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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衍:“暈血就暈血了,哪有為什么,我從小就暈血?!?/br> 瞿錚遠狐疑地盯了他一會,沒再追問下去。 拖鞋極其不合腳,謝衍腳底也出汗了,剛走兩步,右腳嘩啦一下滑出去,拖鞋以極其狼狽的姿態(tài)卡在了他的腳踝處。 “……”謝衍無語地抬腳,把后腳跟從拖鞋里拔出來,“你多大的腳啊?” “四十六?!?/br> “大腳怪?!?/br> 電梯門一開,瞿錚遠瞥見了幾滴猩紅的痕跡,立馬推開謝衍:“我們走樓梯吧?!?/br> 謝衍忽然想起什么,回頭問:“你手指頭還在吧?” “……現(xiàn)在想起來是不是有點晚?”瞿錚遠說,“要不在了我也得嚇暈過去,咱兩估計得倒一塊兒?!?/br> 謝衍嘎嘎樂。 瞿錚遠背對著他檢查傷口,經過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遭,血已經幸運地止住了,不幸的是,流出來的血全蹭在謝衍的T恤上,淡色的面料上像沾上了鮮紅的顏料,相當顯眼。 瞿錚遠第一次碰見暈血癥患者,開門前,讓謝衍現(xiàn)站在門口等著,他不確定剛才出門時有沒有血滴在地磚上,怕謝衍看了又要頭暈。 “有嗎?”謝衍問。 “你等會?!宾腻P遠找濕巾將地面擦干凈,又將扔在廚房案臺上那些帶血的紙巾全都清理了,確保萬無一失才讓人進門。 “我先去換身衣服?!宾腻P遠提醒道,“你先別脫衣服,你衣服上都是血?!?/br> 謝衍“嗯”了一聲,關心道:“你手還疼嗎?” 瞿錚遠捂著手指倒抽氣:“疼得快死過去了?!?/br> 謝衍:“一個大男人那么不吃痛?個子白長了?” 瞿錚遠:“誰說長得高就不能怕痛了?你不讓我怕痛你還問個屁???” 謝衍說:“我也就是隨便關心那么一下,誰知道你不按套路出牌?!?/br> 謝衍走進廚房,見剛才削的萵苣掉垃圾桶了。 要撿起來洗洗再煮嗎? 如果是他自己一個人吃倒也無所謂,瞿錚遠怕是會嫌棄。 還是算了。 “你去把臟衣服換了吧,”瞿錚遠已經換上一套新衣服,站在餐桌邊看著他,不確定地補了一句,“你自己能換衣服嗎?” “只要不看就沒事?!敝x衍說。 這不廢話么。 可萬一要再看見呢? 瞿錚遠被他剛才暈倒那一幕給嚇出陰影來了,仁慈道:“走吧,我?guī)湍銚Q。” 謝衍垂著腦袋跟上去:“謝謝啊?!?/br> 這是瞿錚遠第一次看見謝衍低眉斂目的樣子,包括之前問他三千塊能不能分期的時候,都沒有這樣順從過,平日里都跟條野狗似的亂叫喚,忽然乖順起來還挺讓人意外的。 “你之前犯過這毛病嗎?”瞿錚遠感覺自己問了個很蠢的問題,要沒犯過能知道自己有暈血癥嗎? 謝衍這次倒沒有趁機罵他,點點頭說:“偶爾,我會盡量避免受傷,不去醫(yī)院,也不看血腥暴力的片子。” “這樣啊,”瞿錚遠又問,“是從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有這情況的?” “小學的時候?!敝x衍說。 “那你以后可要當心點了,你暈倒的時候很嚇人,臉色煞白,喊你也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在是邊上有人,要萬一邊上沒人,暈倒了醒不過來怎么辦?” “我會的,今天謝謝了?!?/br> “你別嚇唬我就成?!?/br> 瞿錚遠猛地想起自己在驚慌間似乎說了句“你醒來我保證不欺負你”,頓覺老臉一紅,小心翼翼地試探:“你昏過去的時候,能聽見我說話嗎?” “一點點,我聽見你在喊我,但我意識特別模糊,眼前都是黑的?!敝x衍說。 瞿錚遠眉梢一挑:“還有呢?” 謝衍反問:“你還說什么了?” 瞿錚遠猛搖頭:“那不重要?!?/br> “要真不重要何必要提呢?”謝衍凝神,盯獵物一般地盯著他,瞿錚遠的面容又窘又澀,欲言又止。 “你害羞了,我猜一定是很rou麻的話?!敝x衍說。 瞿錚遠小腿一僵,原本耳朵尖上那點快要褪下去的緋紅又肆無忌憚地泛出來了。 “小鬼頭?!彼焖倮_衣柜,轉移話題,“你穿哪件?” “隨便。” 衣柜里掛著一年四季的衣物,卻遠沒有瞿錚遠一個夏天的多,不過看得出來,買衣服的人很注重品質,哪怕是秋冬季的打底也不是那種一洗就褪色起球的地攤貨。 這也是為什么他第一眼見到謝衍,會覺得他斯文干凈,像是生長在溫室里的一朵花,所以當謝衍將他領到那樣逼仄臟亂的環(huán)境時,他會感到不可思議。 瞿錚遠隨手拿了件短袖:“你先閉眼,然后把衣服脫了,我說好你再睜眼?!?/br> 謝衍乖乖把眼睛閉上,抬手脫衣服,鼻腔里隱約鉆進一股血腥味,很不好聞,不過很快,瞿錚遠的氣息就蓋住了那股味道。 前調依舊是令人愉悅的清新果香,融入檀香木醇厚的氣息。 “你聞什么呢?”瞿錚遠問。 “你衣服上有香水的味道,和之前的那款不太一樣。” 瞿錚遠相當驚訝,他好幾天前往柜子里噴過香水,按理說那味道早應該散了。 “這都能聞得出?狗鼻子啊?!?/br> “從小就比普通人稍微靈敏那么一點吧?!敝x衍依舊閉著眼,手臂舉過雙耳,自然彎曲,像服裝店里的模特一般,等待對方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