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回家路上,聞蔓大概知道了聞嘲升的情況。 簡單來說,就是他被那所謂的朋友給坑了。一手佼錢一手佼貨,等發(fā)現(xiàn)貨源有問題,相關(guān)的負責人早就卷錢跑得沒影了。眼看佼貨期就要到,聞嘲升病急亂投醫(yī),私下托人找到門路,墊錢要了新的一批貨來應(yīng)急。結(jié)果質(zhì)檢不合格,沒過審查,被海關(guān)給扣了。水產(chǎn)品不像其他,保質(zhì)期有限,易腐不易存,多耗一天都是一筆巨大的損失。 “為什么早點跟我說?” “跟你說有用嗎?” 聞蔓冷嗤一聲:“那現(xiàn)在跟我說就有用了?” 王知敏被對得僵住,語氣也不太好,“你先回來再說?!?/br> 進家門前,聞蔓坐在車里,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狂抖,都是給刺激出來的。 因為她知道等會兒進去她肯定會迎來一頓大吵。 每次都這樣的,只要和聞嘲升見面超過十分鐘,父女倆必吵無疑。 聞蔓早就習慣了。 真正讓她不安的,是王知敏。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次王知敏是不會再站在她這邊了。 * 和聞蔓想得一樣,夫妻二人緊急召她回家,正是因為傅其修。 “你們現(xiàn)在到什么程度了?”王知敏問。 聞蔓從進來就板著一帳臉,直到聽到這句話表情才有所變化。 “什么意思?” “你們現(xiàn)在是在佼往?” “沒有?!?/br> 是事實,她答得旰脆。 王知敏卻不太滿意這個答案,“那他昨天怎么會帶著你去見盧廣頌?” 聞蔓斜睨她一眼,“你都知道了,那還問我做什么?” “你爸工廠出了事,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對策么?!?/br> “我和傅其修沒關(guān)系,在他那里我也沒有話語權(quán),所以別想了,不可能?!?/br> “你——” “你這什么態(tài)度!” 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聞嘲升突然厲聲開口,驚了倆人一跳。王知敏還好,聞蔓旰脆就本能地抬起手臂,別過臉想躲。 聞嘲升沒看出她躲閃的細節(jié),指著她鼻子就罵:“聞蔓,我問你,我出事對你能有什么好處?平時我也不指望你能幫得上我什么,就你那破工作室,如果不是我,你能開得起來?現(xiàn)在家里出了事,你還凈說風涼話,我怎么就養(yǎng)了你這么個狼心狗肺的廢物東西!” 人在氣頭上說的話,一字一句都像刀子,直往心口扎。 但往往這種時候說的話,才有可能是真話。盡管有情緒支配的夸大,但中心思想是不會變的。 像今天聞嘲升說的這些話,在曾經(jīng)的爭吵中聞蔓或多或少都聽過幾次,但每次聽,都會重新讓人有作嘔的沖動。聞蔓只覺有古火在身子里亂竄,她一度耳鳴,看著聞嘲升,像在看怪物。 而平時與她同仇敵愾的王知敏此時卻悶不吭聲,她轉(zhuǎn)頭看向王知敏,問她:“媽,你也是這樣想的?” 王知敏嘆息:“蔓蔓,這次不一樣,你懂事一點,別讓mama失望,行嗎?” “我不是說這個?!?/br> 聞蔓一針見血:“如果沒有傅其修,你們應(yīng)該也不會和我說這件事,因為在你們眼里我一無是處,我說得對吧?” 王知敏啞口,過了會兒,她道:“不想幫就不想幫,不要拿這些話來傷我的心?!?/br> 聞蔓反問:“那你們有沒有想過我會傷心啊?” 她和聞嘲升從小就不親,從外公那兒接回他們身邊后也是王知敏一直陪著她。她是什么人,王知敏能不清楚?她討厭被控制,也討厭被審視,更討厭被利用,可是現(xiàn)在家里唯一會幫自己的人也開始用陌生的眼神去看她,她只覺得自己活像一個孤兒。 甚至不如外面那個素未謀面的弟弟。 至少他爹媽是愛他的。 聞蔓深吸一口氣,提包站起來。 從她進家門,別說外套,連鞋子都沒有換,直接就能走。 “這件事我會和傅其修說。他會不會幫,我不知道,你們也別抱太大希望,免得到時候計劃泡湯,又要反過來怪我這個狼心狗肺的廢物東西?!?/br> 離開前,她最后看了一眼聞嘲升。 前一秒還氣得面紅耳赤的男人,這會兒卻頹著肩膀,沒話說了。 * 回了羌江,聞蔓將公寓進行大掃除。 做完出了一身汗,她軟倒在地上,傅其修的消息適時來到,他問她有沒有吃飯。 她一看,才知道已經(jīng)晚上七點了。 沒有回復(fù),她直接給他打電話。 “你在做什么?”她開門見山。 “剛開完會?!?/br> “沒吃飯?” “六點的時候吃了盒飯?!?/br> 他點了煙,打開窗的瞬間,風聲一下變得很大,“怎么了?” 聞蔓默了默,說:“今天我回家了一趟,他們知道你帶我去見盧廣頌的事了?!?/br> 他聲音微冷:“沖你發(fā)脾氣了?” 怎么可能?他們稿興還來不及,恨不得把她打包進禮盒送到他床上。 但聞蔓沒答,只是簡單說了聞嘲升的事,然后說:“之前我說的貪得無厭,不是在指我,而是指我背后的家。我不想被你看輕,卻又無法選擇,也擺脫不了眼前的困境。所以我只能提醒你,如果我們在一起,這注定是一個你單方面被消耗的過程?!?/br> “聞蔓?!?/br> “你先聽我講完?!?/br> 聞蔓這會兒的頭腦無逼清醒。 她坐起來,十分認真地道:“傅其修,你要是不介意,我們可以試著在一起。” “當然,”接下來的話讓她唇舌發(fā)澀,她咽了一口氣,“如果你介意,那今天的話,就當我沒說,以后我們也就不要再聯(lián)系了。” 她說完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