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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受過拳擊訓練的,知道上勾拳威力最大,直接擊打下顎,甚至可以讓人直接暈過去。但黎商的反應快得讓人震驚,他像是挨過無數(shù)擊打的本能,在沒有看博焱的情況下直接偏了偏頭,博焱那一拳打在他下頜側(cè)面,嘴角立即就破了,鮮血涌了出來。 但黎商沒有回擊,他只是仍然看著拖著他想要阻攔他回擊博焱的蘇容,這一瞬間他眼神甚至稱得上是有點懵懂的,他像是不太理解現(xiàn)在的狀況,為什么蘇容會拖著他。 下一秒他的眼神就凝固了。 “好?!彼袷敲靼琢爽F(xiàn)在的情況,又輕聲地說了一句:“很好。” 他直接一把推開蘇容,這一下比之前所有都來得要重,蘇容幾乎毫無反抗之力地跌坐在了地上,他這才知道原來黎商對自己從來是收著力的,尾骨痛得幾乎爬不起來,只能看著黎商一拳打在了博焱的下巴上。 是拳擊教練說過的最標準的上勾拳,那一瞬間博焱甚至短暫地失去了視力,因為眼前是一片漆黑,只能看見金星亂閃,連自己因為這一拳撞在墻壁上的痛覺也感受不到了,他知道自己是在暈倒的邊緣,所有感官都變得很鈍,像靈魂在身體里擺蕩不止,然后才感覺到一陣暈眩和惡心。 這個人是個瘋子,博焱本能地這樣想,他是博焱接受的教育里最要遠離的那類人,因為完全不顧及后果,不在乎這一拳會不會毀了他自己的人生,自然也不在乎毀掉博焱的。博焱的身份在他那里已經(jīng)失去了效力,這一刻只是兩個成年男人之間最原始的對決而已。 博焱過去的人生中絕不會加入這種野蠻的對決,這是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原來人在生理本能面前是這樣脆弱的,不失為一次有趣的瀕死體驗。他為自己在這種關(guān)頭還能有這閑心而在心里笑了出來。 黎商沒有管沿著墻下滑的博焱,也沒有管蘇容,他搜尋了一下走廊,這是個尋找趁手武器的動作,人的拳頭在短時間內(nèi)是很難造成讓人膽寒的殺傷力,他完全不像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明星,反而像個從什么惡劣的貧民窟地下黑拳擊場穿越過來的野蠻人。 他很快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走廊陰影里放著的清潔工具,原來拖把的木棍是真的可以在墻上被磕斷的,這場景有點像陸赫拍過的街頭的暴力片。黎商拿著斷裂的半截木棍,朝博焱走過來,他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半點憤怒,甚至是極度冷漠的,他像是在做一件他早就做過千百次的事了,抓住博焱的衣領(lǐng),把他按在墻上。 木棍的斷口從這樣近的距離下看過去異常鋒利,戳穿成年人的身體也不是什么難事,應該求饒的,像書上臥薪嘗膽的故事。這時間人都在外面看晚會,但只要拖延一會,總有人會過來的,助理也自然會找過來。但博焱反而笑了,咽了一口帶血的唾沫:“你真是個瘋子,黎商?!?/br> 黎商根本沒跟他對話的意思,他反而回頭看了一眼蘇容,問道:“是他嗎?” 事情發(fā)生得太迅速了,蘇容剛從自己跌坐的地方慢慢爬起來,就看見黎商把博焱按在墻上用一截尖銳的木棍抵住他脖子,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黎商,你發(fā)什么瘋?我真的只是去換個衣服?!?/br> “我再問一遍,是他嗎?” “你放開他?!碧K容直接扳他的手臂,根本扳不動,急得要哭:“你為什么要這樣,問什么不能好好問,你發(fā)什么瘋!” “你睡過的人,你跟我分手的原因,是他嗎?” 這個人從來就沒有聽進去自己的任何一句話,蘇容終于忍無可忍地崩潰了,朝著他嚷道:“不是他,也不是展星洲!根本沒有什么睡過的人,我他媽唯一睡過的男人就是你,行了吧?我分手也是因為你是個純粹的混蛋!你這個瘋子,暴力狂,神經(jīng)??!” 他像是再也無法忍受黎商,一面大罵,一面對他拳打腳踢,然而那主宰他的情緒似乎并不是憤怒,而是悲傷,因為在打著黎商的同時,他的眼淚像不要錢一樣滾落了下來。 黎商的回應是直接抓住他的手,把他按在墻上親吻,這行為引起了蘇容劇烈的掙扎,直接給了他一個耳光。 “滾開!” 黎商對于暴力有種習以為常的無動于衷,只是握住他手腕,如果不是博焱抓住他手臂的話,事情也許會以像往常一樣,狼狽而痛苦地解決,但總歸是解決。 “你沒聽到嗎?”博焱有點乏力,但仍然看著他眼睛告訴他:“他叫你滾開?!?/br> “關(guān)你什么事?”黎商冷冷問他。 “蘇容是我朋友,當然關(guān)我的事。就算是陌生人,分手之后的情侶,也沒有資格再糾纏吧……” 黎商不是聽不懂這些的,博焱甚至看過顏爍的那個企劃案,知道他是UCLA讀出來的,人性真是吊詭,最頂尖的教育和最暴力的背景能在一個人身上達到統(tǒng)一,讓人不禁好奇他經(jīng)歷過什么。 如果不是蘇容的動作的話,黎商大概也是有話反駁他的。他有他的海島,有在幾千尺高空上的十指緊扣,還有那些糾纏,宣言,熱烈的吻和激烈的爭吵,他并不是蠻橫糾纏的混蛋,這個叫蘇容的人是愛他的,他只是累了,因為他那個當和尚的師父和那一堆師兄弟的破事,甚至今天早上,他們都是一起出門的。 但蘇容往后退了一步。 他退到了博焱身后。 像有一條無形的線,或者更冷的東西,沉重的鐵幕,看不見的冰墻,他像是跨到了墻的另一邊,那種熟悉的感覺回來了,過去的無數(shù)年里,他站在墻的這一邊,看著世界在墻的另一邊喧嘩,一些愚蠢的家伙進行所謂的愛恨情仇,只覺得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