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任務(wù)了。

    臨近年關(guān), 警察們只會更忙，總有作jian犯科的人等著他們處理。

    而那一頭, 譚霜家里, 早讀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大半, 倆人還維持著對峙時的那個姿勢叉著腰面對面站著斗法, 誰也不讓誰。

    曲珦楠：“起開, 要遲到了?！?/br>
    譚霜說：“我不想讓你再每天這么渾渾噩噩地招惹那些你一點都不喜歡的……當(dāng)初我拒絕我媽你不是也一直支持我的嗎？現(xiàn)在換我支持你，支持你去選你真正想要的?！?/br>
    曲珦楠搖搖頭，他心里知道這并不一樣，“你的意思我早就參透了。”

    “那你還——”

    “所以我不是說了嗎，我不會走。”曲珦楠環(huán)著他腰慢慢往后退出去, 給自己強行爭取到了出門的時機：“我現(xiàn)在做的一切都不是為了那群人，他們怎樣怎樣與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我這輩子不會為了和綁定他們而犧牲自己的任何事。”

    譚霜眨巴著眼睛，雖然對方是表明決心，但是他也實在沒想到會從對方嘴里聽到如此斬釘截鐵撇開所有關(guān)系的話。

    他甚至覺得，曲珦楠的話說得很冷血。

    他開始不安。

    在美國那三個月，究竟都發(fā)生了什么？

    “……你是在，報復(fù)？”

    不會為了他們而綁定自己的人生, 不會為了他們的利益犧牲自身的利益，他們的一切都與他毫無關(guān)系，這些都是譚霜從曲珦楠嘴里聽出來的信息。

    既然如此，那他從回來到現(xiàn)在那么拼命，都是在干嘛？

    利用公司，和那些人脈、那些關(guān)系？

    以前的曲珦楠，明明做什么都害怕給任何人添麻煩，他寧肯把一切責(zé)任和苦果都自己擔(dān)，自己品，也不想讓任何人受到不好的影響。

    自己偷偷躲在角落里，受盡了委屈和流言蜚語的折磨，如果不是因為他這種不合常理的性格，譚霜估計都不可能對他產(chǎn)生那么濃厚的興趣。

    這個人是真的和平常人不一樣。

    現(xiàn)在的曲珦楠，試著從象牙塔里沖出來，拼命地學(xué)拼命地努力，他好像是在用一種自己的方式向全世界宣告著什么，哪怕……那是一條他壓根兒沒想過走下去的路。

    他當(dāng)然有能力成為一個總裁，以及各行各業(yè)都足夠優(yōu)秀的佼佼者，但是譚霜知道他并不想這樣，他只是在抗?fàn)?，在報?fù)，報復(fù)帶給他這些壓力的一切因素。

    你們讓我做，我做就好了，然后利用你們給我制造的資本，變得比你們?nèi)魏稳诉€要強，然后有朝一日……再親自把你們踩在腳底下。

    譚霜看不懂這個和自己朝夕相處了一年多的男孩子了，他清楚地感覺到，拋去那些在自己面前不會顯露過多的鋒芒，眼前這僅僅就是個不到十八歲的高中男生，是個本該肆無忌憚地折騰叛逆，盡情在家里人面前嬌縱任性的年紀(jì)。

    本該是那樣的男孩子，他如今變成了一個心思重重的怪人。

    ……用電影里的話來形容，這是黑化了吧譚霜疲憊地想。

    “不可以嗎？”對面的人放開他，自顧自地笑了。

    “為什么？”

    “為了……你啊?！?/br>
    譚霜如遭雷擊，徹底傻在了那。

    “為了我？”

    “為了和你在一起?！鼻撻炖镙p輕說著，然后一步一步靠近他，他的身量如今已經(jīng)很高大，幾乎能夠把譚霜籠罩在自己的影子底下：“那些搶你東西，窺探你秘密，妄想毀了你的人……那些看不起你，諷刺你的人。還有那些傷害過你拋棄過你的……所有的，一切，阻擋我們在一起的因素，霜兒，你就不恨嗎？”

    “我說過的吧？我喜歡的人，他一點都不應(yīng)該是那些人眼里的那種樣子，等有朝一日我們真正擁有了自己的資本的時候……那時候，我們能得到什么，還記得嗎？”

    “自由……”譚霜嘴里含著這兩個字，像是突然茅塞頓開了。

    “抱歉，恨這個字，嚇到你了吧。”

    “沒……”

    曲珦楠表情忽而變得很溫柔：“你以前說，你不會再想恨誰了，我很高興，因為你的承受能力其實比我要強很多，你的心胸也比我博大?，F(xiàn)在，我啊，已經(jīng)知道了很多很多事，但是這些，恰恰就是那些人想要一直瞞著你的……他們想一直瞞到死?！?/br>
    “其實，也沒什么，是我能理解的，覺得很了不起的事?！彼艘话炎T霜的頭頂，那處軟軟的，毛茸茸的，溫暖順從服帖。在外面站著還是有點冷，曲珦楠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對方身上，接觸到他胳膊時，他發(fā)現(xiàn)譚霜其實從剛才開始就沒有停止過發(fā)抖。

    “冷不冷？我們回屋說。”

    譚霜覺得頭很暈，從早上起床到現(xiàn)在，他能感覺到自己無論是心里還是身體，都不那么舒服，“我沒事，等下我和你一起去學(xué)校?！?/br>
    一個電話這時候打過來，曲珦楠“嗯”了一聲，轉(zhuǎn)身又把自己關(guān)進了廚房。

    譚霜扶著墻進屋，腦子里像有萬千螞蟻在爬，等他回過神來，曲珦楠已經(jīng)裝點好了行頭：“我先走了，晚上回?！?/br>
    “那學(xué)?！?/br>
    “不去了?！?/br>
    北方，又是一個寒冬。

    這個時間除了去上課上班的，路上幾乎沒有多少行人，曲珦楠知道那邊已經(jīng)給自己請好了假，沒有多想就隨便打了個車走了。

    崔皓沒在，只有那天一起去收集資料的小警察在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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