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拽著跑了一路，街角旁的游戲廳里面已經(jīng)塞滿了學(xué)生。

    一塊錢兩個幣，對于技術(shù)好的人來說，幾塊錢就能消磨大半小時，順便炫技，非常受學(xué)生歡迎。

    等兩人從游戲廳出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

    “完了完了，玩嗨了忘了時間！”江辰拉著喻禮一路狂奔，“你說舅媽也是，明明知道我不愛學(xué)習(xí)，當(dāng)年都不知道走的什么狗.屎運考進三中，還是墊底，她怎么就覺得我有那什么學(xué)習(xí)天賦了？”

    “總歸是為你好?！庇鞫Y懶洋洋地跟著，速度卻一點不慢。

    “可我就是沒那個腦子?。∥矣植幌衲?，什么東西看一眼就能記住。對了，你那個什么物理競賽怎么樣了？復(fù)賽還是決賽？你說你……怎么就這么厲害呢？真的不是跟你謙虛，我……我文科差，理科更差，那些公式簡直能送我原地去世！”也許是太緊張了，江辰一張小.嘴叭叭個不停，說話都在喘。

    “上周就決賽了，估計這兩天就能出成績，你也上點心，還有一個學(xué)期抓抓緊，考個大學(xué)總是沒問題的?！庇鞫Y無奈道。

    “哎哎！哥你可別念叨我，天天被舅媽念叨我已經(jīng)夠煩的了……”江辰嘟了嘟嘴，不愿聽這種話。

    當(dāng)兩人偷摸摸溜回家的時候，被江辰的舅媽宋淑嫻堵了個正著。

    “幾點了？”女人站在門邊上，死死盯著兩人，惡狠狠的視線從喻禮臉上掃過，常年混跡在麻將館里鍛煉出來的大嗓門足夠傳到兩條街外去。

    “一天天的不學(xué)好！你都高三了，能不能靜下心來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跟著人家不學(xué)無術(shù)，還有沒有一點身為學(xué)生的自覺？你身上什么味道？你是不是又背著老娘偷偷抽煙了？！”江辰被他舅媽揪著耳朵拎到一邊單獨教訓(xùn)去了，喻禮趁著這個空隙從門邊鉆進去，上了二樓。

    他現(xiàn)在借住在江辰家小商店的閣樓里，不需要房租，每周幫忙看店四天，管兩頓飯。

    很不錯了。

    當(dāng)年無家可歸，最落魄的時候，一時興起救了江辰，也被他們以這樣的方式收留回報。

    對此，他懷有十足的感激之情。

    所以他對江辰總是格外寬容和照顧。

    喻禮躺在硬的有些硌人的床板上，一手墊在腦后，聽著下面清晰無比的吵鬧聲，慢慢閉上了眼睛。

    人已經(jīng)睡得迷迷瞪瞪了，突然聽到了如擂的敲門聲，老木頭門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悶響，伴隨著女人尖利的吼聲，“幾點了不關(guān)燈？電費不要錢??？！一天天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喻禮偏頭看了眼桌上的鬧鐘，十一點整。

    他起身換了件黑色緊身毛衣，等到腳步聲走遠，才摸出了門，深呼吸一口氣，推開門，卻正好撞上端著盆出去洗漱的女人。

    “這么晚了，要去哪？”宋淑嫻看著他，慢慢蹙起眉，嗓門依舊洪亮，但是明顯已經(jīng)克制許多了，像是怕吵到正在寫作業(yè)的江辰。

    “宋姨，”喻禮沒想到會看見她，站在原地，難得有些局促，“我去做兼職?！?/br>
    “兼職？”宋淑嫻冷笑一聲，“大晚上的出去賺錢？別是干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吧？”

    “不會。”喻禮搖搖頭，也沒多做解釋。

    “想賺錢得找正經(jīng)路子知道嗎？就算白天不看店，我也不會說你什么，最多交點房租，別去外面瞎混搞些亂七八糟的事，再帶壞我們江辰！”宋淑嫻眉頭皺得死緊，但還是不難聽出話里的關(guān)心。

    雖然她關(guān)心人的方式總是那么特別。

    喻禮乖乖站著，等她一口氣說完，踢啦著拖鞋走遠了，才深呼吸一口氣，一頭扎進濃重的夜色里。

    第二天的三中依舊熱鬧，課間cao空了大部分教室，祁湛左手拿著本子，右手捏著筆，一級一級臺階走上去，不急不緩，沒發(fā)出多少聲音。

    高一七班的教室門半敞著，一眼看過去沒什么人了，卻能聽到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你昨天干嘛那么緊張，他是叫喻禮吧？真的很帥啊，你不覺得嗎？”一個女生低低的聲音傳來。

    聽到有些耳熟的名字，祁湛停下了腳步。

    鬼使神差地沒有去推開那扇門。

    “傻了吧你！不過也是，你剛轉(zhuǎn)過來不了解情況?！绷硪蝗溯p哼一聲，“這個喻禮啊可不是看起來那么簡單，三中一霸！都退學(xué)一年多了，而且我聽說……”

    那道聲音小了許多，應(yīng)該是刻意壓低了嗓門。

    但是整個樓道空無一人，安靜得過分了，所以還是無比清晰地落進了祁湛耳中。

    “聽說他爸是個殺人犯！還是強.jian犯來著，反正關(guān)進去了。你想想多可怕？而且我聽學(xué)長們說，他當(dāng)年就是因為打架，曠課，聚眾鬧事才被勸退的，他考試甚至直接交的白卷，整個三中的平均分都被他拉低了！你看他染的那頭發(fā)，整天就在學(xué)校外面晃蕩，打架，威脅恐嚇學(xué)生，敲詐勒索，壞透了……”

    “吱呀”一聲，門被緩緩?fù)崎_，露出躲在講臺后面的兩個女生，一臉驚懼地盯著祁湛。

    “那個喻禮，有沒有打劫過三中的學(xué)生？”祁湛站在門口，維持著一個單手推門的動作。

    他的語氣很平靜，像是單純在好奇這件事，臉色卻莫名有些冷。

    “什……什么？”兩個女生呆住了，沒想到僅僅是想偷懶一天，都會被這活閻王逮著，一時半會反應(yīng)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