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個地方很可疑。第一個是在蘭托親王的領(lǐng)屬地內(nèi)，那邊有個地方叫落月山脈，多年前人類和其他種族在那邊打過仗。戰(zhàn)爭結(jié)束后，有個人類術(shù)士不知為什么逐漸精神失常了，那術(shù)士叫紅禿鷲。第二個地方是寶石森林，挨著名叫費西西特的自由城邦，這地方曾經(jīng)被死靈師伊里爾統(tǒng)治過，那時人們稱其為詛咒之森，而現(xiàn)在它只是一片普通的森林。”

    “我記住了。您懷疑這兩個地方有位面薄點？”

    “只是有可能，我不確定。你可以先多方打聽消息，不要過于深入調(diào)查。必要時我會親自過去的。我想想……你優(yōu)先探查寶石森林吧，那地方的神術(shù)脈絡(luò)似乎很清晰，神術(shù)脈絡(luò)越清晰的地方，位面薄點就越可能存在。”

    “好的，我記住了?！迸㈩h首致意，“主人，不瞞您說，我也聽說過詛咒之森的不少傳言?！?/br>
    骸骨大君摸著下巴點點頭：“嗯。那就這樣吧。對了，誰跟你聊詛咒之森的事來著？”

    “就是……一些法師?！?/br>
    “一個精靈法師？”

    “嗯……”

    “男性精靈死靈師？”

    “是……”

    “臉很白，指甲很黑，長得還不錯的男性精靈死靈師？”

    奧吉麗婭抿緊嘴點點頭。骸骨大君失望地長嘆：“奧吉麗婭，你真令我失望。我叫你不要傷害伯里斯和他身邊的人，不要讓他們得知你的存在，結(jié)果你竟然和他的學(xué)徒住在一起了？”

    “對不起，主人……這都是意外……機緣巧合……”奧吉麗婭委屈地盯著地面，她倒是確實做到了不傷害那個精靈，“主人您別擔(dān)心，他根本不記得我。他不知道我的身份，還以為我是個流浪的法師……”

    骸骨大君繼續(xù)數(shù)落她：“先不說別的，首先……你的品位是怎么回事？你還是不是我的造物了？你怎么會對那種……”

    突然，他想起了伯里斯勸公主和騎士分手時的模樣，覺得這樣不太好，就沒把話說完。“算了。只要你保持頭腦清醒就好?！彼麑ι倥?dāng)[擺手，“你先到樓下等著，我去找黑松聊聊。”

    奧吉麗婭的臉色更蒼白了：“主人！他真的不知道我的身份！”

    骸骨大君都要氣笑了：“當(dāng)初是你把他打個半死，我把他救活的。放心，我不會動他一根指頭。我只是要和他聊點別的事?！?/br>
    作者有話要說：

    注：木菠蘿其實就是菠蘿蜜啦，不知道是不是各地都有這個說法所以注一下……因為木菠蘿叫起來好像比菠蘿蜜適合書面，就用了木菠蘿……

    第19章

    酒館大廳人聲鼎沸，二層樓梯邊的房間里卻彌漫著不祥的氣息。

    死靈師黑松癱坐在地上，冷汗在他額頭上慢慢凝結(jié)，從慘白的粉底上滑過一道道水跡。

    “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您是……一頭遠古亡靈惡魔龍！”精靈已經(jīng)道歉了三次，連古精靈語口音都忘記裝了，“我還以為您只是個平凡的術(shù)士，也是去找我導(dǎo)師要錢的……”

    骸骨大君消去人類外形，露出了黑色鱗片皮膚和惡魔彎角，此時他的面部不是人類骷髏狀，而是呈現(xiàn)出縮小版龍頭骨的外形。和之前的縮小版龍翅膀一樣，這是他自身力量的一部分，它們和龍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被塑造成巨龍風(fēng)格完全是出于大君的愛好。

    偽裝成“遠古亡靈惡魔龍”的骸骨大君冷笑一聲：“你們這些精靈真是恬不知恥，都一把年紀了，還好意思向只有八十多歲的人類伸手要錢……好吧，也許你的導(dǎo)師就愿意養(yǎng)你，我管不著，但你的種種行為已經(jīng)打攪到了我的……我的柯雷夫，這我可就難以容忍了！”

    柯雷夫是伯里斯現(xiàn)在的假名。黑松沒有刻意記這個名字，但還是一下就想到了塔里的年輕人類法師。

    “對不起！”黑松第四次道歉，“我錯了！我不該把他的身份透露給外人！不過……他與公主的傳聞?wù)娌皇俏艺f的！我根本沒往那個方向想！”

    “你的導(dǎo)師不在塔中時，柯雷夫就是塔的代理主人，如果你再為柯雷夫徒增煩惱……呵，那時候，就算是伯里斯來為你求情也沒用！”

    “我懂我懂，我會對朋友說明真相，爭取恢復(fù)柯雷夫先生的名譽……您看這樣行嗎？”精靈說著說著都快哭了，“或者您告訴我該怎么做，我一定會做到！請您……請您放了奧吉麗婭吧，她是無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和我才認識不久……”

    骸骨大君聽得特別滿足。他躬下身，用散發(fā)著邪惡氣息的龍頭靠近精靈，以低沉而充滿威脅性的聲音說：“精靈，看來你還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如果你只透露了柯雷夫的身世，那充其量也就是給伯里斯增添一些煩惱而已，可如果你透露了我的存在……你會給那座塔帶來毀滅！”

    黑松當(dāng)然不希望這種事發(fā)生，他還想繼續(xù)回去要錢呢。“我明白！完全明白！”他不停點頭，“我當(dāng)然不知道您的身份！只知道您只是一位偉大而睿智的術(shù)士……”

    骸骨大君冷哼一聲，轉(zhuǎn)身拉開木門。背對黑松的時候，他的面孔已經(jīng)又變回了人類模樣。

    “很好，記住你的承諾。我還要去保護我的柯雷夫，就不再和你浪費口舌了。你的女朋友在酒館后街上，去吧。”

    摔上門之后，洛特匆匆跑下樓，拉起悶坐在大廳里的奧吉麗婭，從通向后廚的小門來到酒館后街。奧吉麗婭茫然地看著他，他指向墻邊的柴火堆：“躺在那?！?/br>
    奧吉麗婭飛速領(lǐng)會了主人的意思，縮在柴火堆旁邊立刻進入了神情恍惚可憐兮兮的狀態(tài)。骸骨大君滿意地點點頭，閃身消失在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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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琳娜逐漸轉(zhuǎn)醒，伯里斯的體力也恢復(fù)得差不多了。他下樓準備和法師海達回賓客區(qū)，剛走進花園，夏爾竟然追了出來。海達知趣地走到了遠處，留下親王之子和伯里斯談話。

    高大的少年騎士向法師低頭：“閣下！我是來……道歉的。”

    “你并沒有做什么錯事，為什么要道歉？”

    “我必須誠實。不僅是對他人誠實，更重要的是對自己誠實。我要向您懺悔，之前我聽信了謠言，一心以為您是艾絲特琳殿下的……情人。我認為死靈師不可能具有高尚的品格，不可能愿意無償?shù)貛椭耍⒄J為艾絲特琳殿下完全是出于私情才讓您來處理此事……閣下，我錯了，您是一位優(yōu)秀而正直的法師，您救了我meimei的命……”

    伯里斯笑著擺擺手。我當(dāng)然不是“無償”幫助你們，只不過是沒有當(dāng)面伸手管你要錢而已。不管夏爾之前在想什么，只要他不說，別人就永遠也不知道，而夏爾竟然特地跑來道歉……真是好久沒見到過這么淳樸的孩子了。伯里斯有點想伸手摸摸這年輕人的頭，但夏爾太高了，他知道自己摸不到，就沒有多此一舉。

    “我的聲譽無關(guān)緊要，但這則流言對公主殿下的傷害太大了，”伯里斯說，“我與她只是因為導(dǎo)師伯里斯才見過幾面，除此之外，我們并無私交。我聽說艾絲特琳殿下年少時曾經(jīng)身染重病，是我的導(dǎo)師救了她，她到現(xiàn)在還記得這份恩情，所以才經(jīng)常去探望年事已高的導(dǎo)師。雖然我不知道她平時性格如何，但單憑這一點，我想她必定是一位非常善良的公主?！?/br>
    夏爾頻頻點頭：“是的！是的！您說得對！這樣一位品行高尚的公主不該被惡毒的謠言傷害！雖然我不能管束所有人……但將來如果有人對我講起謠言，我肯定會用事實駁斥他！”

    伯里斯微笑頷首，剛要離開，少年騎士又叫住了他：“那個……閣下，我能不能以私人的立場問您一件事？”

    “請講?！?/br>
    “這可能會冒犯您，請相信，我只是想尋求答案，而不是想諷刺挖苦您?！?/br>
    “請問吧，我不會誤解的。”

    夏爾花了幾秒組織語言，臉上有點發(fā)紅：“是這樣的。我小時候有個歷史老師，他曾經(jīng)是奧塔羅特神殿的神職人員。他一直教育我要遠離施法者，特別是死靈師。后來，我父親在落月山戰(zhàn)役時與施法者合作，其中就有個精靈死靈師；我哥哥現(xiàn)在是文職官員，其實他曾經(jīng)去希爾達教院進修過兩年，那是個到處都是法師的地方……”

    伯里斯默默點頭。他當(dāng)然知道希爾達教院，教院位于大陸東海岸，以開創(chuàng)者命名，是十國邦聯(lián)內(nèi)僅有的兩所奧術(shù)學(xué)院之一。伯里斯不僅是那所學(xué)院的掛名客座教授，還是幾大校董之一。

    少年說著：“我哥哥不是法師，只是學(xué)了一點魔法基本原理。但這段進修的經(jīng)歷好像改變了他。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去探望那位歷史老師，沒想到他倆聊著聊著竟然吵了起來。老師畢竟是長輩，我哥哥沒有堅持自己的觀念到底……總之，我哥哥認為法師和士兵沒什么不同，他忍不住為死靈師辯護，而我們的歷史老師無法容忍這一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