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沒幾天后，張淵突然打來電話，通知他去店里集合。

    柳崇按時到咖啡屋時咖啡屋的封條已經(jīng)撤了，員工們也一個不差的坐在位置上，他們個個面色凝重低落，以致咖啡屋里死氣沉沉的，桌上放了不少零食及水果糕點，卻無人動一塊，眾人見他來了，紛紛看向他。

    柳崇見狀，心里多少有了答案。

    他找了處無人的空位坐下，安靜的把玩著銀.行卡，片刻后張淵以及趙玨提著個手提袋從樓上下來了。

    趙玨提著袋子走來與柳崇坐在一張桌上，看他一眼后咧唇笑笑，面色卻十分疲憊，柳崇也笑了笑，將手里的卡遞給他，趙玨點點頭，接下卡后說了聲謝謝，隨后懶懶的靠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

    柳崇見他黑眼圈十分濃重，看來為了這事兩人沒少cao心，正感慨間，那邊張淵清了清嗓，便將眾人的注意力全吸引了過去。

    張淵掃視眾人一圈，醞釀數(shù)秒后突然開了口，說的卻是無數(shù)感激眾人的話，眾人一聽便知道他們集體事業(yè)了，面色瞬間茫然起來，柳崇輕嘆一聲，倒也不意外，卻多少有些惆悵。

    張淵徑直道謝許久后沉默半響，最終還是無比艱難的開口與眾人道別。

    一陣沉默。

    許久后趙玨在沉默中起身，將手提袋遞給張淵，隨后回來坐下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

    張淵從懷里掏出筆記本，將眾人的工資結(jié)算清，又一人多給了兩百塊，沖著眾人笑道：“待會兒帶你們下館子，誰都別走?！闭f完對柳崇招手，說：“柳崇，來一趟，有事找你?！?/br>
    柳崇嗯了聲，在眾人迷茫的目光中跟著張淵上了二樓辦公室。

    “抽嗎?！睆垳Y摸出煙盒問他。

    柳崇擺手，開門見山地問：“怎么樣，查出來沒有?！?/br>
    張淵叼著煙自嘲一笑，緩緩點上煙抽了一口，才悠悠道：“查什么，根本不用查，事發(fā)沒幾天趙梅就自己找上門來承認了，是她下的手，就是為了好讓我們搬走，還說是不搬有的是手段對付我們，有點背景氣焰都不一樣，我跟趙玨想了想留下來也沒什么意思，干脆讓賢得了，店以十五萬的價格連同設(shè)備一起盤給她了，她還賠了六十多萬的違約金，倒是痛快得很，我還挺好奇是誰讓她這么上心。”

    對方雖然說得輕描淡寫，柳崇卻從他眼里看到了狠戾，看來還是無法咽下這口氣，遂挑眉道：“就這么簡單？”

    “當然不會這么簡單?！睆垳Y看他一眼，笑道：“不過你沒必要知道太多，免得惹上麻煩?！?/br>
    柳崇點頭，看來他們確實不愿善罷甘休，也是，若是兩人就這么窩窩囊囊的走了，就不是他們了，然而柳崇并未多問，而是將賠償?shù)氖乱晃逡皇南驈垳Y匯報完后又補了句卡在趙玨那里。

    張淵聽到老客戶說的話時不禁有些動容，眼里的不甘也越發(fā)明顯，他神色復(fù)雜的點頭，大口抽了幾下煙，并未說什么，兩人之間安靜許久后，張淵突然說：“喊上程央，咱們?nèi)コ灶D散伙飯？”

    柳崇笑道：“他就不去了，最近身體不好，不介意的話我待會兒給他帶些回去?！?/br>
    “那行，走吧，去吃飯。”

    兩人下樓，卻發(fā)現(xiàn)店里只有正歪著脖子瞌睡的趙玨了。

    張淵看著空空如也的大廳，疑惑道：“人呢?！?/br>
    趙玨睜開眼，滿臉睡意的掃視一眼空蕩蕩的大廳后，漫不經(jīng)心地說：“沒在那肯定是走了啊，都不愿意吃散伙飯，那咱們幾個去吃得了?！?/br>
    柳崇見狀，也想推掉免得他們麻煩，誰知張淵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想法，硬拉著他帶上趙玨下館子去了。

    人少了，幾人去的地方也上檔次，張淵拿了兩瓶度數(shù)較高的白酒，說是要不醉不歸，硬勸了柳崇幾杯后三人瞬間喝開了，你來我往的在包廂里邊吹邊喝，從中午一直吹到傍晚，把酒喝完后又叮囑服務(wù)員給他另外打包了一些食物讓柳崇帶去給程央，才搖搖晃晃的離開酒樓。

    張淵左手摟著喝得昏昏糊糊的趙玨，右手勾著柳崇的肩，三人搖搖晃晃，行人避之不及，只聽張淵大著舌頭說：“電話號碼不許換，換之前也得跟哥先說聲，以后我們再回來開店面，還得找你，這次一定當?shù)觊L！”

    柳崇哈哈兩聲應(yīng)下，拍了拍對方肩膀滿口稱好。

    張淵無聲笑笑，右手順著柳崇肩膀滑下，在自己兜里摸出個東西后輕巧的塞進了柳崇口袋，隨后勾肩搭背的又晃出一路后，便各自打車回家了。

    柳崇提著幾盒食物回到家，被涼風(fēng)一吹酒勁全涌了上來，掏半天鑰匙沒掏出來后索性敲了敲門，趴在門上低聲喊道：“媳婦，開門?！?/br>
    睡得迷迷糊糊的程央瞬間驚醒，仔細聽了聽動靜后忙穿上鞋去開門，門甫一打開，柳崇便搖晃著進門將程央抱進懷里，疲憊的將頭擱在對方肩上，喃喃道：“媳婦，給你帶了吃的，你跟兒子餓了吧。”

    對方一身濃烈酒氣，不難知道對方喝了多少酒，程央拍了拍柳崇后背，給他接過他質(zhì)疑要遞到自己手里的塑料袋挪過去將門關(guān)上后便撐著他去沙發(fā)上躺好，隨后去擰來毛巾給他擦身體，熬了些米粥給他喝完，便守著他在沙發(fā)上睡覺，期間自己熱了柳崇帶回來的飯菜吃了，隨后又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fā)上，一會兒蹲在他面前仔細看著他，一會兒又去握住他的手指，見他指甲有些長了，便跑去拿指甲刀來給他修指甲。

    見他還是沒有清醒的跡象，索性去熱水來給他洗腳，擦拭身軀，甚至還試圖把人抱起，結(jié)果以失敗告終后只得去拿來一條小毯子給他蓋上，找了本已經(jīng)翻了兩次的書來開始打發(fā)時間。

    半夜的時候柳崇醒了，瞧見程央趴在自己身上睡著后便將人抱到床上去，抱著他一覺到天亮。

    第二天等柳崇醒來時已經(jīng)快中午了，他穿著拖鞋頭昏腦漲的出了房間，正好看見程央在擺弄飯菜，見他醒了沖他笑笑，以眼神示意桌子一角讓他看，“這是你衣服里掉出來的，應(yīng)該是張哥留給你的?！?/br>
    柳崇聞言拿起東西一看，是一張寫了一句話的紙條以及一張銀.行卡。

    看到紙條上的字后柳崇瞬間怔住，對方居然給了他一萬塊，說是什么給他們兩隨的份子錢，以后還得還上，柳崇看一眼程央，立馬轉(zhuǎn)身回屋去打電話給張淵，卻提示對方手機號碼不存在。

    柳崇又試著去打趙玨的，依舊如此。

    柳崇看著手機皺眉，“什么時候給的卡，我怎么不知道?！?/br>
    “他們不想明著拿給你，應(yīng)該是知道你會拒絕?！背萄胝f：“既然給了就收下吧，我們以后也給他們隨份子?！?/br>
    柳崇想了想，還是收下了，畢竟再過幾個月程央就快生了，沒錢，不行。

    第26章

    D市天氣漸漸轉(zhuǎn)涼, 柳崇在家待了幾天后不禁焦慮起來，待業(yè)家中不需要再早起晚歸，倒是能時時刻刻陪著程央了, 然而沒工作沒工資始心里終不踏實, 于是待了幾天后柳崇開始找工作了。

    他找工作無外乎就是通過同城網(wǎng)站及其他幾個招聘網(wǎng)，然而柳崇看得上的信息總是摻了不少水分, 不是網(wǎng)上說的待遇不達標，就是一些類似促銷的工作, 一連找了幾天, 還是沒找到合適的。

    柳崇百無聊賴的躺在沙發(fā)上刷手機, 將今天的招牌信息翻完后坐起身看向臥室，程央還在睡午覺，一時半會兒不一定能醒, 他看了眼手機，見已經(jīng)四點了，想著去晚了就買不到好菜后索性不等程央了，換上衣服輕手輕腳出了門。

    菜場離小區(qū)沒多遠, 僅僅隔了兩條街，十分鐘左右的路程。

    柳崇邊走邊看，街邊幾家他去應(yīng)聘過卻被告知已經(jīng)招滿的店鋪玻璃門上仍舊貼著招聘信息, 柳崇實在是好奇自己哪里不達標，賣衣服的門店不聘他就算了，可這餐館不聘他又是怎么回事。

    柳崇無奈輕嘆，索性懶得看了, 徑直去菜場買菜。

    東陽區(qū)的菜場并不大，且十分老舊臟亂，地上全是爛菜葉子，總是彌漫著一股怪味兒，饒是如此，這個菜場仍舊每天人滿為患，即便是菜場里的蔬菜并不新鮮，來晚了菜仍舊會被別人挑選得亂七八糟，不成菜形。

    菜場門口有不少挑籮筐的小販排在小巷子里賣菜，這群人的瓜果蔬菜賣相新鮮價格也比較公道，因此有許多買菜的人愿意給他們買，且還極易扎堆，兩只籮筐擠了五六個客人七手八腳選菜的場面十分壯觀，然而令人反感的是因為是流動性的小販，并不固定攤位所以短斤少兩的人占了多數(shù)，有不愛計較的，吃虧上當后就不再來買，有計較的，被少了秤頭后回來就求說法，極易發(fā)生口角，算是有利有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