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不要臉_分節(jié)閱讀_5
“鐵總您跟我客氣什么,”宮絳給自己倒了杯酒,敬三位股東,“你們?nèi)欢际俏业囊率掣改?,我送你們東西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別說打火機,就是張總最愛的鐵皮石斛,王總最愛的山水畫,我都該孝敬你們。別說,真的巧了,我上周剛從省外訂購的,今天剛到,張總王總,你們看看合不合心意?!闭f完他拿出了準(zhǔn)備好的東西遞給了張總和王總。 兩位股東愛不釋手,眉眼都笑彎了,連說了幾個“好”字。 禮收了,敬酒也喝了,鐵總態(tài)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宮老弟,你放心,只要有我老鐵在的一天,保管你高枕無憂!陸堅那臭小子,滾得越遠越好,咱公司還缺他一個模特?” 兩位股東點頭附和,各個笑得像狡黠的狐貍,滿肚子的壞水翻滾不停。 宮絳見大家的心都被他收得服服帖帖,趁熱打鐵地拿出了一支錄音筆,播放一段錄音文件:“這是陸堅追尾后,跟對方的談話錄音,我當(dāng)時怕對方趁機訛錢,才偷偷錄的,卻錄到了一些有意思的話?!?/br> ——“幾萬的修車費,又不是幾億,我以為有多貴。行了行了,改天讓我舅舅給你蓋個章,從公司那支一點錢還你就是,別纏著我了,我忙得要死?!?/br> 陸堅的話一字不漏地在三位股東間傳蕩,三人臉色頓時發(fā)生了變化。蓋章、支公司的錢,這話是什么意思?往好的說,就是借公司錢,往壞的說,就是利用職務(wù)便利,挪用公司資產(chǎn),是違法行為! 陸堅的話沒有真憑實據(jù),卻如一顆隱患的種子,深深埋在三人心里,然后生根發(fā)芽,長成參天大樹。三人與陸總本就不合,如今聽到陸總可能背著他們亂動公司資產(chǎn),哪里能坐得?。科ü啥几L釘似的,巴不得早點離凳,回去翻翻公司的賬,查查有沒有流失的資產(chǎn),做的假賬。 三人找借口離了席,宮絳瀟灑地點上一根煙,在裊裊煙霧中露出一抹算計的笑。 宮絳一身酒氣地開了房門,習(xí)慣性地把公文袋往沙發(fā)一拋—— 然后就聽到了悶哼聲。 宮絳立馬開燈,才想起來家里還有一只大型寄生生物。 “我去,你在干什么?” 只見俸迎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fā)上,雙手抱住自己,一臉“我要見上帝”的死人表情望著天花板:“啊……你回來了?!?/br> “我說你在干什么?”宮絳脫了鞋,拿走丟到俸迎身上的公文包,“好像見鬼一樣?!?/br> “我在跟上帝對話。” “那你聊出什么了?” “上帝說我很帥?!?/br> “……”宮絳掃了一眼俸迎的死魚眼,默默地轉(zhuǎn)身去燒熱水。對于職業(yè)病嚴(yán)重的宮絳來說,男人只有兩種分類:高不高、身材好不好。 俸迎高,身材……嗯穿衣顯瘦,脫衣就不知道了。怎么看都符合宮絳的審美要求對吧?但是,遇見俸迎后,宮絳決定把他的標(biāo)準(zhǔn)抬一抬,加上一個“有沒有氣質(zhì)”。 對,俸迎就屬于沒氣質(zhì)那類,整天一副睡不醒的模樣,掛著一對死魚眼,背駝成了山峰,懶懶散散,沒有精神。雖然,真的很帥就是了…… 宮絳泡了一杯熱糖水,含了一塊檳榔。 俸迎好奇地歪頭:“你在干什么?” 宮絳晃了晃水杯,搖勻白糖:“解酒?!?/br> 俸迎盤腿坐起來,嗅了嗅空氣的味道:“你怎么又喝酒了?。俊?/br> 宮絳很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赜么笕说慕塘x教導(dǎo)小孩:“大人的世界,小孩不懂。” “噢?!辟河R趣地不再問。 “你吃東西沒?”宮絳打開冰箱拿冰塊時,才想起來自己又把俸迎關(guān)家里一天了。 “吃了?!辟河Я吮ё约?,“很飽?!?/br> 宮絳不說話了,他發(fā)現(xiàn)冰箱里空無一物,別說見一塊rou,就是見一根菜葉都是奢侈。 食物吃光了。 面條也悲哀地唱起了空城計,米缸空得連小蟑螂都耀武揚威地造訪,唯剩的一抔米都被小蟑螂嫌棄地作為了五谷輪回之地。 什么吃過了,估計就是喝了一天的粥,餓著頂過去的。這小屁孩,怕是不想他cao心,才騙他說吃過。透過冰箱門間的縫隙,宮絳將俸迎餓得抱緊肚子的小動作看在眼底,拿出手機火速定了外賣。 洗完澡出來時,外賣正好送到。 一份飯菜,一碗湯。 “吃吧?!睂m絳為免感動涕零的小屁孩又說出什么“我不餓,不吃,我好懶”的言論,把筷子塞進俸迎手里,“叫你吃就吃,不準(zhǔn)多話?!?/br> 俸迎定定地望著這份熱騰騰的飯菜,饑腸轆轆的肚子發(fā)出了渴望的叫喚,他按了按肚子,低低地“噓”了一聲:“聽話,乖,等會再慰勞你。” 宮絳被他逗笑了,這小子,真是有意思。 “小絳。” “什么……唔?!睂m絳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飯,米粒裹著菜香在口腔里融化,鮮rou的香味鉆入大腦,刺激大腦發(fā)出需要進食的警報。 “你喝酒肯定沒怎么吃東西。”俸迎舀了一勺湯,放唇邊輕輕一吹,再遞到宮絳唇邊,“我飯量小,你多吃點。你不吃多點,浪費了就要倒掉,倒掉了還得去垃圾桶扔,扔了以后還要讓保潔阿姨清理,啊,好麻煩。我懶,不想做麻煩事?!?/br> “嫌麻煩我來做,誰讓你給我吃……”又是一口湯汁入喉,帶著暖意滑入胃袋,中和了酒精冰冷的味道,令四肢百骸都暖了起來。 宮絳望向貼著自己嘴唇滑出的湯勺,不由自主地想到多年前流浪的一個早上。眼前陳列著一個個裹滿茶汁的茶葉蛋,玉米在架著煤爐的鐵盆上翻滾,小巷里卻傳來誘鼻的粉面香,他拘謹(jǐn)?shù)刈Ьo褲帶里僅有的兩塊錢,就在攤販狂躁地問他到底買不買的時候,他很有骨氣地走進了巷里。 然后他看到巷口對面的粉店,一位溫柔的母親細心地夾起粉,喂到身邊乖巧的兒子嘴里,一口粉一口青菜和rou,再來一口湯,溫柔得不像話,似乎喂兒子是很幸福的事,母親臉上一直掛著微笑,陽光恰好切入店面,籠罩在母親身上,盈上淡淡的光輝。 看,人家母親都散發(fā)出了母愛的光輝,他的呢?他的母親在為擺脫他這個拖油瓶而歡呼雀躍,從來沒有找過他。 他灰頭土臉地逃離了巷子,很沒骨氣地買下了一個茶葉蛋,因為他錢不夠,因為他沒有一位會這么愛他的人……他孤獨地面對垃圾桶,剝開蛋殼,剛想詩情畫意地感慨一聲“還好,還有垃圾桶兄陪伴”,卻見環(huán)衛(wèi)工人拎著水桶走來,無聲地將垃圾桶清洗干凈。 原來這世上孤獨的只有他一個人。 他再也沒有去過那個巷口。他愛上了茶葉蛋,因為那孤獨的味道。 “你以為我是小孩?喂什么喂?!睆耐纯嗟幕貞浿凶叱?,宮絳搶走湯勺,下意識地舀了一勺飯,塞進俸迎嘴里,“我喂你還差不多?!?/br> 氣氛頓時凝固。 這……不就是間接接吻了么?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