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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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說,有人是這樣的,先用毒性小的毒物,比如一只蜈蚣,讓它咬一口,慢慢把毒練化了, 再讓它咬一口,再練化了,如此這般, 很快這蜈蚣就奈何不得你了。接著再換一只毒性稍大的蝎子。蝎子之后,就換一只毒性更厲害的蟾蜍。蟾蜍之后, 興許就能上蛇了……” 想象自己伸著胳膊讓毒蟲毒蛇咬,崔熠胡嚕胡嚕胳膊:“我信這清仁弒師了。能這么練功的, 定是瘋子, 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 周祈眼睛彎起。 謝庸扭頭看她一眼,從昨日晨間,她這樣胡說八道、這樣笑的時(shí)候都少了,或許是自己cao之過急了。 周祈笑道:“不過,我覺得清仁沒這么瘋。他應(yīng)該是把蛇毒取出來,做成丸藥服下,然后再練化。很多毒,見血才封喉, 若是服用,毒性要小得多?!?/br> 崔熠停止了胡嚕胳膊:“我就說,像前面你說的那種瘋子,哪是那么容易就遇上的。” 絕影去拍門,開門的不是清仁,而是他的弟子,那個(gè)相貌頗俊秀雅致的敬誠。看這敬誠面色紅潤,頭發(fā)有些亂,周祈微挑眉。 “是誰?”不待敬誠進(jìn)去通稟,清仁已走了出來。 見是謝庸、崔熠、周祈,清仁皺起眉頭,但到底沒把他們拒之門外。 到正堂坐下,謝庸說明來意:“聽令師弟的意思,似對道長頗有懷疑。為解眾人對道長之疑,我等特來問一問,看一看。” 話雖說得客氣,意思卻明顯。清仁臉上現(xiàn)出怒氣,但對上謝庸清正莊肅的目光,半晌,到底把拳頭又松開。 周祈也把前傾的身子坐正,手離著刀柄遠(yuǎn)了些。 清仁冷哼:“那些沒本事的狗奴,只會(huì)瞎懷疑?!?/br> 看看謝庸、崔熠,清仁道:“不錯(cuò),我是用蛇蟲練五步陰陽爪,但家?guī)煵皇俏覛⒌摹R獨(dú)⒓規(guī)?,我根本不必使什么毒,露出行藏?!?/br> 過了片刻,清仁緩和了些口氣:“我與家?guī)熢谝黄鹂烊炅?,一塊吃過苦、受過難,”清仁卷了卷袖子,露出小臂上一道傷痕,“二十年前,若非家?guī)熛嗑?,我這胳膊就廢了。我不是那等忘恩負(fù)義之人?!?/br> 謝庸神色亦和緩下來,看看清仁的胳膊,臉上微現(xiàn)關(guān)心之色,“二十年前,道長尚在外云游嗎?如何受的這傷?” 清仁面上怒氣更淡了一些,“二十年前,初建這道觀時(shí),來了一伙山匪,其中一個(gè)看著頗年邁的,我以為不足慮,誰知他竟暴起,拿刀來砍我,我躲閃不及,只能用胳膊來擋,幸好家?guī)熡玫稁臀壹芰艘幌隆!?/br> 謝庸點(diǎn)頭:“道長與令師篳路藍(lán)縷,創(chuàng)下這份基業(yè)委實(shí)不易?!?/br> 清仁面上的怒氣已經(jīng)全無,甚至微微帶了些得意之色。 周祈越發(fā)松弛下來,先抑后揚(yáng),又一個(gè)被謝少卿引入彀中的…… “那清德道長呢?他是幾時(shí)入門的?”謝庸道。 “清德那時(shí)候還是個(gè)毛小子,還是我說著,才把他留下來的。如今翅膀硬了,疑惑起我來了……” “便是親兄弟,年紀(jì)大了,各自成了家,也往往多有齟齬,道長倒也不比太感懷?!敝x庸勸道。 清仁呼一口氣,點(diǎn)點(diǎn)頭。 “既令師與道長都是高手,清德道長功夫也不錯(cuò)吧?”謝庸問。 “他手上功夫不行,每日只知算計(jì)錢財(cái),對家?guī)熡眯┬∏烧~媚?!鼻迦士纯粗x庸、崔熠,“他雖對我不敬,卻當(dāng)不是那弒師的?!?/br> “依道長看,這案子是誰做下的?”謝庸看著清仁。 清仁沉吟片刻,微瞇下眼睛:“許真是狐貍來報(bào)仇吧。” 清仁站起來:“幾位貴人隨我來看看那毒蟲吧?!?/br> 清仁領(lǐng)著謝庸、崔熠、周祈轉(zhuǎn)過屏風(fēng),來到臥房。屋里一股子淡淡的腥靡氣,床榻上褥單皺巴巴的。周祈在心里嘖嘖兩聲,果然沒猜錯(cuò),這位道長練化丹藥,不只用掌,還用別的…… 崔熠嘴角兒帶上一絲壞笑。謝庸微皺眉,用眼睛余光看看周祈,神色莊重,收回目光時(shí),卻又掃見坐榻上扔著的一堆衣服,其下露出些黑色羅紗來。 清仁伸手指著墻角兒的一個(gè)陶瓷大壇道:“便在里面?!?/br> 謝庸、崔熠、周祈隨他走上前去。清仁打開鏤孔的陶瓷壇子蓋兒,上面又有一層薄紗蓋兒,透過紗蓋,可以隱約看到里面一條不大的黑色小蛇,身上有些白色紋理,臥在壇底,一動(dòng)不動(dòng)。 “我才取毒不久,它在養(yǎng)著呢?!鼻迦实?。 “這是什么蛇?看著有些似醫(yī)書上說的銀環(huán)?!敝x庸道。 “書上叫什么,貧道不知道,只知道蠻人管它叫花斑王蛇。這是某前陣子去長安城,在西市跟一個(gè)蠻人買的?!?/br> 謝庸點(diǎn)頭:“聽名字便知道劇毒無比了。這東西,道長多久取一次毒?” “每兩月取毒一次?!?/br> “然后煉成丹藥嗎?” 清仁看一眼謝庸:“想不到貴人對我等武人的事知道得這般清楚?!?/br> 崔熠插口向清仁求證:“聽說還有一種練功之法,先是讓毒性小的蛇蟲咬傷,然后練化了,等這種蛇蟲奈何不得他的,再換毒性更大的一種……” 清仁看看崔熠,半晌道:“貴人怕是從傳奇上看到的這方法吧?” 崔熠斜一眼周祈,點(diǎn)點(diǎn)頭。 周祈一臉的“你說什么”“我不知道”“與我沒關(guān)系”。 謝庸微笑:“我等對此著實(shí)好奇,不知道道長可否送我等一顆丹藥?” 雖知他要丹藥何用,但前面相談還算融洽,到底沒有相駁,清仁從腰間荷包中取出一個(gè)三寸高的瓷瓶來,又取了一張紙,把倒出的一粒小小的黑色丹藥用紙包了遞給謝庸,“小心些,莫要沾了血,不然神仙也救不得。” 謝庸接了,“道長這瓶中是多少顆丸藥?可有準(zhǔn)數(shù)?” “約莫三四十顆?!?/br> “瓶子從不離身?” “從不離身。” 謝庸點(diǎn)頭,再次道謝,與崔熠、周祈一起出來。 周祈問:“去見清德?還是先回去試試這丹藥?” “去見清德吧。”謝庸道。 清德比清仁和氣得多,肚子微腆,一雙戴著白玉玦和碧玉指環(huán)的富貴手放在越窯青瓷盞上,對謝庸的話有問必答,但言辭之間多指向清仁。 “清仁師兄自恃功夫高強(qiáng),平時(shí)不大把師父放在眼里,總提從前與師父一塊吃苦受累的事,以觀里肱股自居,好像合該他做觀主一樣?!?/br> “清仁師兄弄毒物練功不是一天兩天了,每天在他院子里神神鬼鬼的,還有他那幾個(gè)弟子……呵,當(dāng)人不知道嗎?” “不瞞幾位貴人說,家?guī)熐瓣囎釉⒙蹲屛医游恢?。貴人們也看到了,清仁師兄性子粗,又不大愛管觀里的事,清虛師弟則年輕……許就是因此,師父才招來殺身之禍吧?”清德嘆一口氣。 “聽說令師精于刀法、拳腳,清仁道長研習(xí)的卻是毒功,這著實(shí)讓人有些詫異?!敝x庸道。 “他們的功法不是一個(gè)路數(shù)?!鼻宓滦Φ溃氨謳熜值墓Ψ虿皇歉?guī)煂W(xué)的。倒是清虛師弟是師父手把手教起來的?!?/br> 謝庸點(diǎn)頭:“清仁道長還擅長什么?輕身功夫如何?” 清德笑著看謝庸:“師兄這樣醉心武學(xué)的人,輕身功夫自然是不錯(cuò)的。” “道長你呢?”謝庸微笑問道。 清德擺手:“我不行,我是師兄弟里最差的?!闭f著伸出自己幾乎沒什么繭子的手來。 …… 從清德處出來,三人一鼓作氣去找清虛,清虛卻未在其院中,許是帶人去收拾靈堂了。 “既如此,我去逮只老鼠來試藥?”周祈問。 雖許多毒物中毒癥狀相似,但總要試一試,萬一發(fā)現(xiàn)這蛇毒與玄真所中之毒有差別呢? 崔熠贊她:“到底是我們阿周!老鼠這樣的東西,說捉便捉?!?/br> 周祈輕輕嗤笑,小崔膏粱子弟,最見不得這個(gè),老鼠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阿周啊,你這樣英勇,日后與郎君在一處,想借著鼠蟲與郎君撒個(gè)嬌都不行。” 周祈不自覺地看一眼謝庸,一句“郎君向我撒嬌也行”在喉嚨轉(zhuǎn)一圈,又憋了回去。 周祈輕咳一聲:“我走了,捉老鼠去了?!?/br> 謝庸看著周祈背影,嘴微微抿起。 周祈伏在后園假山石后,老鼠沒捉到,卻聽到了人家說話兒。 “我本是南邊人,家鄉(xiāng)發(fā)大水,跟我阿娘阿耶逃難到了長安。先是阿耶病死了,后是阿娘,我便成了長安城中的乞索兒。師父拴在一座道觀門前的馬開了韁繩,我?guī)兔孔?,本只指望能討得一個(gè)半個(gè)的餅,想不到師父動(dòng)了善心,把我?guī)Я嘶貋?。?/br> “那時(shí)候觀里只有師父、大師兄,二師兄三個(gè)人。道觀也沒如今這么大,從前燒焦的狐貍祠還沒清理完,留下些碎磚破瓦。師父帶了我回來,不久又買了劉四他們這些仆役,后來觀里又陸陸續(xù)續(xù)來了些云游道士,師兄們也收了弟子,才有了如今的樣子?!?/br> “早年的時(shí)候,師父脾氣還急躁些,這幾年好了很多,對我也越發(fā)地好,師父是真心把我當(dāng)?shù)茏涌础鼻逄撨煅室宦暋?/br> 清虛絮絮地說著舊事,旁邊坐著的陶綏只靜靜地聽著。 第90章 醮壇蛇行 在山石后聽著清虛說幼時(shí)時(shí)光, 聽他懷念其師玄陽道長, 周祈頗有些感懷,在外人看來,玄陽并不是個(gè)得道高人的樣子,甚至還有些庸俗諂媚,但在清虛眼里,其師就是天下最好的師父。 人的眼睛就如傳奇中的神仙鏡,看自己放在心上的人, 總會(huì)覺得他無一處不好,即便看到什么不美不好之處,也覺得可憐可憫甚至可愛。 周祈突然想起自己看謝少卿被揍得青紫腫脹的臉來……周祈沒精打采地耷拉下眉眼, 像只丟了心愛rou骨頭,又被揍了一頓的流浪狗。 偏老鼠洞里爬出一只老鼠來, 這老鼠膽子格外大,蹲在洞口看周祈, 周祈顧忌石頭那邊兒的清虛和陶綏, 不好動(dòng)它,那老鼠越發(fā)大膽起來,拖著長尾巴且走且停地從周祈不遠(yuǎn)處施施然走過。 周祈看著這只老鼠,覺得它特別像前陣子在謝少卿面前的自己,那樣似有心似無意地挑逗,但若真去捉它,它定會(huì)飛快地逃了。 老鼠停下來,一邊吃草籽一邊回頭看周祈。周祈默默抬手揮一揮, 心里嘆口氣,走吧,人鼠殊途,沒緣分! 前面清虛和陶綏終于說完話走了,那只調(diào)戲了周祈一會(huì)子的小鼠聽見動(dòng)靜,也一溜兒煙地跑了,周祈只好再接著蹲守。 等周祈終于捉到一只老鼠拿回來,謝庸和崔熠已經(jīng)去了清虛處,周祈便也去清虛處,到了卻又聽說他們?nèi)チ诵栒嫒松白〉脑鹤?,周祈便也跟過去。 玄陽真人的住處比其弟子的要大一些,院子正中用碎石砌了陰陽八卦圖并紫薇北斗圖,廊下放著刀劍架子,墻邊種著花木,進(jìn)了廳堂,正面懸著《老子講經(jīng)圖》,大書案上放著筆墨經(jīng)卷、黃紙、小香爐,又有山水屏風(fēng)、木幾木榻等物,與長安城中略有些地位的道士所居之所并無多大差別。 謝庸站在大案旁,從手里拿著的《渾天占》中抬起頭,對周祈微笑一下。周祈支起嘴角也笑一下。 “呦,挺快啊——”崔熠回頭,他正站在榻邊看玄陽真人箱子里的桃木劍、木雕八卦牌之類。 周祈走到崔熠身邊看一看,到底又轉(zhuǎn)回大案前。 謝庸已經(jīng)放下那本占術(shù)書,手中拿著的是一張信箋。謝庸看過,遞給周祈。周祈接過來,這封信措辭頗客氣,不過是日常問安,又說兩句瑞元觀日常事,像是給長輩師友寫的信,只是不知道信始所稱呼的“真人”是哪位真人。 謝庸問清虛。 清虛走過來,“這是家?guī)煂懡o長安祥慶觀玄微真人的信。估計(jì)是前陣子本想送出這封信,但出了狐貍丹書的事,家?guī)熈韺懥诵?,并親身去了長安,這信就沒用了。” 謝庸點(diǎn)點(diǎn)頭。 查看完了書案,幾人又進(jìn)玄陽真人臥房。 臥房里也是床榻、幾案、箱柜,并沒什么特別的,除了東墻上的小壁龕。龕上供著武神勾陳大帝,下面除香爐燈燭外,還擺著盤子大的一個(gè)木雕小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