隊伍,這大軍開拔,又是一筆不菲的花銷……” 齊鉞早前在隗都之時曾言,朝堂之上的波譎云詭絲毫不亞于北境前線的陣前廝殺。 此刻大殿之上一群各懷鬼胎的牛鬼蛇神射出的暗箭當(dāng)真鋒利得過北夷彎刀客手中森然的玄鐵彎刀。 隗文帝斜靠在龍椅之上,他手肘撐著龍椅的把手,托著他好似重逾千斤的腦袋。 大殿之上人聲鼎沸,一群讀書人吵起架來也除了用詞文雅些,陰陽怪氣的態(tài)度和升高八度的語調(diào)絲毫不見得比市井潑婦含蓄多少。 早朝的大殿一點不比隗都城的早市安靜多少。 各方勢力連尚書這樣的級別都下場了,也吵不出個結(jié)果。 隗文帝垂眸不言,自是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去拔龍須,所有眼神便漸漸聚攏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國大人身上。 “相國大人?”右諫議大夫最先開了口,“‘食君之祿,擔(dān)君之憂’原是我等的本分,現(xiàn)下朝中同僚爭執(zhí)不下,還要請相國大人從中斡旋才是。” 林懷濟(jì)雖是憂心著林詩懿的事兒,但他宦海沉浮幾十年,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上早朝,心中就是裝著天大的事兒也是帶著耳朵來的。 殿前紛擾他不是聽不見,只是他的身份敏感,只怕是說多錯多。 若要替齊鉞分辯,日后定脫不了結(jié)黨營私之嫌;若要順著眾人朝齊鉞插刀子,又只怕是早晚連累了寶貝女兒。 堂上逐漸闃聲,所有眼睛都望著林懷濟(jì)。 這右諫議大夫一席話看似說得大方得體,實是把林懷濟(jì)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之上。 這邊廂林懷濟(jì)剛要張口,堂前高坐之上卻響起了另一個威嚴(yán)的聲音。 “朕瞧著秦愛卿今日倒是安靜,不若你來說上兩句?”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時間線將切回齊鉞昏迷后。點擊領(lǐng)取一只北境大營內(nèi)處變不驚的女主噢~ 灞橋別君重折柳,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灞橋是古人送別的意象。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出自《渭城曲》【作者】王維·唐 第27章 兩世怨偶終生別 北境大營, 將軍營帳。 近衛(wèi)們幾乎全員到齊,里三層外三層地把將軍營帳圍了個水泄不通。 黑云壓城城欲摧。 齊鉞已經(jīng)昏迷了兩天。 “給荊望的信, 可送出去了?”煎藥的小爐已經(jīng)搬進(jìn)了帳子里,林詩懿一手搖著蒲扇抬頭問道。 衛(wèi)達(dá)點點頭, “都已照夫人的吩咐辦妥?!?/br> 齊鉞重傷昏迷前, 最后的吩咐便是要召回荊望。 可現(xiàn)下群龍無首的北境大營,前有環(huán)伺的虎狼, 后有盤旋的禿鷹;虎狼等著咬斷獵物的喉管,禿鷹盼著可以坐收漁人之利。 主帥重傷昏迷的消息哪怕只是泄露出去半個字, 對整個北境大營來說都可能是滅頂之災(zāi)。 林詩懿不得不防。 “藥丸的事兒呢?”林詩懿手中動作未停, 低頭仔細(xì)地盯著爐火,“也都吩咐下去了?” “是?!毙l(wèi)達(dá)恭順頷首。 齊鉞醒來之前,林詩懿需得準(zhǔn)備好她去丹城之后要分發(fā)給百姓的藥物。 北夷人的土地種不出中原人的草藥, 他們不善用毒, 亦不善用藥;他們連襲營都只是直奔糧倉, 想來對藥物根本毫無重視。 林詩懿料想,丹城的藥物庫存都是戰(zhàn)前丹城自身的儲備, 數(shù)量定然有限。 一旦黃曲之毒大規(guī)模爆發(fā),救命的草藥便會價比黃金, 北夷人不可能舍得分發(fā)給丹城的普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