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莫南看他似笑非笑的模樣，想找塊石頭砸過去。

    正欲卯足了勁加快速度，忽然間，他偶然一瞥，用余光捕捉到一個人人影。他忙向那邊看去，只見不遠(yuǎn)處，一個熟悉的影子站在樹林中，莫南腦子反應(yīng)過來，那是云霜悅。

    云霜悅此時穿著畫像里的那身衣裳，之前散下來的頭發(fā)盤了上去，臉上干凈清爽，若不是膚色過于蒼白，也著實是一名眉目如畫的女子。

    莫南一時間看著她，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就這么呆呆地愣在那。兩人彼此都沒有講話，當(dāng)然云霜悅本身就說不出話。

    安靜地對視了一會，云霜悅沖他露出了一個柔柔的笑容，流露出來的盡是脈脈溫情。她微頷首后，轉(zhuǎn)了身往回走去，她的身影逐漸變得剔透，慢慢地，消失在了這薄薄的云霧中。

    莫南怔怔地看著離去消失的云霜悅，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嘴角不經(jīng)意間也輕輕揚了起來。

    舊冢故人在，今昔共白首。君尚配青絲，何忍霜與同。

    ……

    季歸然半天不見莫南追上來，不免有些煩躁，他往下撤回幾步，就見莫南木頭似的杵在那一動不動，正想開口催他，可當(dāng)他看見莫南臉上的神色時，怔住了。

    林間還殘留著一些薄霧，莫南臉上的笑容卻清晰可見，他看著某個方向，淺淺揚起嘴角，恰好是輕柔的弧度，溫柔的笑意染在了那雙桃花眼的眼梢上，熠熠的很是動人。

    季歸然居然一時間忘了叫他。

    倒是莫南先察覺到了他的存在，臉上的笑收了起來，他看著季歸然道：“咦？你怎么下來了？”

    “……還不是因為你太慢。”

    “行行行，就你快，快走吧?！彼叩郊練w然身邊，見他紋絲不動地打量著自己，那目光很是詭異，不禁皺了眉頭，“看什么看？沒見過本少爺如此嫌棄的眼神？”

    季歸然破天荒地沒有反駁他，而是收回了視線就往上走。

    “嘁?！蹦蠈χ谋秤安恍嫉?。

    ……

    “……對了，何大哥之前說的霜悅，那是誰？”

    “你猜唄?！?/br>
    第二十七章 拼酒

    季歸然和莫南的行程依舊不溫不火，當(dāng)然經(jīng)常性的吵架已然算是家常便飯，不必算到其內(nèi)，一路上斗個嘴動個手，倒也使旅途變的不那么沉悶，等反應(yīng)過來時，他們已經(jīng)離開魂山鄉(xiāng)已經(jīng)好幾天了。

    這日，與往常一樣，天黑之前二人到達(dá)了一處小鎮(zhèn)。但不同的是，這鎮(zhèn)子跟他們之前途徑的那些相比，要熱鬧的多。

    這個熱鬧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的。

    鎮(zhèn)子上能住宿的店面不少，不過放眼望去的，都是……青樓。

    此時華燈初上，大街兩側(cè)皆為裝修各異的青樓，有滿室富麗堂皇的，也有風(fēng)格雅致的，甚至有些看上去充滿了書香氣息?？刹还芡獗戆b得如何，內(nèi)在都是一樣的，從那些在門口攬客的女子身上就看得出。

    莫南不是沒見過這樣的花街柳巷，只是以前對這種社會腐.敗面不怎么感興趣，再加上周邊都是熟人，更不會涉及其內(nèi)。

    不過現(xiàn)在，人生地不熟，根本沒人知曉他莫南，他骨子里的那好奇勁就上來了。

    打發(fā)走湊上來搭話的女子，他瞇了瞇眼，嘴角露出一抹jian笑來，繼而撞了撞身邊的人。

    “喂……我說……”莫南低聲開口道。

    “干什么？”季歸然看他一副意味深長的模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人又在打什么鬼點子，他也懶得戳穿他，等著莫南自己說出下文。

    “嘿嘿……”莫南賊賊地笑著，“我們要不要……去……嗯？”

    “別想?！?/br>
    立馬得到否定說法的莫南，收起笑容，不甘道：“為什么??？”

    “浪費錢?！?/br>
    “又用不了多少……”

    季歸然見他已然忘記了什么，不免揶揄起來：“那么就請莫少爺自己去花天酒地，在下就不奉陪了，告辭?！?/br>
    被他這么一提醒，莫南才終于想起來，自己身上身無分文，一路還是靠著季歸然道盤纏走過來的，要是他沒這個打算，自己一個窮光蛋能干啥？進(jìn)去也會被攆出來的吧。

    寄人籬下，諸事不宜。他忿忿地盯了季歸然一會，總覺得得挽回點顏面，不能就這么忍氣吞聲下去。他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調(diào)侃著開口：“哎……季大少爺這么清心寡欲……莫非……下邊還是個雛？”

    像是被戳中了什么似的，季歸然停下腳步，回頭挑釁地看著他，毫不示弱地回?fù)舻溃骸芭?？難道說，堂堂莫家長子年紀(jì)輕輕就已頹靡風(fēng)塵，到了無法自理的地步？”

    “呸！”被反著嘲諷了的莫南很想噴他一臉唾沫，看季歸然反應(yīng)這么明顯，他心里愈發(fā)肯定了之前的猜測。他將手搭上了季歸然的肩膀，退一步道：“講道理，既然我們都沒去過，不妨去開開眼界唄……這里也沒人認(rèn)識我們不是？多好的時機(jī)啊，對不對？”

    季歸然見莫南這般不肯死心，若有所思地注視了他一會，問道：“你真那么想去？”

    莫南其實并沒有那么執(zhí)著，只是好奇季歸然這人進(jìn)那種地方后會是什么模樣，不過既然他這么問了，莫南就立馬充滿期待地回答：“想！”

    “恩，”季歸然湊到他耳邊，回了一句，“那就想著吧?！?/br>
    “……”

    小人??！

    莫南對著他的背影做了無數(shù)個鬼臉，心中把該罵的都罵了一遍，還是不解氣，恨不得編個季歸然的稻草小人，然后用針?biāo)烂?。不過，盡管他再怎么不爽，還是只能屁顛屁顛地跟好季歸然，以免他真的把自己落下不管了。

    路過不知道多少家各式各樣的青樓，莫南覺得自己身上都沾了胭脂水粉的氣息了，他們總算是找到一家可以歇腳客棧，里面正不正常不知道，至少外表看上去是客棧。

    兩人一進(jìn)門，看見店里的人并不少，大多的桌子上都坐了人。店小二一見又有客人，忙不迭地招呼起來：“喲兩位客官，這是要打尖還是住店？”

    “都要，住店的話……”

    “兩間房?。。　边€沒等季歸然說完，莫南就慌忙插了嘴，他怕這陰險的人下一秒直接會只定一間，到時候趴在桌子上睡的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