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謊精_分節(jié)閱讀_27
似乎是被人看得不耐了,林景衡好看的眉頭微微擰了起來,顧即知道那是他不開心的預(yù)兆,于是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捏了一把,疼得他齜牙咧嘴,可這并不是夢。 他像是突然被主人寵愛的一只小狗,露出受寵若驚而又傻里傻氣的笑容,站起來的時候還差點(diǎn)撞到桌角,只能說他太開心——就算是撞到他也覺得值得。 林景衡看著冒冒失失的顧即,狀似嫌棄的搖搖頭,等顧即奔著到他面前,他往外走一步,嘴里說著,“笨死了?!?/br> 顧即被罵也毫不在乎,傻笑著跟在林景衡的身后,像是林景衡的小跟班,卻顯得那么的神采飛揚(yáng)。 他知道一路走來走廊上很多人都在看著他,他也能猜到別人會怎么想他——不就是家和林景衡住得近點(diǎn)嘛,要不然林景衡哪會和你走呢? 顧即揚(yáng)了揚(yáng)頭,像只驕傲的小公雞在炫耀自己的羽毛,他的朋友可是最受歡迎的林景衡,他才不要管別人怎么想。 夕陽西下,落日將兩個人孩子的身影拉得像一個高大的巨人,顧即踩在林景衡的影子上,連傘都不想躲。 兩年過去,林景衡的傘從天藍(lán)色變成青草色又變成鵝黃色,林蕙似乎覺得孩子就適合這樣鮮艷的色彩,而三好學(xué)生林景衡也從未對此做出抗議,畢竟這只是遮陽的工具,在林小朋友看來什么顏色好像都沒有區(qū)別。 顧即圍著林景衡像只小麻雀嘰嘰喳喳的叫。 “數(shù)學(xué)的第三個選擇題你選A還是C,我怎么覺得兩個都對?” “我選B?!?/br> 顧即再接再厲,“那語文古詩無言獨(dú)上夕樓......是哪個夕???” “東西南北的西。”林景衡看了他一眼。 “還有,”顧即心虛的不敢大聲講話了,小心翼翼的求證,“勇敢是brace對嗎?” 林景衡像是在憋笑,終于伸手忍不住往他頭上狠狠一敲,“是bra.ve?!?/br> 顧即捂住泛紅的額頭,這下他可完完全全笑不出來了,他說的題目都是他胸有成竹覺得會對的,結(jié)果到了林景衡這里一對答案,竟然全部錯得離譜。 他幾乎能設(shè)想,這一次他會考成什么樣子——要不是九年義務(wù)教育,他怕是連龍山二中都上不了了。 于是剛剛還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顧即一下子就蔫噠噠了,連太陽都像是在嘲笑他,他只能躲進(jìn)林景衡鵝黃色的傘下尋求庇護(hù),滿腔的話語全部卡在了這半刻之內(nèi)。 幸好林景衡沒有嘲笑他,一路撐著傘,直到老槐樹下,突然說,“老師說過,考完試不要對答案,免得影響心情。” 顧即的心情確實(shí)是被影響,但也沒到特別難過的地步,畢竟他還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他只是有點(diǎn)喪氣,“我還以為答得不錯?!?/br> 林景衡沒應(yīng)他的話,把傘收了,緩緩走進(jìn)了老槐樹的陰涼處。 現(xiàn)在是下午五點(diǎn)四十五分,距離夏天的夜晚還有約摸一個小時的時間,天邊的彩霞很是絢爛,顏色鮮艷得像是水彩畫。 連帶著老槐樹下都是一片金光爛漫。 顧即不知道林景衡怎么突然有興致到老槐樹下,但還是追隨了過去。 他的后背因?yàn)樽吡艘欢温范悬c(diǎn)濡濕,臉頰也是紅撲撲的,林景衡看起來卻不是很熱的樣子,大概這就是大人說的心靜自然涼,顧即好像就沒有見過林景衡暴躁的時候。 林景衡在老槐樹下站了幾秒,然后竟然坐了下去,顧即覺得很詫異,因?yàn)橐恢币詠砹志昂饨o他都是干干凈凈的感覺,像這樣子隨意就坐在樹下的情況還是第一次,他想出口阻止,怕林景衡沾到一點(diǎn)點(diǎn)泥土的污穢。 可是林景衡卻瞇著眼抬頭對他說,“有點(diǎn)困了,睡一覺吧?!?/br> 顧即哈了一聲。 林景衡就沒再答話了,兩條小苗苗一樣的交疊在一起,頭靠在凹凸不平的老槐樹上,眼睛一閉,好像真的就這樣要睡過去。 顧即叫他也不是,不叫他也不是,干脆也跟著他坐下來,他不敢離林景衡太近,兩個人隔著半條手臂的距離,既不熟悉也不陌生。 他們就這樣靜靜坐著,余暉透過老槐樹的枝葉泄露進(jìn)來,顧即把頭靠在枝干上,不平的觸感其實(shí)靠著并不舒服,他睜著眼,看見老槐樹綠色的葉子變成了金黃色,幾近透明,他呆呆看著,忘記了眨眼。 偶爾有下班路過的居民,都只是匆匆掠過他們一眼,大人覺得小孩子總是會做些大人無法理解的事情,就像小孩子搞不懂大人的世界為什么會有那么多彎彎心思。 顧即頭抬得很酸,看得眼睛有點(diǎn)澀,這才低頭轉(zhuǎn)向身側(cè)的林景衡——林景衡的五官輪廓已經(jīng)漸漸顯現(xiàn)出來,比普通人要深邃一些,他無疑是長得好看的,假以時日,他定會長得——顧即想不出好聽的形容詞,應(yīng)該會像電視上最帥氣的明星吧——又或許,在顧即的眼里,明星也沒有林景衡好看。 他看得呆了,甚至開始思考起來,為什么林景衡會出現(xiàn)在他的世界里。 “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 林景衡緩緩開口,他并沒有睡著,眼睛也沒有睜開。 顧即當(dāng)然記得,那天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林景衡像個精雕細(xì)琢的瓷娃娃端端正正的站著,不像他們在泥地里打滾過的野孩子,顯得是那么的出類拔萃。 他只要想到第一天見面,就會咧開嘴笑,那天在顧即的印象里,真是夢一般,好像也是從那天開始,他覺得自己也成為了一個幸運(yùn)的孩子。 他興奮且不知道為什么有點(diǎn)期待的說,“記得啊,你站在叔叔阿姨旁邊,我覺得你,”他原本是想說你長得很好看,但是莫名感覺林景衡并不會喜歡他這樣說,于是改口,“你很好?!?/br> 林景衡可能真的困了,聲音懶懶的,“我也記得?!?/br> 顧即的期待得到印證,滿心歡喜,忍不住問,“那你覺得我怎么樣?” 問完他就后悔了,那天他臟兮兮的躺在樹下,給林景衡的第一印象一定不好吧。 果然,林景衡不說話了,顧即臉上火辣火辣的燒起來。 半晌,不知道哪家吆喝著孩子回家吃飯,路燈啪嗒一下亮了起來,天色變得灰蒙蒙的,林景衡此時就睜開了眼,轉(zhuǎn)過頭來,然后露出顧即從未見過的璀璨笑容。 他聲音清脆,“那時候我在想,睡樹下不會扎嗎,今天我知道了?!?/br> “???”顧即懵了一下。 林景衡哈哈笑兩聲,很快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校服,然后伸手給顧即,“去我家吃飯吧?!?/br> 于是當(dāng)時,在顧即的眼里,滿世界只有林景衡那個笑容——好像是糖果的甜,又像是星辰的亮,也像是棉花的軟。 他愣愣的把手交給林景衡,林景衡的手比他大一些,也比他有力些,握住他的時候,能輕易的把他從地上拉起來,這一刻他明白了,這稱之為——安心。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論文扎堆來.....部門活動也扎堆來,停更了一天啊啊啊,對不起,我會盡量協(xié)調(diào)的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