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樂園_分節(jié)閱讀_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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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眺推了門,要了一份炸雞和雪糕。 他在幻想樂園時就喜歡麥當(dāng)勞。 麥當(dāng)勞二十四小時營業(yè),二三十塊錢就能吃到大塊的rou。一個人吃飯也不會太尷尬,在很多個他一個人下班又餓又累的時候,當(dāng)他餓得不行忍不住的時候,吃麥當(dāng)勞。 當(dāng)他覺得生活苦得不行,吃麥旋風(fēng)。 此刻他看著手機頁面上的文字 :“艾滋病是一種危害性極大的傳染病,由感染艾滋病病毒引起。HIV是一種能攻擊人體免疫系統(tǒng)的病毒。” 雪糕放在一旁化了,雞翅放在一旁冷了。謝眺呆坐著,然后他打了個電話。 齊衡之的電話接不通。 第二天謝眺自己去了疾控,他覺得自己很自私,聯(lián)系不到齊衡之就應(yīng)該給他發(fā)信息啊,給他發(fā)郵件啊,找他身邊任何誰都好。必須告訴齊衡之他是一個可能的艾滋病病毒攜帶者。 可是他又是那么的卑劣, 想要拖一拖,拖到真正結(jié)果出來的那天。也許呢?也許就有僥幸呢? 他走在路上的時候,覺得自己快要走不到了。 每跨出一步,都耗費著他幾乎全部的勇氣和力量。 然后在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走出來的時候,又把他拽進了萬丈深淵里。 謝眺坐在醫(yī)院的椅子上,長長的走廊有走來走去的醫(yī)護,穿著白色衣服。有男朋友陪著來的小男生。還有一群穿著校服的男孩子,他們甚至是結(jié)伴來得,背著書包還在一旁說說笑笑。 只有他一個人,不像在等結(jié)果,像在等宣判,等懸在頭頂?shù)膫?cè)刀滑下來。 拿到陰性的時候,他無意識地眼淚滴到了未干的墨跡上。那張報告被他折疊起來后,放進了口袋里。 那夜謝眺坐在窗臺上坐到了天明。 靜謐的黑夜讓謝眺聽到自己內(nèi)心的聲音。其實從下午醫(yī)院的長凳上,謝眺就已經(jīng),已經(jīng)聽到了那些細碎的,柔韌的,揮散不去的話語。 “你看,出了錯也不要怪別人,你也有罪。” 剛見面時,謝眺就在齊衡之面前出盡了丑。 去了南城,因了他,齊衡之被人刁難,當(dāng)眾打臉,背地里難聽地非議,以身涉險。 在北都,因為齊衡之對自己太好了,好得謝眺生出了一點僥幸,好像他不是齊衡之的麻煩,而是能給齊衡之帶來歡樂,被珍視的人。 他謝眺就是這樣沒用的人。 懦弱,無爭,低賤!整天做一些讓人瞧不起,自己也瞧不起自己的事情。 酒宴上惹事也是,,在俄國也是,今天也是,放著齊衡之家人的面出丑。 他突然很憤怒。那種對自己自身深深地厭惡催動他揚起手,啪一聲,響亮的扇了自己一耳光。 那是真的疼,他這一張甩得很狠。謝眺臉上泛起紅紫色的掌痕跡。 他對自己的憤怒是真切。 怒其不爭,厭其入骨。 你看你,什么事情都做得這么爛,裝什么無辜。 他冷笑著,嘲諷自己。 他聽到自己對自己說,總是給自己找借口。明明都這么爛了。還硬要把責(zé)任推卸給別人。 難道你自己不是爛貨? 他是嗎。謝眺問自己,他的胃又開始疼了。絞痛讓他不得不彎曲身體。趴伏在地上,匍匐著痛哼。 確實,他真的是,爛。 謝眺點點頭,告訴自己。 沒有他們身份的鴻溝,沒有那些狼狽的往事,探究惡意的目光, 他仍是個麻煩。一個沾染上,就會讓齊衡之礙手礙腳,丟臉,損失,被議論的累贅。 沒了難堪,有非議,沒了非議,有他的狼狽驚慌,就算這些都沒有,他甚至可能染上病,不聲不響地害了齊衡之。 他甚至丑陋得不敢告訴齊衡之,他那些骯臟的過往,他骯臟的身體,可能讓齊衡之也染上疾病。 謝眺突然就明白了。 扯開了自愿不自愿的遮羞布,他第一次清晰地聽到自己心中的回響??吹竭@個殘忍的真相。 自己是走在沙漠里,衣不蔽體的人。 被命運拋棄,置在荒漠里艱難爬行。 他多么多么地渴望,在前方不遠處的清泉。 可沒靠近一點,就會被清泉的甜美滋潤吸引,他快干涸的身體已經(jīng)扛不住那樣的誘惑。。 齊衡之就是那水。 可他沒有資格。 他有丑陋的手,重重的罪做腳銬,拖得他靠近不得。 更何況….他寧愿自己被命運折磨。也不愿意齊衡之沾染上一絲不應(yīng)當(dāng)?shù)年庺琛?/br> 不能讓齊衡之受他一點拖累。 決定的種子在他心中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