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正和帝頭一次見到小石頭在上早朝開始，沒打瞌睡沒不耐煩，能從頭到尾都一直保持笑容滿面樣兒。

    這報復(fù)心……。

    “什么是‘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這就是??！”小石頭搖頭晃腦的跟正和帝吐槽。

    “人家開始動手到現(xiàn)在都還沒到一年時間呢，三十年太夸張了?！闭偷酃室舛号?。

    小石頭一愣，然后立刻換了一個說法兒：“這個容易！這就叫‘臘月的帳，還得快！’，應(yīng)景吧？嘿嘿嘿！”

    正和帝：“……！”

    好吧，比起沒臉沒皮胡攪蠻纏什么的，正和帝承認(rèn)，自己的確不是小石頭的對手……。

    511 幕后之人

    幾日之后，盡管年關(guān)將近，可密探們還是帶來了江南道的消息，江南道織造使林博洋，是這次陷害并肩王最積極的人！

    他不是一開始就支持楊成義他們的，并且大力支持。

    江南的制造局可是很重要的一個部門，能把持這個部門的人自然不是庸才，石景釗他們一家人能被困在江南道求救無門，也是這位的手筆。

    這意思看起來，是非要致小石頭于死地才甘心啊。

    “靠！靠！靠！”小石頭幾乎是要暴走：“這人誰啊？我都不認(rèn)識他他干嘛非要跟我過不去？找揍呢么！”

    小石頭為人不說是愛憎分明也差不多，他一直很爽直，若是遇到敵手，絕對遵循武將世家的教條，斬草除根。

    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

    他又是個怕麻煩的人，所以對任何事情都不喜歡費(fèi)第二遍事兒，都是一次成功。

    所以小石頭實(shí)在是不記得，這個人他有得罪過？石家有得罪過？亦或是世仇？

    這得多大的仇恨，能讓人對他下如此狠手??！

    “這人你是不認(rèn)識，但是他女兒你肯定認(rèn)識！”齊恒在一旁陰陽怪氣的提點(diǎn)小石頭。

    他這提點(diǎn)還不如不提點(diǎn)呢！

    “不可能！”

    “不可能！”

    兩個人同時對著齊恒吼出聲，齊恒“嗖”的一下子就躲到了龍嘉的身后，讓朱瑞笑的肚子疼，旁邊李貴哭笑不得的扶著笑軟了的朱瑞。

    正和帝早已找到各種理由，給這四個人升了官，起碼能到皇城來給正和帝奏對議事，換言之，就是能進(jìn)出皇城見到小石頭。

    這樣的安排，其實(shí)也是為了方便小石頭跟朋友們往來而已，正和帝對幽禁小石頭一點(diǎn)兒都不感興趣，他要的是個活蹦亂跳充滿朝氣的小石頭。

    兩個人，一個是正和帝，因?yàn)樗鞔_的知道，小石頭身邊出現(xiàn)的所有女人，甚至都包括了定軍侯府的老嬤嬤他都有調(diào)查過！

    爭取不給任何女人留縫隙，石磊的身邊必須天衣無縫！

    另一個，則是小石頭，他對自己很有信心，沒留心女子就是沒留心，他可是很認(rèn)真的一個人！他對正和帝更有信心，經(jīng)過選秀的事情之后，正和帝絕對看著宮女兒就皺眉，見到嬪妃更是不耐煩。

    兩個人不是喊口號，而是對彼此有了信任，這種信任來之不易，是兩個人都快撞破了頭才建立起來的，故而才會在第一時間就叫了出來否認(rèn)這個可能。

    “江南道織造使林博洋有一女，花樣年華美貌明艷，可惜，被某個王爺愣生生說成了堪比風(fēng)塵女子一般的存在，到現(xiàn)在，林氏家族的女兒們議親都沒找到合適的，那些出嫁女也在夫家被人看低貶低，您說人家林博洋能咽得下這口氣？不找你報復(fù)找誰？”齊恒笑夠了，趴在龍嘉身上給二人解惑。

    “我、我什么時候見過他女兒??？”小石頭感覺自己比姓竇名額的那個小女子都要冤枉：“不對呀！我都沒見過他女兒，更不會對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兒說這些話啊！”

    小石頭很想哭一哭，要不是說這話的是齊恒，他都要上去揍人了，可是齊恒說了那肯定是真事兒了，可是他不記得了??？

    急的要跳黃河的心都有了。

    “怎么沒見過？人家小姑娘懷揣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千里迢迢從江南道，一路輾轉(zhuǎn)來到京城，又是參選又是狂跑的，就差最后一關(guān)就能見到皇帝陛下的龍顏了，您卻將人家一個小姑娘說成了風(fēng)塵女，人家老爹不找你拼命找誰？”

    “?。俊毙∈^瞪大了雙眼。

    “奴才想起來了！”旁聽的高大總管先一步出聲：“王爺，您真的對一個江南道的秀女兒說過！”

    “唔？”小石頭依然沒想起來，他這人有個毛病，就是不重要的事情都會下意識的忘掉，或者說，在事發(fā)的時候，認(rèn)為沒用的，他干脆就沒打算記。

    類似他弟兒朱瑞那樣過目不忘的，對小石頭來說，那都是浮云啊浮云，傳說啊傳說……。

    “就那個江南道織造使林博洋之女，林嘉兒，您沒選中她，她還站出來問您為什么沒選中？您就說了她看起來美艷，但是卻……?！备叽罂偣苤貜?fù)了那一日，小石頭對林嘉兒的話，別說正和帝了，就是朱瑞都覺得他大哥簡直奇葩。

    都這樣了，要是林家還沒個表示，豈不是默認(rèn)了自己家的閨女兒都是風(fēng)塵女？

    我了個天??！

    “不過，那個林嘉兒也的確不簡單！”高大總管隨后又將關(guān)于林嘉兒的“軼事”說了出來。

    這回朱瑞他們知道了，他大哥還是很有原則的，這樣的女人別說進(jìn)宮了，就是那些世家門閥和小門小戶都不會要。

    娶妻娶賢，納妾納顏。

    娶妻的時候，自然是在意妻子的人品和名聲，這可是未來孩子的母親，若是族長之家，那就是宗婦，說法非常多。

    納妾就不同，反正妾侍說白了，就是稍微比奴才高那么半級，若是青樓楚館里出來納進(jìn)府里的姬妾，更是比家里的牛馬都要不如。

    小石頭說林家的女兒跟花樓娘子似的，又是在選秀的檔口，多少人都聽見了，更讓人有苦難言的是，小石頭是并肩王，又是選秀大使，等于代表的是正和帝！

    皇上都這意思了，誰還敢不這么認(rèn)為？

    林博洋的林家乃是江南大族，不過卻不是簪纓之家，最早是以走私私鹽而起家，后來天下大亂朝代更迭，洗了白成了世族，只是底子畢竟不如真正的世家大族那么厚重。

    整個林家出仕的沒幾個，讀書有天分的子弟也少，林博洋算是目前林家官位最高的人了。

    也是因?yàn)槿绱?，在林博洋的妻子給他生了個女兒之后，林博洋就跟族里商議了許久，最后將女兒取名“嘉”，六歲開始就啟蒙，八歲開始就有宮里出來的老嬤嬤教導(dǎo)她，這是按照一個寵妃的模子成長起來的女孩兒。

    他們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皇后的正宮之位，就是兩個林家也是沒那個能力的，但是寵妃的位子可以謀求一番啊！

    從小林嘉兒就知道，自己將來是要嫁給皇上做寵妃的，所以她的一切衣食住行，保養(yǎng)等都是十分精細(xì)。

    來之前，更是悄悄的請了青樓里的老花妓子教授房中術(shù)，也是因?yàn)槿绱耍旨蝺翰砰_了心竅，總是帶著一股子媚樣兒。

    也是因?yàn)槿绱?，小石頭本來就對秀女兒們不待見，看到這樣的林嘉兒，他就更不待見了！

    “我……我……我#￥%*……！”小石頭愣了半晌，干脆破口大罵起來，各種市井俚語滔滔不絕。

    等他發(fā)泄完了怒火之后，才一抹小嘴巴：“我就沒見過這樣的人家，林嘉兒是他親閨女嗎？有這樣當(dāng)?shù)膯?？干什么不好非要教?dǎo)自己女兒怎么給人家當(dāng)小老婆！這不是有毛病嗎？腦子沒進(jìn)水吧？林家人都是牲口嗎……”說著說著，他又罵了一通。

    實(shí)在是不能怪小石頭發(fā)貨，他們石家一向是女兒少兒子多，對女兒看的比兒子都重，要不然當(dāng)年張石氏這個閨女兒一出生，老老定軍侯就進(jìn)宮去找皇帝陛下，撒潑打滾愣是用軍功換來了皇帝陛下的一句話：石家女兒，自行婚配，不選秀不入宮不嫁皇子。

    小石頭也有女兒，他對大妞妞可以說是如珠如寶，對兒子也好，對他來說，兒女都是心頭rou，對林家的這種做法最為反感。

    若是個庶女，起碼還能說身不由己什么的， 可這是個嫡女！

    若是十家王府那樣的，也能理解一二，畢竟他們爭的是天下，是那至尊之位。

    犧牲的不止是一個女兒。

    可林家呢？

    良田千頃！

    世族之家！

    也要這樣對待女兒，這太讓小石頭憤怒了！

    難道權(quán)力就那么好，值得他們舍棄親情嗎？

    “大哥，林家這樣的人家，沒有多少底蘊(yùn)，若是有一個做了皇妃的女子，可就不同了，若還是個寵妃，那就更不同了，起碼能躍身二流世家之列，這對林博洋而言，也是仕途上的一個助力，制造局雖然有錢客氣權(quán)利卻上不得臺面，只能是鉗制在江南一地，想要站在朝堂是做天子近臣，就差了許多?！敝烊鹨娦∈^有些氣昏了頭，正和帝也在一旁一個勁兒的給他順背，只好出言給小石頭分析順便勸解一番。

    正和帝也趕緊給小石頭順毛兒，沒辦法，這人也不知道怎么了，這段日子心情就一直不太美麗，生氣大了他怕他的身體受不了，老御醫(yī)的話，正和帝記得比小石頭都清楚。

    “不生氣了，天底下像林家那樣的極品家族也沒幾個。”正和帝輕撫著小石頭的后背，讓小石頭平心靜氣些。

    其余的人聽到正和帝這么說，都暗地里翻白眼兒，說謊也不打草稿，天底下像林家那樣的家家族有許多好么！

    “我就是覺得，他們家若不是不安好心，我也不會出言諷刺，更不會惹來報復(fù)，都鬧事到你面前了?！毙∈^對自己老是給正和帝添麻煩就很不高興，感覺自己哪兒哪兒都配不上他了。

    “不是你也會有別人，這樣的人家，野心大著呢，耐心也有，不是我這一朝，也會是皇太子，或者是我的孫子？”正和帝盡量減輕話題分量：“南邊的鹽政也到了該整頓的時候了，以前是分不出心神和人手，現(xiàn)在沒了搗亂的人，也該解決一下鹽政弊端了?！?/br>
    512 全軍號令

    開玩笑！

    正和帝怎么可能讓小石頭內(nèi)疚？

    這根本不適合活蹦亂跳的他?。?/br>
    而且正和帝也沒說錯，他早已對鹽政這一塊不滿很久了，以前是因?yàn)橛惺彝醺钢?，不得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現(xiàn)在不同了，現(xiàn)在京中沒了暗藏的變數(shù)，正和帝大刀闊斧的整改了這么久，就算是輪也輪到江南道的鹽政了。

    “那你趕緊的收拾啊！”小石頭是個很容易就被開導(dǎo)的人，他這人沒什么堅持，那種鉆牛角尖的固執(zhí)，不會用在朝政上，他對朝政真心不感冒。

    “好好好，大家都說說！”正和帝一邊給小石頭順毛兒一邊讓其余的人發(fā)言。

    朱瑞頭一個就開口，說話有理有據(jù)，思路分明。

    如今朱瑞算是正和帝的隱形宰相，朱瑞對時局的看法很新穎，讓正和帝有多個角度來看待政事，而李貴現(xiàn)在除了石家軍之外，也兼領(lǐng)了御林軍副將的職位，雖然是個副將，但是卻掌握了半數(shù)御林軍，這是正和帝的信任，也是讓石家人放心的任由小石頭住在皇城的朝陽宮里的依據(jù)，這半數(shù)御林軍，說白了就是李貴領(lǐng)著保護(hù)小石頭的，若是正和帝真有什么狡兔死走狗烹的意思，這半數(shù)御林軍絕對能沖進(jìn)皇城救出小石頭。

    要不然你以為為什么石家的另外三支族人，對小石頭入住皇城成為并肩王居朝陽宮，能沒有半句言語？

    也就小石頭那樣心大的人才會沒啥感覺，實(shí)際上正和帝對能將小石頭扒拉到身邊來，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連李貴這樣門房出身的人都委以重任，就是為了讓石家人放心，他絕對不是想要對石家不利。

    而齊恒跟龍嘉，老早就是正和帝的鐵桿嫡系，不過以前是暗中重用，不敢明目張膽是怕他們年輕壓不住人心，現(xiàn)在卻是光明正大的重用他們倆，也不避諱別人，外間的人猜測，說龍嘉跟齊恒是不會有后代誕生，又是正和帝賜婚成的親，之所以得以重用，也是因?yàn)樽屨偷蹧]有后顧之憂。

    殊不知內(nèi)情卻是最簡單，正和帝只是成全了他們而已，自己也隨了心意。

    小石頭對政務(wù)不擅長，但是他對報仇很擅長！

    抽空他就跑去軍機(jī)處，進(jìn)了軍機(jī)樓就跟老頭兒們?nèi)鰸姶驖L的哭訴了一番，反正這事兒正和帝也沒要求他保密。

    “豈有此理！”頭一個不高興的就是江老元帥：“姓林的是個什么東西！？也敢說報復(fù)？”

    “現(xiàn)在不是人家敢不敢的問題，是他已經(jīng)這么做了?！敝芾显獛涥幊林粡埨夏槪骸笆裁磿r候武將這么讓人看不清了？誰想來踩一腳就踩一腳？”

    被人踩一腳的小石頭：“……！”

    “看來很多人都忘記了武將的底線！”宋老元帥別看歲數(shù)大了，可那身殺伐之氣是越發(fā)的濃厚了。

    小石頭就搞不懂了，這些年這些老元帥大將軍們都在京中，沒領(lǐng)兵打仗怎么一個個還這么血腥氣濃厚呢？

    “應(yīng)該好好讓他們清醒清醒了！”

    小石頭縮縮著小體格子，假裝自己能隱身。

    他來是為了挑火兒不假，但是沒想到星星之火竟然燎原了……希望回去后，那人不會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