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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咖啡廳出來,雨停了,烏云靜謐。 葉汀搭上公交車,車上只有三五個人,他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 公交車穿過整潔的大街,形成一條長鏡頭,路邊的年輕父母在喂小朋友吃棉花糖,飲食店里生意興隆,花圃涂滿搶眼的黃色油漆,靠站時又上來一對夫妻。 這是一個好位置,把車上車下能瞧見的每張面孔都瞧清楚,從逛完商場滿手而歸的情侶,下課結伴回家的學生,到街角一晃而過的流浪漢。 剛回國的時候就是這樣,沒事干葉汀就乘著不同線路的公交車,從城西到城東,這一頭到那一頭。 他可以有大把時間發(fā)呆,能夠憑著記憶,睜大眼睛去剝開人群中的無數(shù)張臉。 有時候一坐就是一天,閃過相似的眉目時再眨一眨眼睛,那個人又是他不認識的了,現(xiàn)在想來,那種心情大約和賣對聯(lián)的曲一嘯如出一轍。 他不敢賭自己要找的人還在不在這座城市。 餐館,商場,一條大街,到一個行色匆忙的車站,山坡,溪湖,每一次漫不經(jīng)心地走過都像一場煉獄,全身無一處不痛,皮rou爛死,但眼睛必須活著,他要靠眼睛描摹對方的輪廓。 這種時候,沉甸甸的希冀便會在心臟時復一時地延綿,徒勞的情緒如同牢固的藤蔓瘋長攀爬,被動陷入等待中的人永遠會悲喜復刻,落魄直到一切結束,才敢迎來一場艷陽天的開端。 葉汀想曲一嘯了,他害怕這種等待。 等他回過神,公交車已經(jīng)行駛到終點站,車上只剩他一個人。他下了車。 離開那個位置,葉汀仿佛就從恐慌中抽離開來,他清醒意識到自己不用再去尋找曲一嘯,只需要在他們共同的家里等人回來,如此安慰的想法有效沖散了心里的陰翳。 第26章 葉汀沒有回去,張成禮的住處就離這不遠。 那樣的地方去過一次就不會忘記,但葉汀去得不巧,張成禮不在家,他買了點東西,百無聊賴蹲在院子里拿草逗一條小貓,野貓被人喂熟了,不怕生,露出粉嫩的肚皮在地上打滾。 “你是哪個娃子,新搬來的?我怎么沒見過你?!?/br> 一道詢問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葉汀抬頭,看見一位頭發(fā)半白的老大爺,穿著貼身的花襖馬甲,手里提著一條魚和大蔥,正感興趣地瞇著眼看他。 葉汀一時語塞,不知該怎么回答,便問:“您認識曲一嘯嗎,我是他的朋友?!?/br> “小曲啊,我當然認識?!贝鬆斖π刈孕诺卣f:“那個孩子好啊,話少,人善良,是個好孩子,搬走很多年了,你來這里找他,找不到嘍?!?/br> 葉汀說自己不是來找人的,大爺聽后轉身進屋,邊走邊說:“我知道了,你是來看小老頭的,哼呀,那個老頭子,怪得很?!焙竺嬲f了什么,葉汀就沒聽清了。 一個小時后張成禮拖著一架舊三輪車回來,車上裝滿了廢品。 三輪車停在院子里會擋道,張成禮必須先把東西卸下來,再把車騎到外面的街上去。葉汀起身欲上前幫忙,不同的是張成禮能和曲一嘯搭伙,卻拒絕了葉汀。 “一個人來的?”佝僂的背脊從身后看不太明顯,張成禮洗過手,掏出一把鑰匙扔給他:“去屋里坐吧,燒水會嗎?” 葉汀不知道張成禮怎樣看待他,他當然會做這些,水壺里沸騰的聲音平靜下來,張成禮才把那些東西全部搬到走廊上,避免淋雨受潮。 “剛好在附近,就過來了?!痹趶埑啥Y喝水歇氣的間隙,葉汀解釋一個人來的原因:“他不知道我來這里。” 張成禮把一本中國近代史放在那本《雷雨》之上,葉汀生怕一堆歪歪扭扭的書籍承力不均傾落得滿地,撿起來會浪費太長時間。 他覺得張成禮和他看到的其他靠收賣廢品的人不太一樣,物質生活的貧瘠不能決定精神的缺失,透過張成禮布滿血絲的眼睛,葉汀看到曲一嘯短暫的兩年人生。 葉汀留下來陪張成禮吃晚飯,但沒有喝酒,而是像上次曲一嘯做的那樣為自己倒了杯白開水。 “那兩年他真的沒跟您提我一句?”葉汀問,他們僅僅第二次見面,但沒有太多陌生,除了曲一嘯,他對著誰都能做到鎮(zhèn)定自若。 “我不會騙你,乖孩子?!睆埑啥Y把吃過的碗收進鍋里,挽起袖子往里面擠洗碗的泡沫:“我只知道他想要告訴我的,我也只想知道他告訴我的,我們就是這樣的關系?!?/br> “你們是相依為命的朋友?!比~汀不確定自己的措辭是否準確。 “別說得那么夸張,談不上?!睆埑啥Y剔了剔牙,說,“算是飯友?!?/br> 張成禮洗好碗回來,水泥地上留下一串水跡。 葉汀告訴他要走了,張成禮表示不送,隨他走到大門口,道:“不過我得說,你不是他帶來的第一個男孩,在你之前,他有追求過別的人。” 立冬那日,工作室收到一個匿名的快遞。 快遞包裹得很嚴實,盒子里還有盒子,曲一嘯拆開看,里面躺著一塊溫潤純凈的玉石,玉石下放有一張紙,上面寫著篆刻的內容和要求。 這是一塊半透明的紅色金絲玉,上半部分是呈月牙狀,底面是方形,內容結尾處明確指定須由無篷老師親手篆刻,刻四個字,“亂吾心曲”,兩天后上門取。 金絲玉屬珍貴之品,韌性高,質地細密,和翡翠一樣適合雕琢成工藝品,最常見的是觀音、手鐲,而把它用來做印章的人卻是少之又少,曲一嘯來工作室七八年,刻過的玉一雙手都能數(shù)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