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不要臉_分節(jié)閱讀_15
“我想看看這里是不是有金銀珠寶,值得小絳走了還念念不忘,天天窩在被窩里哭鼻子?!?/br> 宮絳納悶了:“我像那么容易哭的人?”他就是沮喪而已,還不至于到哭鼻子的地步。 “小絳這段時間都在哭,”俸迎取下身上的大衣,把宮絳抱進懷里,讓兩人同時得到大衣的溫暖,“心在哭,哭得很悲傷,啊,所以說,大人的世界好麻煩啊,為什么要想那么多?!?/br> 是啊,為什么要想那么多,因為社會的變幻莫測,還是因為人心的復雜?如果非要給個答案的話,大概就是因為想要的太多了。想要體面,想要聲譽,結果一無所有,連尊嚴都被人踩在腳下,碾成齏粉。 “鬼知道為什么要想這么多,”宮絳譏諷地嘲笑自己,“等回過神時,已經(jīng)想了?!?/br> “小絳,你看你不用穿西裝,不用擦皮鞋,也能出家門。啊!你怎么穿拖鞋就跑出來了,好麻煩,又要幫你暖腳?!辟河虏弊拥膰恚瓕m絳坐下,抱起宮絳的雙腳,脫下拖鞋,用圍巾裹住他光著的雙腳,“你看你,連自己都不想,去想別人干嘛啊?” 宮絳別扭地想掙開俸迎,卻被俸迎死死按住,動也動不了:“我只是……” “不準動,”俸迎板起臉,頗有一副班主任的架勢,“現(xiàn)在我在說話,你要認真聽?!?/br> 宮絳哭笑不得:“……是是是,俸老師請講?!?/br> “我看到你不開心,于是就來到這里,想知道你當時為什么不開心,可是我怎么都想不通啊,明明可以離開這臭屁公司,遠離那些小人,到更好的地方發(fā)展,為什么你還一副沮喪的樣子。不準插嘴,”俸迎打斷想說話的宮絳,“還有啊,那些媒體什么的誣陷你,你待在家里有什么用啊,難道在被窩里哭鼻子能解決問題嗎?正面對抗行不通,可以走歪門邪道啊,這世上解決的方式又不止一種,比如以前有人搶我玩具,我跟他講道理他不聽,我就把他揍到哭著求饒,后來他就不敢惹我了。老大又不單指有權有勢的領導,還可以指拳頭過硬的人啊。” 堵塞的通道剎那間被猛力沖開,豁然開朗,成片陽光照耀進來,點亮了黑暗。宮絳怔怔地望著俸迎,倏然握緊了拳頭,嘴角勻開一抹笑:“你說得對,想得太多,反而忘了最基本的東西?!?/br>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日常撒狗糧,請不要大意地吃吧~!” 第13章 第十三章 就在這時候,一群男人舉著酒瓶,勾肩搭背,搖搖晃晃地走來,酒氣熏得氧氣都退避三舍。 為首之人被眾人簇擁著,笑聲爽朗,一會兒拍拍左邊的兄弟,一會兒給右邊的兄弟豎起大拇指,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忽然,不知他旁邊的兄弟說了什么,所有人安靜下來,就像突然丟入水池的巨冰,攪亂一池的寧靜后,令整片水池凍結成冰。 “放你娘的狗屁,宮哥肯定不會有事!”為首之人揪起說話之人的衣領,力氣大得幾乎把人提了起來,任其兩條孤零零的腿在半空中瞎晃。 “文哥,這小子嘴笨不會說話,您別跟這小子置氣,還不快跟文哥道歉。”其他兄弟把說話之人搶救下來。 說話之人趕忙低頭道歉,文哥嘆恨地擺手,點燃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算了算了,你也不是有意的,以后別再說了,這種話我聽不得?!?/br> “宮哥……那個人是不是宮哥?”突然,一位兄弟指著坐在臺階前的宮絳,激動地大喊。 文哥酒喝多了,眼神不好使,瞇著眼睛瞅了半晌,欣喜若狂,甩開攙扶他的兄弟奔了過去:“宮、宮哥?是你嗎!” 喊得接近沙啞的聲音順風送來,響亮又聒噪,宮絳低頭不知在想什么,沒有反應,倒是俸迎戒備地摟住宮絳,警戒地盯著跟風沖來的男人們:“你們要干什么?” 男人們的身影投射到了足尖,灑落一地的黑,宮絳在如星河般璀璨的黑影中抬起頭,吃驚地道:“文崢?” 文崢是跟了宮絳最久的人,其實文崢年齡比宮絳大,只是在混混的社會里,老大就能跨越年齡界限,被人尊稱一聲“哥”。宮絳離開兄弟們,跟爺爺走的時候,有的兄弟包了大紅包,有的兄弟送了十盒煙,有的兄弟給了他一塊玉……只有文崢什么也沒送,收拾好了一切,把自己送上了門。 “宮哥,我無父無母,就你一個‘哥’,你去哪,我就跟去哪!” 宮絳至今都能一字一句重復文崢當年說過的話,哪怕是停頓和語氣的輕重緩急,他也能毫無偏差地重述。 文崢跟著他走了,因為手腳麻利,反應能力強,爺爺訓練他成了保鏢,保護宮絳。 宮絳17歲那一年,因為救人受了傷,文崢沒能及時阻止而失職了。文崢悔恨不已,好幾次想辭去保鏢的職位,跟宮絳離開,卻被宮絳勸住了。 宮絳以要求文崢留下來監(jiān)視宮家為借口,將文崢留在了體面的世界,自己則回復雜的社會闖蕩。 這一別,就是六年。 “宮哥,你不知道你這一走,我們好幾個弟兄都找了你好幾回,以為你心灰意冷會離開時尚圈,去當個運動員什么的,誰知道你居然去做了模特經(jīng)紀人?!蔽膷槆@恨地一拍大腿,為宮絳點上一根煙。 這里是午夜最熱鬧的海鮮大排檔,與文崢重遇后,宮絳兩人被他帶到了這里。 宮絳漫不經(jīng)心地吸了口煙:“找我干什么?” “當然是想看看你過得怎么樣。這段時間媒體上出現(xiàn)了你的新聞,兄弟們才知道你出了事,急得想見你,但死活就是沒找到。宮哥,你當初走得干脆,電話換了,住哪兒也不知會我們一聲,我們找得好苦啊?!?/br> 宮絳指尖夾著煙,淡淡的煙霧升起,向四周飄散,他其實是個膽小鬼,沒有勇氣讓過去的兄弟知道他的不堪和卑微,如果曾經(jīng)的老大變成今天抱頭鼠竄、人人喊打的窩囊廢,他不敢想象那些兄弟會用什么樣的有色眼光看他。他狠狠吸了一口煙,以沉默的方式回答文崢。 “吶,你們看到時娛新聞,找到了小絳,然后呢,想做什么?”俸迎剝了一只大蝦,丟進宮絳碗里,舔了舔指尖上的油漬。 “那還用說,當然是先罰宮哥三杯酒,臭罵他一頓,我們宮哥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沒骨氣了,被人踩在頭上了,還他媽的不吭聲?!蔽膷樍ⅠR給宮絳倒了茶,“今天太晚,喝酒傷胃,宮哥,這三杯茶你可逃不掉了!” 指尖握上瓷白的杯身,白得太可怕,慘淡得刺眼,宮絳就知道會被兄弟們嘲笑,所以才沒敢告訴兄弟們近況。他一飲而盡,三杯熱茶下肚,暖意卻未達心里,身體仍冰涼無度。 “三杯酒喝了,然后呢?”俸迎為宮絳舀了碗熱騰騰的海鮮粥,硬塞進宮絳手里,要求他捧著取暖,不準放開。 “然后,當然是帶宮哥去唱歌,去嗨,哪里開心去哪里,這還用問!”文崢一掌拍到宮絳肩頭,福至心靈,“宮哥,你別怕,兄弟們跟了你這么多年,就算你當了別人的打雜工,你也是我們心目中的大哥,我嘴笨不會說話,意思就是那什么你外表雖然渺小,但是你靈魂遠比別人高大,哎喲臥槽,我牙都酸掉了。總之就是,不管怎么樣,我們都是你的小弟,你都是我們的大哥,也許我們勢單力薄,幫不了你什么,但我們可以陪你共患難,為你排憂解難,只要你一聲吩咐,兄弟們立刻丟下手頭事過來幫你!” 明亮的白熾燈籠罩在宮絳身上,鍍上一層朦朧的銀沙,宮絳定定望著文崢,許久后掐滅了最后一口煙:“這些年兄弟們過得好么?” 文崢放下茶杯,拍著大腿興嘆:“宮哥你走后,兄弟們也散了,回到社會接受改造,偶爾出來聚一聚,今晚我們就是小聚了一下,正說到宮哥你的事,就見到你了。哎,在社會混,過得再好,咱也得給主席低頭不是?再怎么有錢有勢,也比不上抗震救災的軍人光榮。所謂好不好,別跟別人比,跟自己比,有命花錢,吃得了飽飯,受不到苦,有關心你的人,這就是過得好?!?/br> 最后一縷煙隨風消散,宮絳積郁在胸口的癥結也逐漸化開。原來只是他自己心虛,其實兄弟還是兄弟,沒有變過,只是他被社會的人情冷暖熏壞了眼睛,看不到勾心斗角之下還有真情實意。 “我說,”文崢狐疑地吊起眉梢,“宮哥你該不會是擔心兄弟們會嘲笑你,才不跟我們聯(lián)系的吧?要真是這樣,宮哥你就太不夠意思了,你把兄弟們當成什么人了,我們像是會這么做的人么?” “我……”宮絳嘴剛張開,就被塞一只剝好的蝦塞得滿滿當當。俸迎舔舔指尖打斷他:“胡說,小絳才不是這種人,他只是覺得自己沒出息,混得不體面,幫不上你們,沒臉見你們而已?!?/br> “我就說宮哥不會那么不講義氣,”文崢拍拍胸脯,“宮哥,別的不說,以后但凡有用得著兄弟的,只管開口,現(xiàn)在兄弟們都做不同的工作,總有幫得上你的?!?/br> 宮絳心里趟過數(shù)條暖流,然后匯成奔騰不息的江河,涌向身體的每一寸筋脈。他感激地看著幫他說話的俸迎,又望向講義氣的文崢,露出這段時間以來最真誠的笑容:“謝了,我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們幫助?!?/br> 陸總名叫陸大年,據(jù)說他生下來時,父母找高人算了一卦,說什么大年大年,可以行大運,以后定升官發(fā)財,大展宏圖。于是,便有了“大年”這個粗制濫造的名字。 還真別說,高人的話靈驗了,陸大年的命里帶帆,一帆風順,到了中年,富得連金子都能熔了,刷到墻上當墻漆。他的權勢也是跟竹子一樣節(jié)節(jié)攀高,在圈內圈外沒人不敢賣他面子,走進五星級酒店,酒店領導還得恭敬地向他點頭彎腰。 到他這地位,識趣地就低調地退居幕后,賺點小錢,養(yǎng)養(yǎng)生、旅旅游,享受生活就好了,他偏不,劍走偏鋒,哪兒高調往哪兒走,好似要將金子掛得滿身招搖,讓別人知道他的富裕和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