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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秋“嗯”了一聲:“蘿卜條還挺好吃。” 奕銘拿起筷子,夾起最后一塊放進嘴里,沒嘗出什么味道。 這里上菜很快,不多時菜上齊了,顧念秋沒再說話,埋頭只顧吃這頓遲了四個多小時的晚餐。 奕銘沒吃多少,坐在另一頭慢慢給他夾菜。顧念秋餓過頭,吃兩口又覺得撐得慌,很快放下筷子,揉揉胃,看著對面男朋友的臉,突然之間嘆了口氣。 一個星期沒見,好不容易抽出時間來,光從T市開車過來便花了四五個小時,要真鬧一晚上別扭回去,下次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見了。 他張開手,朝著對面的人道:“抱一抱?!?/br> 奕銘手里還捏著筷子,沒反應過來,怔了一下。 顧念秋保持這個姿勢,桌子下輕輕踢了踢他的腳,小聲催促道:“來呀?!?/br> 奕銘的心臟咚地一聲,站起身,繞過桌子,伸手把顧念秋摟進懷里。 聞了一個星期苦兮兮的黑可可味,顧念秋深深地吸了兩口他身上的花香,緊繃的肩膀放松下來,手掌蹭蹭他的背,軟聲道:“想你了。” 奕銘覺得自己像一個被戳破的氣球。 膨脹到快爆炸的氣體爭先恐后地往外涌,剩下外面那張皮軟綿綿地塌在地上。他就著這個一站一坐的姿勢,攬住顧念秋的腰,把人直接抱到桌子上,低頭堵住他的嘴唇。 先是溫柔地試探,隨后動起牙齒和舌尖,激烈地啃咬對方那塊軟rou。顧念秋還沒有卸妝,淺薔薇色的唇膏被吃進嘴里,帶著一股淡淡地柑橘香味,奕銘一只手拖住他的后頸,忍不住想嘗更多,把他吻得幾乎要失去平衡,下意識地伸手去撐桌面,結(jié)果不小心打翻了手邊的湯。 湯裝在瓦罐里,是熱的。奕銘迅速松開,皺眉抓起他的手臂,抽出紙巾去擦他身上濺到的湯:“沒燙到吧?疼不疼?” 仔細看了好一會,才在他的手背上找到一點泛紅。 “疼,”顧念秋睜眼說瞎話,“怎么辦?疼得走不動了?!?/br> 奕銘低頭盯著他被親紅的嘴唇,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吻了下,另一只手臂已經(jīng)繞在了他的腰上:“那我抱你回車上?” 農(nóng)莊正是夜宵營業(yè)高峰期,隔著包廂也能聽見外面人來人往的說話聲。顧念秋微微挑起眉,把奕銘額前的劉海撥開,道:“好啊?!?/br> 奕銘還真的把人攔腰抱起,走到門口作勢要開門。顧念秋的腿擋在門把手前,不讓他得手,笑著投降道:“回去抱,回去給你抱一晚上都行?!?/br> 這話聽起來歧義不小,奕銘的呼吸急促了兩拍,把人放回地上,牽住他的手,拉開門:“走,那就回去。” 他們今天沒戴墨鏡口罩,結(jié)賬的時候農(nóng)莊老板熱情地要簽名,還給他們打了五折。 回到酒店之后已經(jīng)是半夜,顧念秋在吃飯的時候隨口胡謅,回去便想反悔,洗完澡之后只想倒頭就睡。 奕銘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床上那人已經(jīng)歪在枕頭上不省人事,頭發(fā)也沒干,累得甚至打起了輕輕的鼻鼾。他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小聲說:“騙子?!?/br> 騙子毫無知覺,任由他擦干頭發(fā)蓋好被子,眉頭也沒皺過一下。奕銘把他換下來的衣服送去洗,又幫他簡單收拾完沒空整理的房間,鉆進他的被子里面,嚴絲合縫地把人摟起來。 一整周沒見面,顧念秋不太習慣,無意識地推了一下,被奕銘抓住手肘、抵住腳腕,再也動彈不了了。 這個姿勢不太舒服,總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用繩子捆著,連呼吸都連帶著不暢快起來。奕銘盯著他慢慢擰起來的眉頭,拿拇指慢慢地去抹平,低聲問:“這么不開心?” 顧念秋沒回答。 姿勢雖然別扭,習慣之后也能繼續(xù)好睡。奕銘聽著身邊人平穩(wěn)的呼吸,一直失眠到了后半夜。 也不知道幾點的時候勉強睡過去,夢里面亂七八糟,白天的記憶像是荷塘里的死魚,一條跟著一條地從潛意識里翻出來,袒露出赤。裸的白肚皮。他看見戀人坐在農(nóng)莊的圓桌上跟人接吻,那人還穿著古裝戲袍,也叫他“秋哥”…… 有人在耳邊喊他的名字,把他從窒息的夢里面搖醒。奕銘緊咬著牙睜開眼,黑暗里面看到一張熟悉的棱廓,就在離他咫尺相隔的地方:“……醒了沒?沒事,不怕啊,讓我抱抱?!?/br> 顧念秋哄小孩似的拍拍他的背,聲音還帶著沒睡飽的含糊。奕銘渾身冰涼,緊緊攥住他的手腕,他“嘶”了一聲,道:“別捏這兒,都被你捏出印子了?!?/br> 奕銘慢慢緩過神來,松開自己汗涔涔的手心,揉了揉他的手腕:“抱歉……我剛才吵醒你了?” 顧念秋看了眼手表,四點半。 他環(huán)抱住男朋友,困得睜不開眼,手掌順了順他的背,道:“夢到什么了?現(xiàn)在還早,再睡會,乖……” 話音還沒落地,他的眼睛已經(jīng)自動合了起來,呼吸重重地噴在奕銘側(cè)頸。奕銘保持著這個被他擁抱的姿勢沒動,昏暗里一動不動地望著他的臉,一點點把肺里的濁氣吐出來。 后半夜奕銘再沒有睡著。 顧念秋早上醒來之后,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身邊的人,卻摸了一個空。他坐起身,環(huán)視了一圈整個房間,拿過手機給奕銘打電話:“你人呢?” 奕銘在電話那頭道:“我有個緊急通告,已經(jīng)在高速上了。秋哥,我后天再過來找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