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他的孩子是我的_分節(jié)閱讀_66
程央見黃承情緒穩(wěn)定了,遂在大伙的注視下上前去給傅陽撿起有些分量的蛇皮袋遞給他,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我弟不懂事,我代他跟你道歉,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還請你別放心上?!?/br> 傅陽看他一眼,接過蛇皮袋攥緊,“嗯?!?/br> 程央靜靜站了幾息,看向他手里的袋子,說:“這是你摘的清明菜?” 傅陽安靜點(diǎn)頭。 程央說:“有多少,我都要了。” 黃承詫異的瞪眼,傅二友與傅陽則是一臉意外的看著他。 傅二友忙說:“小程啊,他這貨什么情況你不清楚嗎……” 程央垂眼抿了抿嘴角,溫和而恬靜,他開玩笑地說:“現(xiàn)在這貨是我自己收的,什么情況我自己攬著,不過傅叔你以后幫我收的時候要多留意一下,要是有問題我可是要退貨的,你幫我一并收了吧,再給我抓只母雞,天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傅二友見程央不計(jì)較自然高興,忙一邊應(yīng)著一邊跑去跟傅陽說:“還不快謝謝程哥。” “??”黃承莫名其妙的看向柳崇,“程哥搞什么?!” 柳崇拍拍黃承的肩,苦口婆心地說:“他做事有他的道理,你瞎cao什么心,倒是你,一個沒看住就沖上去對著人家又是扯又是拽的,那姿勢,嘖嘖,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趁機(jī)占便宜呢?!?/br> “?。 秉S承炸毛道:“我占他便宜?!我還不至于分不清公母!” 柳崇但笑不語。 這邊黃承不滿意程央太好心,那邊傅陽卻并未接受這好意,他目光復(fù)雜的看一眼程央,抿了抿唇后拎著蛇皮袋就要走。 傅二友一驚,忙追上去抓住他胳膊,程央注意到傅二友黑瘦的手就跟抓一根樹枝似的,一把便將傅陽的胳膊握住,傅二友有些尷尬的小聲問:“你小子干什么呢,人家要收你的貨,你現(xiàn)在倒好,二話不說就走,好歹也得打個招呼嘛,別讓我這做叔的為難?!?/br> 傅陽說:“我去重新給他摘,這個不好?!?/br> 程央莫名其妙的就被這話暖到了,柳崇與黃承也不例外,黃承雖不愿表現(xiàn)出來,心情卻好了很多。 “不用了,就這個吧,下次再另外摘?!背萄肷锨敖舆^少年手中的蛇皮袋,說:“下次摘好點(diǎn)的,價格上我不會虧待你的。” 傅陽一時有些出神的看向程央,好半響才嗯了聲。 程央貨也不驗(yàn)就上秤稱重,算錢給傅陽,傅二友讓小孩給幾人搬了凳子,倒水,他則是雷厲風(fēng)行的去給大伙收貨,期間發(fā)現(xiàn)了一兩家的貨不是很好,還十分敬業(yè)的砍了砍價,很快便給程央把貨都收好了,他家土雞都比較老了,于是又跑去隔壁給程央他們抓雞。 院子里只剩下幾名八九歲左右的小孩子坐在石階好奇的看著他們,程央這才拍了拍黃承的肩,說:“黃兒,以后別這么沖動,他侄兒的做法雖然不對,但看得出來不是什么壞人,老傅人也不錯,我們平常沒法下來收貨全靠他給我們把關(guān)才沒這么多事,你現(xiàn)在讓他下不來臺,難免會讓他有想法?!?/br> 黃承也知道自己太沖動了,于是老實(shí)巴交的認(rèn)錯,程央并未深究,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多時,老傅回來了。 應(yīng)柳崇的要求多買一只土雞,此時傅二友正抓著兩只看上去毛光水滑的母雞笑瞇瞇的走來,說:“小程,你看這雞咋樣。” 程央毫不吝嗇地夸贊:“土雞就是不一樣,品相都比飼料雞利索,傅叔眼光好?!?/br> 傅二友哈哈一笑,顯然很受用,他忙找來繩索把雞的腳捆住,又去拿蛇皮袋來給裝上免得難帶走。 程央接過口袋,將一百塊錢遞過去,傅二友忙笑著接了錢后找零給程央,終于忙完后非要讓他們進(jìn)屋去坐。 傅二友家是標(biāo)準(zhǔn)的四合院,堂屋里亂七八糟的堆了不少東西,他忙用袖子擦干凈椅子遞給幾人,又跑去倒水給他們,這才坐定,看著幾人笑瞇瞇的說:“小程啊,城里什么菜走俏啊,等地里的菜割了,我就種走俏的,順便再動員動員另外幾名合作人。” 程央想了想,說:“只要是季節(jié)菜,潑的農(nóng)家肥就行,對了傅叔,我怎么沒看到蠶豆呢,咱們本地蠶豆應(yīng)該就是這個時間成熟吧?!?/br> “何止蠶豆,還有蒜薹,青菜呢,再長一段時間,清明節(jié)左右就能供給你了?!备刀研Φ溃骸斑@些都是種另一邊,跟麥子種一個地方,種油菜的那邊是水田,不適合種蠶豆。” 程央恍悟般的點(diǎn)頭,說:“那到時候成熟了,就勞煩你多費(fèi)心幫我收收貨了?!?/br> 傅二友痛快道:“行,沒問題?!?/br> 程央也跟著笑了笑,在這方面程央反而變成了專家,倒是沒柳崇跟黃承說話的份了。 兩人聊了好一會兒,傅二友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悠悠的嘆了口氣,說:“小程,今天真是讓你們看笑話了,我那侄兒不懂事,我還沒謝謝你今天給我圓場呢,也讓我在這些個鄉(xiāng)鄰鄉(xiāng)親面前不至于丟人現(xiàn)眼,否則我這塊老臉可不知道該往哪兒擱了?!?/br> “傅叔你可別這么說,是我弟不懂事,我該跟你道歉才是。”程央說著沉默了半響后,有些謹(jǐn)慎地說:“我看你侄兒其實(shí)挺懂事的,你這么勤懇,教出來的孩子也不會有什么壞心,他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緣故啊?!?/br> “哎,可不是嗎?!备刀颜f:“清明節(jié)快到了,他這不是為了賺點(diǎn)香錢紙錢給他爸他媽上墳嗎,說起來也是造孽哦?!?/br> 三人一怔,倒是不曾想對方鉆空子會是因?yàn)檫@個緣故。 傅二友見他們面色唏噓,不等他們問起,便竹筒倒豆子般說了起來。 第61章 三人剛見到傅陽時, 他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貧窮,給黃承的印象則是又窮又叼又作怪,然而等聽了傅二友所述之后卻不禁逐步改觀, 畢竟他在逆境中堅(jiān)強(qiáng)得實(shí)在讓人心疼。 傅陽現(xiàn)如今才十七歲, 只小程央三歲,這年紀(jì)正是無憂無慮的青春期, 卻承載了太多他本不該承受的磨難。 傅陽他爹他媽都是農(nóng)民,前幾年他爹丟下田地及妻兒跟縣里的一群狐朋狗友外出務(wù)工, 錢沒掙著幾個還總是讓家里匯錢, 還染上了賭癮回來, 平常游手好閑喜歡去賭,每天每夜都不回家,欠了一屁股債不說, 還喜歡偷雞摸狗,賭輸了沒錢給就賣田賣地來還賭債,到最后竟然還把一家人住的房子都給賠了進(jìn)去。 他媽氣不過,就天天跟他爸鬧, 結(jié)果這一鬧就鬧出了人命,傅陽他爹那天正巧喝了點(diǎn)酒,加上賭輸了心情不好, 被婆娘一通鬧騰就吵了起來,還動了手,cao起東西就砸,結(jié)果下手不知輕重把人砸出了事, 他又悔又怕,怕坐牢,怕被鄉(xiāng)里鄉(xiāng)親戳脊梁骨,干脆守著婆娘的尸體喝農(nóng)藥自殺了。 當(dāng)時正值夏天,等當(dāng)時還在讀初中的傅陽星期五從縣里回來時,兩人尸體都隱隱發(fā)臭了。 才十多歲的傅陽哪里承受得了這種打擊,當(dāng)場就病倒了。 他爹平時名聲就不好,欠著不少人的錢,現(xiàn)在還落下個殺人兇手的罵名,即便是喝藥自殺了也被戳著脊梁骨咒罵,兩具尸體停在家里也沒人愿意幫忙,只有傅二友知道后忙跑來出主意,傅陽當(dāng)時還生著病,卻不求人,扛著鋤頭就去挖坑,他默不作聲的把家里僅剩的一點(diǎn)錢全拿去給他媽做了個棺材,將家里的涼席扯來裹了他爹的尸體,兩人各埋一處,燒了點(diǎn)紙錢就算完事。 兩口子眼一閉腿一蹬倒是走得干凈,留下十四歲的傅陽無依無靠的,家也被債主收走了,傅二友本來打算將傅陽接回家住卻并未如愿,一來是因?yàn)樽霾涣讼眿D的主,被對方拿離婚威脅幾次,二來傅陽性情孤僻,也不愿意住他家,傅二友只得偷偷掏了些錢給他,幫他在山腳下搭了間棚子住下。 傅陽沒身份證沒本錢出門打工,又因?yàn)椴粣壅f話鎮(zhèn)上沒人愿意收他做事,便只能每天在鎮(zhèn)上撿塑料瓶,廢紙殼度日,只有快到清明的時候才會找到傅二友幫他想辦法弄點(diǎn)錢給他媽買點(diǎn)祭品,于是傅二友就讓他去打香椿,摘野菜,這才有了往香椿里塞樹枝的事。 三人聽完一陣唏噓,雖然大伙的日子都不容易,可傅陽這日子過得是真艱難。 他們?nèi)顺肆缰两襁€有個爹杵著,全是沒爹沒媽的,這一下瞬間感同身受,紛紛可憐起傅陽來,黃承更是因?yàn)閯偛诺男袨閮?nèi)疚得不住向傅二友道歉,還說想去當(dāng)面給人賠不是,傅二友搪塞了幾句,便這么打發(fā)過去了,誰曾想這事卻成了黃承心里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