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拯救修仙界我也是很拼了_分節(jié)閱讀_49
“你沒有對‘三十年前’這個時間提出疑慮。”顧青行揪出一個細節(jié)。 華子笑了一下:“那場災難不就是三十年前發(fā)生的嗎?” “醉仙樓的大火呢?”沈淮初抬眼。 “同年,三十年前?!闭f話的人就著花生米下酒,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二流子一般的痞相讓沈淮初“嘖”了一聲,他手指張開又收緊,看了眼顧青行,剛想開口,便聽得另一個角落里傳來聲音。 “華子你記錯了,哪是三十年前,明明是三十好幾年前!” 有人附和:“對啊,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那一年可真是多災多難啊。” 華子的臉色瞬間變了,他將酒壺、花生米盤子往前一推,霍然起身,“明明是三十年,明明是三十年!” “你記錯啦!”酒館里的人道。 “我沒記錯!就是三十年!”華子吼叫著。 “就你一人說三十年前,可我們都記得是三十好幾咧!” 華子又大吼一聲,他雙目赤紅,一把掀翻面前桌子。顧青行寒刃出鞘,一劍將桌子劈開,沈淮初則拉了一把雙兒閃到一旁。 華子這架打得聲勢浩大,立在月臺邊的酒罐子砰砰砰一個接一個破碎,酒館里的人作鳥獸散。少年避不可免地沾了一身酒,目光冰冷地挽出劍花,凜冽劍氣將華子打倒在地。 沈淮初想著這樣對待一個普通人有些過了,便走過去打算把華子拉起來,然而在手指觸碰上他衣衫的瞬間,這人原地暴起,手一伸一擰將沈淮初掐倒在地。 他的整個眼睛都變了,眼白將瞳仁吞沒,血絲遍布其上,像是兩張極為細密的網(wǎng)。這一刻他的發(fā)絲瘋長,分成數(shù)股在空中彎曲,緊接著朝沈淮初襲去。 顧青行手腕翻轉(zhuǎn),劍尖上挑,他將數(shù)道招式匯聚為一,青紫之光朝頭發(fā)斬去。電閃雷鳴之間,沈淮初慌亂出手,燃起一簇火苗按向華子額頭, 華子吃痛地放手,接著用更猛烈的攻擊回應(yīng)。顧青行伸手拉起沈淮初,另一只手提劍相擋,兩人都沒注意到紅色舞鞋上的珍珠亮了起來,跟著光芒大盛,將少年和他身后的人都包裹進去。 ** 不知過了多久,白光散去,那只擋在沈淮初眼前的手移開,陌生的聲音入耳,是個音色稚嫩少年人在說話。 “我偷偷把我娘壓箱底的嫁衣上的珍珠摘下來繡在這鞋面上了,羽毛是咱們倆一起養(yǎng)的那只小鳥身上掉的,你穿穿看合不合腳?” 沈淮初眉間一挑,把面前還沒完全收回去的手往下一按,抬頭朝聲音來源處望去。 短而窄的巷子里盛滿夕陽,少女的臉頰通紅,一雙紅色舞鞋被她和對面的少年共同拿著,羽毛輕晃,珍珠微閃。 “你把你娘的嫁衣給拆了……”少女的嘴微張,將舞鞋往回推去,“這怎么行,快趁你娘沒發(fā)現(xiàn),繡回去繡回去?!?/br> “反正那衣裳我娘也不穿了,壓箱底多浪費。你快試試,我繡了好幾個晚上呢,你看眼睛都熬紅了?!鄙倌晟焓种钢约貉劬?,唇邊笑意都快溢出。 少女躊躇了一陣,終是點點頭,在少年的攙扶下脫掉自己的繡花鞋,把腳伸進紅色舞鞋中。 “這大概是雙兒和她的未婚夫?!鳖櫱嘈械穆曇暨m時響起,他自己偏去了頭,還不忘遮住沈淮初的眼睛,“非禮勿視?!?/br> 沈淮初好笑地“哦”了一聲,自己身后的少年是個小古板,而古人講究這個,好像是說看了人家姑娘的腳丫子就得負責? “我們怎么到這兒來了?不是在破酒館嗎?”沈淮初問。 “恐怕是由于那雙舞鞋?!鳖櫱嘈械?。 沈淮初點點頭,他長而密的眼睫在顧青行掌心上輕掃而過,顧青行手掌微微一抖,隨即拿開。 巷子里雙兒已經(jīng)穿好了鞋,她踮著腳在地上晃了一圈,手提著裙擺,笑靨如花地問少年:“趙佑聲,好看嗎?” “好看!我的雙兒最好看!”趙佑聲伸手握住雙兒的腰,將少女舉到空中轉(zhuǎn)圈。 雙兒拍拍趙佑聲的手,“那放我下來,我跳舞給你看,昨天新學了一支舞呢!” 趙佑聲忙不迭說好,雙兒在地上站穩(wěn)后便開始起舞。少女腰肢柔軟,像是一根舒展在夕陽中的柳條。 沈淮初沒興趣欣賞她的舞姿,而是仰頭看著顧青行,“趙佑聲這名字有些耳熟,我似乎不久前才聽過?!?/br> “雙兒告訴你的?”顧青行低頭。 “不是,雙兒沒說過她未婚夫的名字。”沈淮初微微皺眉,“我應(yīng)該是在大街上聽到的,但有些想不起來?!?/br> 顧青行眼睛緩緩眨了一下,輕聲道:“那就先別想了?!?/br> 沈淮初悶悶地“嗯”了聲,又道:“我們要怎么從這段回憶里出去?!?/br> “來了就正好看看,珈河的事和醉仙樓慘案到底發(fā)生在哪一年,其中有什么貓膩?!鳖櫱嘈新曇羟謇?,很有質(zhì)感,像是山巔雪水消融,滴落在葉尖,然后彈到更低的地方。 這樣的聲音讓沈淮初也跟著平靜下來,他將視線挪回雙兒和趙佑聲身上,細細打量起兩人面容來。 這時的雙兒約莫十五六歲,面容相當清麗,相比之下趙佑聲則平凡多了,就是個清秀的鄰家少年。 一舞完畢,雙兒將舞鞋脫下細細包入布巾之中,然后揣進袖口,趙佑聲拿出手帕為她擦汗,笑問:“想吃什么嗎?昨日我?guī)土宋业粋€大忙,他給了我些零花錢?!?/br> 雙兒嘻嘻一笑:“旁的都不要,我只想吃你做的糖兔子,你得給我畫個大的!” “好的,畫個大的,你臉這么大的成嗎?” “呀,你這是在取笑我臉大,看我不打你!” 趙佑聲和雙兒笑鬧著跑出巷子,他們?nèi)粵]看見立在巷子口的兩人,直接從兩人身上穿過去。沈淮初扭過頭去追尋趙佑聲的背影,直到顧青行拉了拉,他才開口,“那個趙佑聲,就是畫糖關(guān)刀的……” 記起這一點,他很容易就拼湊出整個故事。少女有一身好舞技,因了某些緣由不得已淪落風塵,她為自己的身份不齒,便斷了和未婚夫的來往。少年的愛并不因此減弱,日復一日在街頭巷尾叫賣少女愛吃的糖關(guān)刀,企圖能和她再上見一面。 他想起之前問過雙兒可曾見過一個賣糖關(guān)刀的,女鬼的回答是沒有。 惆悵便升起,春花有謝,霜雪白頭,就這樣直到各自生命的最后,少女未嫁,少年不娶,一人困于當年的信物之內(nèi),一人日日游走在偌大城內(nèi),終日不復相見。 “喂,顧青行,出去之后要不要帶著雙兒去找找趙佑聲啊。”沈淮初頓住腳,語氣感傷。 顧青行回過身去,垂眸凝視沈淮初,末了抬起手在后者腦袋上一揉,道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