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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就是劇組的同事,帳篷隔音不好,他們甚至能清楚地聽見外頭在聊些什么。奕銘被他的掙扎弄得連呼吸都收緊了,負面情緒鋪天蓋地,無法控制地奪了他的理智。 “對,”奕銘的大拇指一點點擦著他跟景松接。吻的地方,聲音壓在嗓子里,“也許是瘋了。” “滾!” 突然有人敲了敲帳篷的門,道:“顧老師,何導說要補拍?!?/br> 顧念秋猛地收了聲,眼睛里泛著水光,驚怒地攥他的手。奕銘卻不為所動,一點點近乎溫柔地掰開了他的手指,湊近了低聲道:“何導在叫你?!?/br> “顧老師,你在里面嗎?” “艸……” “秋哥,你怎么哭了?”奕銘死死地盯著他,拭去他眼角滲出來的生理鹽水,“小心弄花了妝?!?/br> “奕……銘!去你媽的……” 他的聲音貼著他的嘴唇,把他的臟話原封不動地吞。了下去:“你助理還在外面等,小心著急了,讓人過來開鎖。” 顧念秋被怒火和情熱燒得腦子發(fā)燙,發(fā)著抖,半響,勉強開口道:“我馬上過來?!?/br> 外頭的助理道:“您快點兒,何導在催了呢?!?/br> 等了一會,里面又沒有人應。助理有些擔心,拉住道具組的工作人員,道:“帳篷怎么開?有沒有鑰匙?” 同事道:“有的,我?guī)湍闳ツ??!?/br> 助理等在門口,又喊了一聲:“顧老師?!?/br> 里面還是沒有回應,他皺起眉,正要找莊經(jīng)紀人,身后的帳篷突然被人拉開了,顧念秋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兩頰卻帶著緋紅,緊緊地抿著唇,聲音也啞了,道:“讓化妝師過來補個妝?!?/br> “哦……好的,”助理打量著他的臉色,“你先去何導那兒吧,我把化妝師叫過來?!?/br> 何導正在監(jiān)視器前跟景松將剛才那個鏡頭,一見顧念秋過來,便道:“念秋,剛才的戲我覺得還要再拍一次,你的情緒有些不太……你嘴怎么了?” 顧念秋看了一眼景松,道:“不小心磕到的?!?/br> 景松震驚地瞪著他的傷口,開始努力回想自己有沒有投入到把人的嘴都咬破了,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不好意思,是我咬的嗎?我都沒注意!疼不疼???” 顧念秋笑了笑,道:“不要緊,等下讓杜醫(yī)生來涂點碘酒?!?/br> “是要涂點,消毒,”景松愧疚地說,“別發(fā)炎了?!?/br> 何導道:“這么明顯一塊,今天肯定拍不了吻戲了,等過兩天再補這一場吧?!?/br> 顧念秋應聲,收了笑,走路時小腿一直在發(fā)抖,勉強坐進休息區(qū)里,準備下場的臺詞。 他跟奕銘還有戲,好幾場,兩人誰也沒表現(xiàn)出來,該演的演,該對戲的對戲,拍到晚上七八點,顧念秋的先拍完了,自己一個人提前坐車回了酒店。 奕銘有一場深夜奇襲的場,拍完得到半夜。 顧念秋一走,他心煩意亂,演戲的時候還勉強能控制自己,離了鏡頭便忍不住看手機。 中間實在沒忍住,給顧念秋打了個電話。 那人生氣,連手機都關了。 昨晚的臨時標記,已經(jīng)過了24小時,這會才分開一小會,蝕骨的思念攪得他胸??诎l(fā)痛。幾個小時的外景,他從來沒覺得時間這么漫長過,下班之后甚至沒有坐司機的車,直接自己開了一輛,一路飆回了酒店里。 他留了顧念秋房間的房卡,帶著一身寒氣刷開了門。房間里靜悄悄的,沒開燈,那人已經(jīng)睡下了,背對著門的方向,被子已經(jīng)拉到頭頂,只露出半個無言的后腦勺。 奕銘輕輕帶上門,站在門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瘋狂亂跳的心臟終于踩到了實處,慢慢平靜了下來。 他知道顧念秋沒有睡著。 但他沒有出聲,假裝床。上的人已經(jīng)熟睡了,安靜地脫掉外套,去浴室里洗澡。 洗完澡出來,那人連姿勢也沒有變過,甚至往被子里又縮了縮,幾乎整個人都埋了進去。 奕銘怕用吹風吵到他,只拿毛巾擦著頭發(fā),擦到半干,輕手輕腳地上了隔壁那張空床。 一人一張,也許相安無事。 顧念秋似乎松懈許多,片刻后小心地翻了個身。 奕銘聽著他的動靜,在這張床里睡暖了手腳,又起身,鉆進了顧念秋的被子里面。 身邊人的呼吸瞬間收緊了,身體也僵住,被他抱住的剎那顫了一下,好一會才慢慢地放松下來,黑暗里頭睜開了眼。 房間里只開了睡眠燈,周圍暗得只能看清彼此的大致輪廓,但那雙眼睛卻很清晰,里面怒火未消,瞪著奕銘,小聲道:“滾。” 奕銘把臉埋進他的肩頭,摟著人不肯撒手。 “我錯了,”他軟下聲音,在被子里說,“我真的錯了。” 顧念秋以為又是一場爭斗,沒想到這人這么干脆利落,反而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秋哥,我不是故意的,”奕銘蹭。蹭他的側頸,“我第一次跟別人標記,景松親你的時候腦子里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了?!?/br> 周圍有一股淡淡的梔子花香,示弱般可憐地飄在空中,不敢靠他太近。 顧念秋還在氣頭上,今天的事徹底超過了他的底線,他從來沒有在劇組做過這種,何況是被強迫的。 但奕銘的眼睛就在眼前,他又忍不住去眷戀這人愛戀的目光,矛盾之中沒再說什么,又翻了個身,背對著奕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