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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易澄心滿意足,忽然瞥見黑著臉的符朗,驚道:“朗哥,你快去洗澡睡覺啊,都要中午了!哎!我還沒去買吃的!” “別買了,我做飯?!?/br> “讓我來,你去歇一會吧?!?/br> “不用,你陪貓吧?!?/br> 符朗涼颼颼地掃了小白貓一眼,小白貓登時慫巴巴地縮成了一團,不敢再看他。 梁易澄沒能聞到那陳年老醋的味道,但還是堅持要做飯,放下貓,系上了符朗的圍裙。 符朗的臉色剛剛緩和了些許,梁易澄就把貓拎了起來,揣進圍裙前方的大兜里。 這情景似乎有點似曾相識,梁易澄從冰箱里摸出速凍玉米餃,一個個扔進了鍋里。 餃子煮了十來分鐘才出鍋,一個個脹得渾圓,還有幾個破皮了。 梁易澄有點沮喪,放下貓,解下圍裙,端起餃子,符朗卻忽然摸上了他的后頸。 “??!” 梁易澄對符朗的觸碰極為敏感,符朗這輕輕的一摸,讓他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梁易澄手里還端著盤子,只能縮起脖子,又羞又惱:“你干嘛!我還拿著餃子呢!掉地上了怎么辦?你肯定嫌臟不肯吃了!” 符朗不說話,手卻緩緩地在他的后頸撫過。 “嗯——嘶!” 符朗溫熱的手有些粗糙,摸得梁易澄頭皮發(fā)麻,渾身發(fā)軟,剛呻吟出聲,頸后卻火辣辣地一痛。 “勒破皮了?!?/br> 符朗湊得很近,灼熱的氣息輕輕地呼在他的頸后,讓他的身體都熱了起來。 “朗哥……” 梁易澄聲音沙啞,眼睛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 符朗卻彎下腰,一手提起白狼的后頸,掂了掂,冷漠地說:“它該減肥了。從今天起,不準喂它吃罐頭。” 小白貓委屈巴巴地啃著干貓糧。 梁易澄也委屈巴巴地戳著碗里的水餃,黃色的碎玉米漸漸覆蓋了整團rou。 這大概和他腦里的情況相去不遠了。 誰讓符朗每次都是這樣,只管撩,不管滅火。 年輕人的忍耐力總是有限的。 此刻他便是憋屈到了極點,終于問了出口: “你為什么不肯跟我zuoai?” 虧得符朗沒在吃東西,饒是如此,符朗的臉上也是難以掩飾的狼狽:“你,你……” 符朗哽了半天,最后輕咳一聲,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之前你買給我的小吃,都是在老城區(qū)買回來的?” “是?。 ?/br> 梁易澄一臉期待,像只豎著耳朵等待主人夸獎的小動物。 符朗輕聲笑了,寵溺地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忽然想起老伯們的話,收回手,問:“可你回家不是那個方向吧?” 聽到“回家”二字,梁易澄的耳朵立即耷拉下去了,說:“不是那個方向,但沒關(guān)系,我不回家。” “為什么?” “我不想……再見到我爸。” 清澈的鹿眼帶著淡淡的悲傷,眼神卻是罕有的執(zhí)拗。 他昂起頭,堅定地說:“這輩子都不想。” 符朗的反應(yīng),卻出乎他的意料。 笑意在那張俊朗的臉上斂去,符朗沉下臉,凝視了他半晌,才一字一句地說:“別鬧,回家?!?/br> 梁易澄的眼眶發(fā)紅,他重重地拍下筷子,站起身,堅決地說:“不回。” 符朗抬起頭,安靜地看著他。 明明是他在俯視著符朗,在氣勢上卻輸了一籌。 墨黑的雙眸冷冰冰的,他卻讀不懂那藏在最深處的情感。 是怒火。 還是悲哀。 那充滿磁性聲音依然動聽,可語氣是他從未聽過的冷漠: “別任性了?!?/br> 淡淡的一句話,卻勾起了梁易澄最痛苦的回憶,徹底點燃了梁易澄的怒火: “我任性?為什么你們都說是我任性?” 符朗不答,梁易澄的情緒更激動了: “為什么你連為什么我不想見他都不問,就說是我任性?” 符朗沉默地看著他,那個仿佛看著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的眼神,讓梁易澄傷透了心。 他氣得滿臉通紅,低吼道:“是不是因為他是我爸,他就可以為所欲為,而我做什么就都是任性?為什么沒有人會說是他不對?” 他的雙眼漸漸濕潤,他視野里模糊的符朗依然是那樣靜靜地看著他,像是給他進行了無聲的判決。 “為什么他就可以犯錯?為什么他犯錯我就一定要原諒他?” 符朗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已經(jīng)捏得發(fā)白,可他看不見了。 他的心一片冰涼,卻始終不愿對符朗心涼,哀求地問道: “朗哥,如果是你爸犯錯了,犯了……很嚴重的錯,你還會原諒他嗎?” “會?!?/br> 符朗幾乎是立即回答的,聲音微微發(fā)著顫,可他聽不見了。 他流著淚,哽咽著說: “哪怕……哪怕他,害死了白狼,你也會原諒他嗎?” 符朗沉默了良久,久到他又燃起了一絲希冀。 可符朗又殘忍地將它打碎:“會?!?/br> 梁易澄僵硬了半晌,忽然伸手在臉上一抹,狠狠地踢了一腳小桌子,震得桌上的碗筷哐當作響。 “你其實,根本不在乎白狼吧?!?/br> 他轉(zhuǎn)過身,扶著沙發(fā)靠背,搖搖晃晃地走到走廊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