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奕銘之前，活了快三十年他都沒干過這么幼稚的事情。

    顧念秋低頭欣賞那個小紅心，奕銘看了好一會了，忍不住伸手想拿，他一下子把紙收回去，道：“做什么？一人一份，這份是我的。”

    奕銘道：“我看看你畫的怎么樣？”

    顧念秋從沒簽字的其余四份里隨便挑一份，推到他那邊去，然后將自己那份疊疊好，塞進(jìn)衣服兜里：“沒你畫的好。”

    奕銘不甘心地看著他的衣服兜：“換一張。那顆愛心明明是畫給我的，我看見了?！?/br>
    顧念秋怎么能把這種幼稚的證據(jù)留給奕銘，于是理直氣壯地說：“你收的那張都沒畫?！?/br>
    奕銘當(dāng)即拿出筆來，在《反省總結(jié)》里的“顧念秋”三個字的周圍密密麻麻全畫上愛心，畫完，連筆帶紙一起遞到對面。

    顧念秋：“……”

    他在奕銘監(jiān)工般的目光中拿起筆，一邊感慨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一邊勉為其難地在“銘”字的“口”中畫上一個紅心。

    奕銘于是滿意了，拿著反省總結(jié)像拿著結(jié)婚證，看了足足有兩分鐘，末了還感慨一句：“秋哥，你畫的心也挺小朋友的。”

    顧念秋：“……還不是你起的頭！”

    奕銘忙笑道：“好看好看，我準(zhǔn)備裱起來珍藏。你要出去散散步嗎？”

    顧念秋撐著桌子站起身，奕銘把反省總結(jié)好好收起來，快走幾步，伸手?jǐn)堊∷＿€沒走到花園里，顧念秋嫌熱，撥開他的手臂改成牽著。

    還好大內(nèi)密傳拍攝趕得急，這段時間顧念秋的肚子已經(jīng)開始顯懷，穿寬松T恤依然能看出弧度，但別的地方卻痩了不少，顴骨不著痕跡地凸顯出來，臉色也不太好。

    兩人手牽手走到院子里，奕銘的目光時不時落在他的腹部，好幾次下意識地伸手想摟他。

    顧念秋腰傷沒好，走到小池塘邊走不動了，單手撐住腰，被風(fēng)吹得瞇起眼睛，望著入夏后開始醞釀花苞的荷花池塘，拉長音嘆了口氣：“好閑啊，真不習(xí)慣?！?/br>
    “明天我十一點(diǎn)回來，陪你吃午飯，”奕銘說，“讓家里的廚師做吧，你挺著肚子也費(fèi)勁?！?/br>
    顧念秋點(diǎn)點(diǎn)頭，掀開T恤，低頭去看自己鼓起來的腹部，想到里面還有小家伙，總覺得說不上來的神奇。

    “像中年成功人士的啤酒肚，”他評價道，“挺丑的。”

    奕銘趕緊伸手捂在他的肚子兩邊，“噓”了一聲，認(rèn)真道：“別讓寶寶聽見?！?/br>
    顧念秋看著他笑。

    奕銘回望他，忍不住低頭去親他的額頭，顧念秋閉上眼睛，感覺到他干燥柔軟的嘴唇從眉心到嘴角，微微側(cè)過頭，貼住奕銘的臉頰。

    “寶貝，”顧念秋叫他，“我本以為你會討厭小孩子，沒吃藥的那幾天賣了兩套別墅套現(xiàn)，準(zhǔn)備給自己多留一條后路?！?/br>
    奕銘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去聞他身上混了淡淡奶味的松香，聞得有些上癮，又不敢把奶味的事情告訴秋哥，順著他的話道：“你還記得那天在民政局跟我說的話嗎？”

    顧念秋回想了片刻，搖搖頭。

    “你說一個寶寶會每天給我們帶來大堆的麻煩，需要花很多時間，把他從巴掌大小慢慢養(yǎng)大，但同時他也是只屬于我們兩人的小生命，”奕銘道，“流著一半你的血，是你跟我生命的延續(xù)和見證。”

    他攬住秋哥的肩膀：“我偶爾也會覺得，他占據(jù)了你的一部分，比我跟你更親密。但無論如何我絕不可能討厭他，不管是alpha或者omega，還是平凡的普通人，都是我的寶貝?！?/br>
    顧念秋好一會沒說話。

    “過完生日不一樣了，”顧念秋笑道，“越來越像個正經(jīng)爸爸?！?/br>
    奕銘道：“所以，什么時候給我個正經(jīng)名分？”

    顧念秋在他的臉上親一口：“過段時間給你買二十克拉大鉆戒娶你?！?/br>
    奕銘聽了直笑，又牽著他又走了半圈。晚上要睡覺的時候，奕銘洗過澡后拿出平板遞他，顧念秋正犯困，接過來看了一眼，之間上面都是他收藏的各種結(jié)婚禮服、婚紗照套餐、結(jié)婚鉆戒、全球十佳結(jié)婚圣地……

    翻了五分鐘，還沒翻到收藏夾的尾巴。

    奕銘摟著他，頭發(fā)還沒擦干，濕漉漉地貼著他的臉頰，跟他一件一件地講設(shè)想。顧念秋剛到睡覺的點(diǎn)，嗯嗯嗯地聽著，沒聽多久困得眼皮直打架。

    奕銘還在講，講著講著懷里的人好一會沒有動靜，他低頭去看，只見秋哥已經(jīng)閉上眼睛，靠著他的手臂睡著了。他悄悄把平板拿開，顧念秋手里變輕，又一下子驚醒，像是上課被老師點(diǎn)名的學(xué)生：“……嗯？哦，我覺得可以啊?！?/br>
    奕銘捏住他的耳垂，笑道：“可以嗎？我剛說給你準(zhǔn)備一套粉色的婚紗?！?/br>
    “不可以！”顧念秋努力睜開眼，“粉色的婚紗什么玩意？”

    奕銘松開手，把他按回枕頭上，拉上被子：“你睡吧，都困得睜不開眼睛了。”

    顧念秋打著哈欠，在奕銘的手背上親了一口，小聲道：“寶貝，辦婚禮好累啊，我已經(jīng)累了，明天再辦……”

    奕銘把平板放在一邊：“秋哥晚安，寶寶晚安?！?/br>
    “早點(diǎn)睡。”顧念秋最后說了句。

    再睡醒睜開眼的時候，奕銘又已經(jīng)早起上班去了。顧念秋從來沒這么閑過，無所事事地在家里轉(zhuǎn)了半天，突發(fā)奇想準(zhǔn)備自己打掃衛(wèi)生，意外找到了奕銘收私房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