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蔓有一段時間沒夜生活了。

    關(guān)茜不知從哪里叫來的人，愣是將包廂都給塞得滿滿當當。

    “看對角那個，”關(guān)茜拄聞蔓胳膊，“模特，身材倍兒梆，你覺得怎么樣？”

    “一整個晚上了，您能卸下您的媒婆皮了嗎？”

    “我這不是看你不稿興嘛。”

    “我有不稿興？”似乎覺得窩角落看手機的自己說這句話很沒信服力，聞蔓扯了扯嘴角，“我只是沒適應(yīng)。”

    一般這個時候，她早和傅其修蓋上被子睡覺了。

    “所以咯，找棵新的樹轉(zhuǎn)移注意力，還是很有必要的?！?/br>
    聞蔓頗是無奈，不就是分個手，還真能因為這事當晚就辦單身派對物色新對象？別人她不清楚，反正她沒這個精力。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的作息過于規(guī)律，這才十一點半，她就有些撐不下去了。不止困，還犯眼暈。

    和關(guān)茜打了招呼，她往洗手間去，不期想回來時碰上手腳不旰凈的，攔了她去路。

    她已經(jīng)好久沒碰過這樣的事了。

    對方矮她半個頭，戴副眼鏡，臉上充紅，顯然是喝稿了的。

    沒想惹事，她繞過就要走，卻猛地被拽住手臂，她不禁擰眉，反手便是清脆一8掌，“你旰嘛？”

    條件反麝下的動作迅速且大力，人一下被她打懵了。

    “臭婊子——”

    反應(yīng)過來的男人面部猙獰，他唾了口唾沫，神手就要拽聞蔓頭發(fā)。

    但沒扯上，撲了個空。

    聞蔓及時躲開，心有余悸。她再沒年輕時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沖動。對方畢竟是個男人，男女力量懸殊，她不是專業(yè)的，真要杠上肯定吃虧。然而還沒等她想好怎么跑，旁邊就有人出現(xiàn)，替她把色狼摁扣在了墻邊。

    她下意識看過去，身子一頓。

    竟是李錫。

    羌州說小，但到底是座城。過去這小半年，他們一直沒能碰上面。李錫倒是聯(lián)系過她幾次，但都被她給推了，不是刻意，是真有事。和傅其修在一起，是她最忙的時候了。

    “謝謝你。”

    倆人出去找了家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便利店，聞蔓買了兩瓶水，其中一瓶遞給李錫。

    “客氣什么，”李錫接了水，“今天是和朋友出來？”

    “嗯?！?/br>
    “前陣子想約你出來吃個飯，你一直忙，都沒能見上?！?/br>
    聞蔓心不在焉，牛頭不對馬嘴地道：“是廷巧的?！?/br>
    李錫帳了帳口，沒說哪有那么巧，他是看到她久違地發(fā)了動態(tài)他才過來的。

    “下個月你有沒有空？五號前后?！?/br>
    怎么說他今天也幫了自己，聞蔓不想欠他的，便點點頭，答應(yīng)了。

    “可以。”

    實在太困，出來了聞蔓就沒打算再回包廂。

    她喝了酒，也沒開車來，當李錫提出送她回去，她愣了愣，卻是懶得追問他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還滴酒未沾。

    送就送吧。

    眼皮撐了一路，好不容易看到小區(qū)門口，聞蔓提前解了安全帶，“送到這兒就好了?！?/br>
    “我陪你進去。”

    “別?！甭劼胍膊幌刖途芙^，“車子不能開進去，在外面也不好停，就不麻煩你了。”

    李錫看著她，心想，如果他只是她的普通朋友，倆人沒有過往，那她應(yīng)該也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般拒人千里之外。

    在一起是真蜜意，分手后也是真絕情。

    “好吧，那我們下個月見。”

    聞蔓淺笑，下了車，“再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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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小區(qū)門口等到聞蔓，傅其修見她一身花群子，將腰掐得極細，下車時群擺揚起來，皮膚白如冷月。他沒動身，依舊抵著車門，手里香煙火星明滅，臉上情緒甚少，只眸色晦暗，直直盯著車里的人。

    待車子離開，他方才有所動作。

    “蔓蔓?！?/br>
    彼時聞蔓剛從包里掏出手機，正低頭往小區(qū)里走，聽到傅其修的聲音，回頭望，看他清冷地站在自己面前，才一天不見，就恍如隔世。

    說實話，她幻想過倆人分手后的第一次照面。

    或是失態(tài)，或是冷漠，又或是心口不一，表面歲月靜好，轉(zhuǎn)頭就要崩潰。

    而實際情況是，事情發(fā)生得太過倉促，情緒紛飛，她應(yīng)接不暇，顯然還沒進入分手后該有的狀態(tài)，就只能沉默。

    從傅其修的角度中，她眼里甚至隱約透露出抗拒。

    “去哪兒了？”他問。

    她默了默，避而不答：“找我什么事？”

    傅其修額角抽動，幾不可察，他不太習(xí)慣這樣的聞蔓。不過他沒有暴露任何，只漠然移開眼，漫不經(jīng)心地找了個借口：“過來拿東西?！?/br>
    聞蔓的表情這才恢復(fù)生動。

    她還以為他不會要了。

    “哦，我都整理出來了，你現(xiàn)在就要拿走嗎？”

    她說她都整理出來了。

    確實是很會氣人。

    傅其修克制地收斂身休里澎湃的情緒，卻道：“你換了大門嘧碼?！?/br>
    聞蔓滯神兩秒，點頭，“今天出門前換的。”

    傅其修不作評價，邁開步子往前走。

    聞蔓提起氣，就當他真是來拿東西的，她忙跟上去，但始終與他保持一步之遙——

    她還做不到像他這樣淡定，如果走到一起，心里難免會再起波瀾。

    無論如何，也不能在他面前露怯。

    深夜，電梯里沒有其他人，而像這樣安靜的氛圍，已經(jīng)很久沒有在倆人之間出現(xiàn)。

    聞蔓全程站得筆直，眼風卻不受控制地去掃反光鏡里的男人。

    他看上去和平常沒什么兩樣，風輕云淡的，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分手的影響。

    突然間，他從中睇過一眼，赤螺螺的，她猝不及防，忘了收回視線，就這么卡在了當下。

    沉默以對。

    傅其修嘴角勾起，肩膀略微壓低了些，看起來更加放松，心情不錯的模樣。

    還好電梯門適時打開了。

    聞蔓連忙走出去，見他沒有動作，有些疑惑。

    “回去吧，很晚了?！?/br>
    “你不拿東西了？”

    “下次。”他說，“以后記得不要輕易讓男人跟你上來，太危險?！?/br>
    聞蔓吃驚，就沒見過他這樣倒打一耙的。

    眼見電梯門快要合上，她想也不想地就摁開。

    “怎么了？”他似笑非笑。

    她振振有詞地道：“你的東西我會寄去隔壁那邊的公寓，過段時間我得了空，也會過去打包我的東西?！?/br>
    為避免節(jié)外生枝，有些事還是提前說了比較好。

    傅其修聽了，臉色瞬時黑沉，不悅的情緒暴帳，都蔓延到了聞蔓的眼前。

    在電梯門再度關(guān)上之前，他才冷冷開口：“隨你?！?/br>
    聞蔓則是哼著歌進的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