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他想做什么_分節(jié)閱讀_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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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難捱的沉默之后,姚清先沉不住氣:“你們在查我爸爸的事?” 她兩只手絞在一起,瞄了一眼昏睡的童小鴿,又把目光轉(zhuǎn)向了徐宵。 “你和薛佳明是父女關(guān)系?”察覺到她的視線,徐宵卻沒有看她的意思,“他的戶口本上沒有你的名字?!?/br> 女孩瑟縮了一下,不知為何,她慘白的臉色讓在一旁的裴久川想起另一個人。 她們驚恐地打量著這個世界,永遠(yuǎn)像只受驚的雛鳥。 “他是你的親生父親嗎?”緩過氣來的徐宵,意識到面前只是個未成年的孩子,語氣軟了幾分,“你母親在哪里?” “不......我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姚清咬著嘴唇,隱隱有血跡滲出,“爸爸是孤兒院的義工” 她整個人快縮到病床的最里面:“我不知道我的親生父母在哪里。” 病房里的氣氛驀然降至冰點。 有些滑稽的是,聽到她的話,徐宵腦海里第一時間蹦出來的,居然是秦暉對他說薛佳明為了五塊錢鬧得雞飛狗跳時的畫面。 年輕的男老師表情雖然嚴(yán)肅,還是藏不住一絲輕蔑。在這個錢不值錢的年代,誰會為了五塊錢斤斤計較? 秦暉的臉一閃,變成薛佳明那張毫無特色的面孔,他把所有的rou都夾給姚清,又小心翼翼地笑著,想把手里的錢塞給女孩。 徐宵胸口一窒。 “抱歉?!彼妇蔚靥ь^,“是我唐突了?!?/br> 姚清搖搖頭,示意她并沒有把之前徐宵的態(tài)度放在心上。 她攥著床單,聲音有些顫抖:“為什么?”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個簡短的問句究竟指向什么問題,她只是想問問,為什么? 眼淚一顆一顆砸在光潔的地板上,發(fā)出微不可聞的響動。 “那個報警電話,是你打的嗎?”盯著她哭泣的臉,裴久川冷不丁冒出來一句話。 徐宵和曲七同時看向他。 說話的人還一臉懵逼地站在原地,張了張嘴,似乎有些意外剛才那句話是從自己嘴里說出來的。 裴久川根本不清楚自己怎么沒頭沒腦地來了這么一句,他好像只是......說順嘴了? 他當(dāng)機(jī)立斷,把求助的目光轉(zhuǎn)向徐宵。 然而上司卻沒有替他圓場的打算,或者說,已經(jīng)沒有必要替他圓場了。 姚清坐在病床上,抖得十分厲害,纖細(xì)的指節(jié)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她不敢抬頭看面前的警察,只能深深地埋著頭,自欺欺人地躲避對方探詢的視線。 這個時候,再看不出來是什么情況,那就是實打?qū)嵉难巯埂G呖戳诵煜谎?,見對方?jīng)]有反對的意思,才開口:“姚同學(xué),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這么一問,姚清抖得更厲害了??v使裴久川離她遠(yuǎn),都能看到眼淚噼里啪啦地砸下來。 “如果你知道什么情況,請告訴我們?!鼻叩目谖亲兊脟?yán)肅,下了一劑猛藥,“你不希望薛老師含冤而死吧?” 這句話顯然有點過火,姚清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她哭的時候幾乎沒有聲音,手卻狠狠地掐進(jìn)掌心里,瞅著那勢頭,怕是要把自己掐出血才罷休。 “你不要再傷害自己了,薛佳明不會希望你現(xiàn)在是這個樣子?!毙煜疽馇卟槐卦俣嘌?,他站起身,輕輕地在女孩肩上拍了兩下。 “我們在幫助你父親,你要相信我們?!?/br> 徐宵就是那樣的人,同樣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便不知為何比旁人多了幾分可靠和穩(wěn)重。他好像天生就點滿了安慰人的天賦,幾乎鮮少失手。 被他這么一勸解,姚清抖動的幅度小了下來。 她捂住臉,從指縫里漏出幾聲哭腔:“我不知道?!?/br> 姚清沒有撒謊,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接到薛佳明的死訊,是在周五的時候。 她從小就住在孤兒院,說是孤兒院,其實就是個手續(xù)不太齊全的私人福利機(jī)構(gòu)。老院長是個心善的人,退休以后,拿著一輩子攢下的錢,辦了這個規(guī)模不大的孤兒院。 孤兒院里的小孩說多也不多,一直維持在十多個的水平。常常這邊有一個孩子被收養(yǎng),那邊又發(fā)現(xiàn)一個被放在門口的嬰兒。 姚清就是被放在門口的嬰兒之一。 她最初的記憶,就在這里開始。 政府并沒有給老院長多少補(bǔ)助,這些年,常常是借著社會上的救濟(jì),十幾個孩子才能挨過來。但姚清并不覺得苦,沒有老院長,沒有這座孤兒院,她早就不知道被哪里的野狗叼去吃掉了。 老院長年輕時讀過幾本書,勉強(qiáng)算得上是個文化人,雖然常常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但教這些小孩也足夠。他常常拿著本卷邊的小冊子坐在墻根,教一幫小豆丁念床前明月光。 “你們要好好讀書?!钡人麄兡搪暷虤獾乇惩暝娨院?,老院長總會笑瞇瞇地,一個一個摩挲他們的頭,“讀書好,長大了才有出息?!?/br> 托九年義務(wù)教育的福,院里的小孩幾乎個個都讀完了初中。姚清是個伶俐的,這么多個小孩里,只有她一個人考上了市里的高中。 通知書送來的那天,老院長樂得合不攏嘴,滿臉的皺紋都擠在了一起,連連夸贊姚清:“是個有出息的!打小時候我就覺得你是個聰明孩子!” 開心歸開心,當(dāng)天晚上,她就瞅見老院長背著人,一個人偷偷抹淚。 即使老院長不說,姚清心里也清楚。孤兒院的情況越來越差,有吃的都先緊著年紀(jì)尚幼的弟弟meimei們。她自己經(jīng)常也是饑一頓飽一頓,有飯吃飯沒飯喝水。 現(xiàn)在,她考上了高中,可這學(xué)費(fèi)上哪里去湊? 在床上翻覆了一整晚,第二天,她對著鏡子看了半天,確定自己狀態(tài)尚好,才敢往老院長的辦公室去。 “爺爺,我不想去讀高中了。”院里的小孩都管老院長叫爺爺,“我想去學(xué)個手藝,當(dāng)個理發(fā)師,還能給院里補(bǔ)貼點?!?/br> “胡鬧!”她的話剛說完,從來都是慈祥模樣的老院長就翻了臉,“不上學(xué),哪里有出路,我還指望你給弟弟meimei們帶個好頭!” “可是......”姚清的后半句話噎在肚子里,她現(xiàn)在去上學(xué),豈不是拿弟弟meimei們?yōu)樽约轰伮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