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防護措施，又烏漆墨黑，不能排除失足墜亡的可能。

    小楚點點頭，招呼了同事，開始采集從樓梯到平臺上的腳印。

    “你要不要先回去？”王之衡叫蒙萌來，本來是想讓她第一時間查驗一下受害人的情況，但看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不等到消防支隊的人把架子鋸開，他們是別想把尸體從上面搬下來。

    蒙萌默默地抬頭看了一眼，點點頭，沒反對王大膽的安排。

    王之衡松了一口氣：“我送你回局里。”

    兩個人并排往外走，樓外，老四還縮在小楚他們開來的車上，瑟瑟發(fā)抖著。

    “你是報警人？”王大膽停下腳步。

    “是......”老四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他也和警察打過交道，但眼前的大個子仗著身材優(yōu)勢，硬是讓他不由自主地想縮起來。

    “下車?！蓖踔夂唵蔚胤愿?，“和我回局里做筆錄?！?/br>
    “好好好......”老四胡亂抹了一把臉，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滾下車，老老實實地跟在對方身后。

    臨走前，他下意識又回頭看了一眼。

    打的亂七八糟的光柱里，只能看見鐵架的一角，看不到少年逐漸僵硬的身體。

    “姓名?！?/br>
    把蒙萌送回分局，王之衡把做筆錄的任務交待給小方，自己給消防支隊打完電話，就麻溜地又回了現(xiàn)場。

    審訊室里，老四的眼睛腫得有核桃大。

    “馮謹行?！?/br>
    “謹言慎行的謹行?！焙ε伦约簺]說清楚，他又瑟瑟發(fā)抖地補了一句。

    “放松，別害怕。”小方不是沒見過這種小孩，平時橫得不行，遇上事比誰都慫得快，“你一發(fā)現(xiàn)死者就報警了嗎？”

    老四點頭，往后縮了縮。

    “也就是大概九點半左右，你去到廢樓，發(fā)現(xiàn)了死者?！毙》蕉⒅澳銥槭裁匆ツ抢?？”

    “我......我送藥！”一聽對方這口氣，老四以為警察在懷疑自己，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藥店老板可以證明！我買了藥！”

    藥呢？他下意識往手上看去，才反應過來，買的藥早就不知道被自己丟哪兒去了。

    “你不要慌?！毙》讲⒉焕頃幕艁y，從中挑出了重點，“送藥做什么？”

    老四茫然地眨眨眼：“我們今天被人打了......”

    他掀開衣服的一角，給警察看自己身上的淤青：“就去買了藥膏和藥貼?！?/br>
    “被誰打了？”小方皺眉。

    “不......不知道啊?！崩纤捏@恐地搖頭，“不認識！一個高個子紅頭發(fā)！和我們差不多大！”

    小方看了他一眼，唰唰地記下：“以前從來沒見過？”

    “沒有?！崩纤膿u頭，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莫名其妙的，都不知道為什么?！?/br>
    小方的眼神閃了閃，沒接下少年的這句話。

    “.......叫你家長來接你走吧?！惫P錄做完，小方掏出手機，準備給對方的家長打電話。

    “不要！”誰知道，這句話一說，老四本來就嚇得慘白的臉變得更白了。

    “怎么了？”見他嚇成這樣，小方暫時沒再動作。

    “叔叔，你別告訴我爸媽?！瘪T謹行抖得跟篩糠似的，連嘴唇都泛著青紫色，“他們要是知道我......我......我會被打死的！”

    說到那個死字時，他驀然睜大了眼，少年凄慘的死狀又跳到了眼前。

    ——————————

    “程程！輕點！”

    薛槐趴在柔軟的床上，齜牙咧嘴地嚷嚷。

    楚程程不理他，上藥的動作一點兒也沒輕，硬是把薛槐搞得滿眼淚水，才勉強放過了對方。

    “我都受傷了，你還這樣。”

    薛槐支起身，也不穿好上衣，就大大咧咧地在楚程程眼前晃悠：“要疼死我??！”

    “讓你長記性！”楚程程抿了抿嘴，伸手狠狠在少年的腰上擰了一把，“叫你再跑去鬧事！”

    “不是！”被這么一擰，薛槐倒抽涼氣，“你不告訴我也就算了！我都知道了這件事，還能讓你被人欺負？”

    “......”楚程程被這句話頂?shù)靡汇?，半天也沒緩過神。

    “以后還有這樣的事情，不許瞞著，聽到?jīng)]有！”似乎察覺到戀人的心思，薛槐惡聲惡氣地威脅對方，“就像今天這樣告訴我，我去替你出氣！”

    說完，他伸手，把楚程程拽到懷里：“我還能被人欺負了不成？”

    楚程程沉默，不知道說什么，只能摟緊薛槐，把頭埋在對方結實的肩頭。

    “說起來......”薛槐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他單薄的脊背，“你怎么惹上那群人的？”

    他的程程什么樣他最清楚，絕對不會和那些人有任何關系。

    “我不知道啊......”楚程程的聲音輕得微不可聞，聽起來像是自言自語，“誰知道呢......”

    他垂下眼睛，遮住了看不分明的情緒，然后把薛槐抱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