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謊精_分節(jié)閱讀_43
但看顧即這么開心,他也不想掃興,干脆難得陪著鬧了,動了動五只腳趾頭,像只正在跳舞的小怪獸,惹得顧即更是捧腹大笑。 笑著笑著,就有點笑不出來了——兩個人聲音漸漸小下去,表情也慢慢斂了,目光對望著,空氣變得很安靜。 在這奇異的安靜里,顧即聽見自己心跳又開始加快了,噗通噗通的,一下一下像要沖破胸口,他想伸出手去撫按住胸口,但又覺得現(xiàn)在做這個動作太突兀。 林景衡的腳趾頭也不動了,空氣流淌著什么,在暖氣之中,變得更加溫情旖旎。 顧即害怕這種變化,距離上一次心跳加速的時間并不久,他真的恐慌自己是染上了什么絕癥,更怕自己的異樣被林景衡看出來。 在這詭異萬分的時刻,兩個人突然異口同聲—— “我......” “你......” 顧即及時止住話頭,于是林景衡也沉默了。 一定是林家暖氣開得太足了,要不然他怎么突然變得這么燙,顧即想自己臉上一定是紅撲撲一片,該不會是又發(fā)燒了吧。 他慌張起來,甚至如坐針氈,手足無措。 林景衡好像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他全身懶洋洋的,只是看著顧即就覺得渾身舒服——他喜歡看著顧即現(xiàn)在這種近乎窘迫的表情,那讓顧即的臉呈現(xiàn)一層很可愛的紅暈。 林景衡決定打破這個僵局,顧即卻比他先一步嚯的一下站起來,滿臉通紅的低頭看著他,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我,我得回家了?!?/br> 顧即不敢再在這里呆下去,他心臟砰砰直跳著,覺得有什么東西就要沖破體內(nèi),酸酸的,漲漲的,把他整個人都盈滿。 林景衡沒有挽留顧即,他甚至什么都沒有說。 他看著顧即瘦弱的背影,有點恍惚,他好像抓住了什么東西,卻又只是悄然從他手中流走,有點失落,也有點莫名的恐懼。 ——那是對未知的一種害怕。 直到顧即開了房門,林景衡終于喊了一聲,“顧即?!?/br> 顧即像是受到驚嚇一樣回過頭來怔怔的看著他。 林景衡擺了擺自己的腿,在光亮里微笑,“謝謝,還有,新年快樂?!?/br> 窗外很是安靜,但那一刻,顧即的世界里仿佛炸開滿天空的璀璨煙花,令他目眩神迷,突然找不到方向——他迷路了,不知歸途,可他也在一瞬間清楚,路的盡頭,站著的一定是林景衡。 作者有話要說: 初中還是走懵懵懂懂的感情路線吧~ 另外,不知不覺十萬字了,開心?。?/br> 第32章 chapter 中國人是不大注重新歷過年的,此時九點半,樓區(qū)門前還是和以往一般,顯得很是寂靜,唯有風(fēng)雪和路燈堅守著。 顧即慌張的從3棟樓出來,他抬頭看天,遠(yuǎn)處不知道是哪里在燃著煙花,只能聽見細(xì)微的聲響,過年是屬于廣場上的年輕人的,再過不久,廣場上就會有一堆人在倒數(shù),大家一起笑迎新年的到來,企盼在新的一年又一個好的新開始。 樓區(qū)很安靜,安靜得顯得有些落寞,顧即腳踩在雪地上,回頭看了水泥砌成的樓梯,唯有燈光而空無一人。 孤獨襲來,他裹緊大衣,按捺住內(nèi)心狂亂的躁動,逃也一般的跑回自己所住的樓區(qū)。 顧即很害怕,在這個懵懵懂懂的年紀(jì),他還不敢確定自己為什么在面對林景衡時會慌張,為什么會極度在意林景衡的感受,又為什么心跳得這么快。 所有的疑問像天上落下的雪,紛紛揚揚的,似乎沒有個頭。 小小的身板快速的往樓上跑去,他幾乎是飛奔著的,樓道昏暗,他輕車熟路的跑著,氣喘吁吁的停在了家門口。 門虛掩著,本來就忐忑的心情因為這個發(fā)現(xiàn)演化成驚恐,他下意識想往外跑,但空蕩蕩的走廊,安靜的樓區(qū)無時不刻提醒著他,除了眼前這個地方,他沒有地方可以去。 顧即幾乎是認(rèn)命的放棄掙扎,手不安的在褲子上蹭了蹭,帶著抖進(jìn)了家門,他只得在心里祈禱男人已經(jīng)睡過去了,可當(dāng)他躡手躡腳將門關(guān)了的時候,回過頭卻在黑暗里看見男人盤腿坐在地上,僵硬著一動不動。 他渾身寒毛直立,腳步頓住,上下牙忍不住打顫。 男人只開了一盞黃色的燈泡,坐在陰暗和暖光的交替里,臟亂的頭發(fā),胡子拉渣的臉,穿著一件發(fā)白了的藍(lán)色工人外套,像是睡著了。 地面上是三個空了的劣質(zhì)白酒瓶,顧即曾經(jīng)給他跑過腿,這些白酒沒有廠家也沒有生產(chǎn)日期,但卻是最便宜的,男人一喝就是幾瓶,往往喝得滿臉通紅,不省人事。 顧即聽人說,這種酒喝多了是會出事的。 男人依舊沒有動,顧即緊緊咬著牙,放緩自己的呼吸,踮著腳尖,慢慢的挪動著。 只要不吵醒男人,應(yīng)該就不會有事了吧,他拼命安慰著自己,實則怕得腿軟。 房間的門像是一道分割線,他眼看著幾步路就能進(jìn)房,男人粗嘎的聲音驟然響起,在靜謐的屋子顯得可怖,“阿蕓?!?/br> 顧即渾身一震,赫然睜大雙眼看著男人,為男人突然叫自己去世的母親的名字而震驚。 “回來了,”男人意識很不清醒,打著酒嗝,搖頭晃腦的,“過來給我捏肩。” 顧即不知該做如何反應(yīng),他見過自己母親的照片,也曾經(jīng)在鏡子里恍惚,不得不承認(rèn),他與母親的眉眼是有相似的。 男人把他,認(rèn)成他母親了。 顧即懼怕起來,站在原地不敢亂動。 男人不耐煩,低吼著,“老子講話你沒聽見,聾了?” 說著還撐著身體好像要站起來的樣子,顧即五指抖著,強自壓住油然而生的恐懼感,又站了幾秒,用一種視死如歸的表情慢慢走過去。 大不了就是一頓毒打,他用力閉了下眼又睜開,有點兒想笑——聽老人說,年頭和年末挨打的話,接下來一年都是要挨打的。 有時候老人的話還真是有一些道理的。 顧即繃著臉,腳步虛浮的走到離男人三步之內(nèi),電燈泡的光落在他的臉上,讓他看起來又多了幾分柔和,但也是因為這光亮,令男人徹底看清楚這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