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婚[修真]_分節(jié)閱讀_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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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大智若愚 碧水洲位于群山環(huán)繞之中,今日秋高氣爽,縱眼一望,只見瀲滟晴空,湖光山色,美不勝收,正是觀賞游玩的好時機。然而此處此時的湖心亭卻是風聲獵獵,湖面平靜無波,卻暗藏刀光劍影。 “……”章化庸抹了一把從頭頂漫到臉上的水,雙眸里擰出一絲猙獰。他自然曉得溫玉此舉是故意為之,專門給他一個下馬威的。此刻溫玉眉目清和,神色十分坦然。他越是這般淡然清雅的模樣,章化庸這心里就越是覺得火大難堪。 再看向一旁至始至終都巍然不動的顧白棠,章化庸?jié)u漸冷靜下來,便很快明了眼下的情形。 這兩人十之八九是聯(lián)起手來給稽查處設了個局,明知眼下城中氣氛緊張,他們偏偏堂而皇之地坐在此處,引來稽查處盤問檢查。兩宮首席弟子聊聊天說說話有什么不可以的呢?總不會這兩人都是南城修士吧?這要是通報上去,定然會引起長老團對他們稽查處不滿,覺得他們不夠成熟穩(wěn)重。雖說稽查處現(xiàn)在有查處任何人任何機構的權利,但是樹大招風,對他們欲除之后快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前些日子左長老還專門來到稽查處,明里是提醒暗里是警告他們稽查處不要引起公憤,否則屆時民怨沸騰,稽查處有很大的可能會被撤出。 章化庸好不容易成了執(zhí)法宮的首席之一,這稽查處就相當于他立身的根本,他如何能讓這個剛剛成立不久的稽查處就這樣夭折?他是個聰明人,知道眼下的情境,他不宜與溫玉顧白棠這兩人對著干。即便顧白棠與他有私人恩怨,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盡量讓稽查處這個年輕機構的力量成長起來。 想通了這些,章化庸斂了斂神色,整頓儀容,躬身行禮:“化庸魯莽,誤聽了手下人傳言,打擾兩位師兄在此喂魚的雅興,還望兩位師兄恕罪,莫要同化庸這個小弟子計較?!?/br> 章化庸這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讓溫玉和顧白棠都有些詫異,二人相視了一眼,心道這章化庸又在搞什么鬼名堂。 但見章化庸果真弓著身拱著手,好像在誠心賠罪一般。顧白棠便出聲道:“罷了,你不過是職責所在,也沒有什么罪責?!?/br> 章化庸立刻笑著道:“多謝大師兄寬宏大量,不與弟子計較?!?/br> 顧白棠見他認錯態(tài)度較好,原本凌厲的面容便柔和了幾分,道:“只是以后再碰上這樣的事,不要急于拿人,在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之前都不宜這般興師動眾。這樣容易冤枉人不說,還會加重城中緊張的氣氛,引起人們的慌亂?!?/br> 章化庸道:“大師兄說的是,弟子謹遵大師兄教誨?!?/br> 要么說顧白棠不擅人際呢,他在這方面果真是遠不如溫玉,甚至恐怕連姜夙興都比不上。章化庸不過是這般討好兩句就讓他改變了對章化庸疾言厲色的態(tài)度,未免也太好欺負了些。 這邊既得了顧白棠的諒解,章化庸自然就要趕快離去,道:“既然是誤會一場,弟子俗務纏身,就不打擾兩位師兄的雅興了,弟子告退?!?/br> 溫玉輕聲一笑,道:“章處長大忙人啊,剛跑完碧水洲,是不是又要忙著去清秀園查查?。俊?/br> 清秀園三個字引起了顧白棠的敏感神經(jīng),他眉目一凜,黑眸銳利地刺向章化庸:“清秀園?!” 章化庸正面顧白棠這陡然而起的威壓,只覺一股寒氣瞬時裹住了他的內(nèi)丹,頓時呼吸不暢。雖然同是金丹期弟子,可是顧白棠畢竟是后期,隨時可能突破元嬰期的人物,讓章化庸這個三年前才入金丹期的新人如何經(jīng)受得住。 立馬低下頭去,額頭冷汗森然,道:“師兄莫急,事出有因。前些日子接到通報,說清秀園有一個叫武圣杰的弟子,近來與天柱峰上的幾個劍修來往密切,故而……”章化庸頓了頓,道:“故而晚輩正想著前去探查一下,先弄清楚事情真相再說。” 章化庸不傻,知道顧白棠與清秀園的秋長老關系匪淺,自然不敢在此時多說什么。只順著顧白棠先前的話說,要先查明事實真相再做下一步。 卻不想一旁的溫玉是個耳清目明的,道:“誒?我聽章處長這意思,你竟然不曉得武圣杰在今兒個凌晨丑時被你們稽查處的人拿了這事兒?” 沒料到溫玉竟然連這事都清楚,章化庸頓時駭然,“這!……”這樣一來,他不僅拿了武圣杰,還在此時蓄意欺騙顧白棠! 顧白棠果然震怒,只聽他聲色沉冷道:“武圣杰入西城不過四年,不過是秋長老招的一個端茶遞水的小弟子。為了不讓他牽扯城中瑣事,秋長老平日里都不準他擅離清秀園。眼下你們稽查處既然拿了人,必然就是指明武圣杰與南城修士有染。章處長現(xiàn)在又要去清秀園再探查什么?莫非是再查查看,秋長老是否與此事也有關聯(lián)?” 章化庸本想著跟顧白棠暫時處好關系,以免把形式弄的太僵。顧白棠畢竟在西城根深蒂固,又有西城現(xiàn)任掌教和御宿大長老做靠山,想要撼動他只怕比要撼動南城修士還難。若真是與顧白棠卯上,恐怕章化庸和稽查處都得不了任何好處,最后還可能會落個雞飛蛋打的下場。 顧白棠是個好哄的,但是這個溫玉卻是個面善心黑的。他不動聲色幾句話,就可以把章化庸的真面目刺露無疑,讓人無處藏身。 都到了這種地步,章化庸只好忍氣吞聲,低聲道:“大師兄消消氣,這事可能是誤會一場。我這就回稽查處提審武圣杰,盡快把事情搞清楚。之后我會親自送他回清秀園,給秋長老賠罪?!?/br> 顧白棠也懶得與他繞彎子,道:“最好如此?!?/br> 揮揮手,便讓其退下。章化庸得了赦令,這才抹了一把冷汗,悻悻然帶著十多個稽查弟子離開湖心亭。 亭子里重新安靜下來,顧白棠從鼻息間沉沉吐出一口氣,黑眸望著湖面上的正因溫玉撒過去的魚飼料而搖頭擺尾的金色鯉魚。 “顧師兄該不會真的相信了此人的話吧?”溫玉立在欄桿邊,一邊逗弄那鯉魚,一邊問道。 片刻,身后傳來一聲冷哼,“我自然是不信他。章化庸絕非善類,且此人工于心計,陽奉陰違,擅長暗箭傷人。他不過是不敢與我公然撕破臉,畢竟我在西城的根基比他深厚,他知道以他之力來撼動我,無異于蚍蜉撼大樹,以卵擊石,絕不可能成功。是以他方才這般,只不過是緩兵之計。他在積蓄自身力量,像一條潛伏的毒蛇,等待合適的機會,要一口咬住我的命門。” 溫玉轉過身來,眸中十分驚詫。他原以為顧白棠不擅人際看不懂人心險惡,卻原來顧白棠什么都看穿看透。 “既然如此,顧師兄為何還要給他好臉色?”溫玉有些不解。依據(jù)顧白棠在西城的實力,他若是看透了章化庸的本質,除去章化庸也不是什么難事。顧白棠一向清高偉岸,何以要與章化庸這種小人逢場作戲? “章化庸自以為是,他咬我一口,雖未必見得會如他所料中要了我的命,但是也會損我?guī)追至Φ?。小鬼難纏,我若此時將他逼急,于大局無利?!?/br> 顧白棠站起身來,走到欄桿邊,臨水而立。他目光沉穩(wěn),聲色如水浸涼,聽入耳來絲絲清透。 “眼下城中高層們互相斗法,卻沒瞧見人心不穩(wěn)。有許多金丹期弟子甚至元嬰期老祖都已經(jīng)在暗中打算脫去西城仙籍,出去自立門戶。修真界雖然太平了幾年,可是修魔界并未真正消失,冥界鬼修更是在我界中常來常往,如入無人之境。西城身為修真界仙首,若是不能穩(wěn)固人心,自然不能服眾。這樣下去,早晚會潰散于無形。再者一個,別看修真界近百年來百花齊放,其實都不過是曇花一現(xiàn),并沒有哪個仙門大派能與現(xiàn)如今的西城匹敵。屆時西城一亂,群龍無首,修真界勢必會掀起一場爭奪仙首的混戰(zhàn)……我不除章化庸,是因為除他一個也無用。除掉一個章化庸,后面必定會有其他的馬化庸劉化庸。權利的欲望,只會讓人前赴后繼。留下這個章化庸,他至少明面上還對我忌憚三分,只要不逼他太狠,羽翼未豐之前他還不敢做太出格的事情。若能將其駕馭,平衡各方勢力,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溫玉眼眶微熱,感嘆道:“原來顧師兄不僅好風度,更有好氣度。我原來還以為你只是一個迂腐嚴肅冷漠之人,未曾想你竟然有這般格局氣度?,F(xiàn)在想來,不知有多少人誤會了你顧師兄,他們不識你顧師兄有一顆如此清透玲瓏之心,真是他們之憾事??!” 顧白棠被他夸的直擰眉,道:“這正是我要跟你說的,其實這些都是我從霍師伯那里學來的,不過是現(xiàn)學現(xiàn)用?;魩煵畬ξ鞒瞧鋵嵤且磺怀嘧又模皇欠椒ú煌?,哪怕設立稽查處、重用章化庸等人,也都是他對付南城修士的一種手段。若是不如此,南城修士這塊毒瘤,將永遠附著在西城之上。長痛不如短痛,霍師伯想快刀斬亂麻,難免就會有所偏頗。但即便如此,他也在嚴明堂給我留了半邊權利,好讓我從中斡旋,盡量周轉……人們誤會我久矣,卻誤會霍師伯深矣。他老人家,是不惜背負著惡名,為西城保駕護航。” 說道最后,顧白棠未免一聲嘆息。 溫玉聽完也是沉默良久,兩人臨水而立,都是莫名惆悵。這一切只不過剛剛開始,誰也不知道明天的情形會如何?;蛟S局勢會越發(fā)清明,也或許……山雨欲來風滿樓,不知何時休。 “無論如何,今日我才是真正了解了顧師兄,溫玉內(nèi)心激動,實感三生有幸?!毕乱豢虦赜襁€是化身他的小迷弟,他今年約莫三十,雖然比顧白棠大上六歲,可是卻是一口一個師兄,叫的越發(fā)順口。 對于溫玉所說的真正了解,顧白棠只是心中閃過一絲冷笑。這世上恐怕沒有任何人真正了解顧白棠…… “不如這樣,今天晚上司儀院有祭祀活動,是由我主持的。顧師兄若是有空,可否來司儀院一聚?”溫玉眼眸清亮,邀請道。 顧白棠斂了神色:“不了?!?/br> 這拒絕十分直白,溫玉一頓,“……師兄可是有約?” 溫玉是個耳聽八方眼觀六路之人,他曉得顧白棠行蹤詭秘,只知其時常在叢云峰下進出行走。常常白天在嚴明堂或御膳房值晚班,晚上就會去叢云峰,有時要到次日日上三竿才會從叢云峰出來。叢云峰是一座小峰,里面與世隔絕,只有偶爾有弟子去小雪靈池泡澡才會去那里。不過近年來小雪靈池功效退化,沒有以前那般神奇,所以已經(jīng)很少有弟子去那里了。 顧白棠肅然道:“修行?!?/br> 一涉及私事,他又恢復了那般高冷決絕的姿態(tài)。 溫玉不好再問,便只好說:“那溫玉就不好打擾了。日后若有需要,師兄盡管吩咐?!?/br> 顧白棠點了點頭,“告辭?!?/br> 望著那決然離開的背影,溫玉嘆了口氣,心中一時悵惘無限。他以前不了解顧白棠,只當這人是個迂腐嚴肅之人,近來注意上他,是因為在處理南城修士的問題上,顧白棠時時挺身而出為無辜弟子說話主持公道。 他心想這人不錯,見他一人立于風中,便想著自己也身為一宮首席,不該在這種時候只顧藏身自保。遂決定與顧白棠結交,也讓城中的普通弟子多一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