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景覓說：“畢竟除了你自己，誰對你來說都臟。”

    說這句話時馮景覓語氣很差，她也不知道哪來的不滿，更不知道自己拿來的資格發(fā)表不滿。

    岑旭沒有動怒，閉上眼思索了會兒，再睜開眼就有些不悅。

    他說，馮景覓你覺得我嫌你臟？嫌你臟我會每次都主動要求t你？

    ***

    馮景覓愣了三秒，臉上刷的一下，紅暈從耳根一直攀升到臉頰。

    她壓根沒預(yù)料到岑旭會把某些時候發(fā)生的事，那么直白的說她臉上。

    岑旭說完就掛斷電話。

    馮景覓握著手機(jī)，臉依舊是紅透的樣子。

    沒多久，手機(jī)叮咚響了一下。

    岑旭發(fā)來短信：【剛才說話冒犯了你，我今天喝了酒，別介意?！?/br>
    馮景覓心想，豈止是冒犯，簡直就是耍流氓。

    不過更流氓的事都做過了，馮景覓如果這么回復(fù)，難免顯得自己特別裝特別biao。

    她抱著手機(jī)思考怎么回復(fù)，實(shí)在太困，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睡的不□□穩(wěn)，一直做夢，在夢里，往事如同老舊的錄像帶一樣，不停地往前流動。

    岑旭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忽然出現(xiàn)，兩個交疊的人在墻壁上打出一雙光影。

    男人低沉的，沙啞的，壓抑著情愫的聲音，挑撥心弦——

    “緊張嗎？”

    “我想吻你那兒……”

    “……”

    三點(diǎn)整，樓下的鬧鐘忽然響了。

    “咚——咚——咚——”

    沉悶的金屬聲把她從夢里拉出來。

    她意識到夢境，忽然坐起身，擁著被子冷靜。

    手機(jī)屏幕上的綠點(diǎn)一直閃爍，她點(diǎn)開，看到一條來自陳沖的消息：【周末陪我去釣魚，考慮好了嗎？】

    馮景覓深吸了幾口氣，沒有回陳沖的消息，掀開被子下樓找水喝。

    剛走到一樓茶水間，手摸到恒溫壺綠色的把手，“啪嗒”一聲，客廳的燈亮了，光線一瞬間擠滿整個空間，馮景覓瞇了瞇眼睛，被刺的什么也看不見。

    舅媽微微有些抱怨的聲音已經(jīng)傳到耳朵里，“我以為是若青回來了，這飛機(jī)也真是的，動不動就晚點(diǎn)?！?/br>
    馮景覓客氣了一句：“誰去接jiejie？”

    “岑旭早就安排了人?！?/br>
    馮景覓心里的邪火嗤啦一聲就滅了。

    哦，怪不得大半夜在李宅附近不回家，原來是在等李若青。

    怪不得喝醉酒連個司機(jī)都沒有，原來是安排著去接李若青了。

    至于今晚孫省得那一出，也不難解釋，無非就是岑旭趁著李若青出差不在國內(nèi)，想借此機(jī)會偷吃。

    虧她還動容了那么一下。

    第25章

    就在馮景覓轉(zhuǎn)身準(zhǔn)備上樓時, 客廳酒柜一旁，趙秀雅的手機(jī)忽然響起來。

    超大的音樂聲在寂靜的深夜打破沉寂, 馮景覓被嚇了一下, 心口亂跳。

    她扭身，看向手忙腳亂走過去接電話的舅媽。

    舅媽的聲音三分喜悅?cè)旨鼻? 剩下的四分馮景覓看不懂，“喂，寶貝兒下飛機(jī)了？”

    一猜就是李若青的電話。

    李若青說的什么馮景覓聽不見, 不過舅媽說過顯然就好猜多了。

    “哦，回來路上碰見岑旭……他喝多了？喝了多少？那你是……送他回去當(dāng)然可以，你要回來的，不管多晚都要回來的……”

    潛臺詞是不希望李若青跟岑旭之間發(fā)生什么，盡管舅媽很看好這么一個女婿, 但涉及到名聲和女兒吃虧不吃虧的事的時候, 自然還是后者重要。

    趙秀雅叮囑完, 才意識到馮景覓在一邊，說話變得隱晦，有意防備她。

    馮景覓仰頭喝了一杯水, 垂眸，面無表情又去接水喝。

    趙秀雅掛完電話, 心情好像不錯, 主動對她解釋：“岑旭喝醉了，你若青jiejie開車送他回去，喝了酒不能開車……沒什么事, 你上去睡覺吧。”

    “……”

    有事沒事跟我什么關(guān)系

    她正要上樓，趙秀雅又在那兒說：“我在這等你jiejie回來，她在飛機(jī)上吃不慣飛機(jī)餐，肯定餓著肚子，回來了給她做宵夜吃……你要不，吃點(diǎn)？”

    馮景覓說：“我減肥?！?/br>
    趙秀雅：“你是得減肥，比你jiejie胖不少?！?/br>
    “……”

    草。

    馮景覓不理解趙秀雅為什么那么喜歡把岑旭跟李若青之間發(fā)生的那些小事說給她聽，也可能這就是丈母娘對女婿表示滿意的一個方式？

    也不知是水喝多了，還是嫉妒眼紅，馮景覓覺得心口微微發(fā)悶。

    她冷靜了冷靜，故意眨巴著眼睛，特別純真的說：“這么晚了，jiejie還回來，直接就跟姐夫住一起算了，反正都要訂婚了?！?/br>
    趙秀雅反應(yīng)很大，“可別瞎說，你幾時見過你jiejie夜不歸宿？”

    “……”

    讓趙秀雅這么一說，在李家，敢夜不歸宿的成了她馮景覓一個人。

    如果沒記錯的話，李若青可是從初中就開始談男女朋友的。

    馮景覓端著水上樓，忽然就沒了睡意。

    “唰”一聲，她拉開窗簾，窗戶推上去，面對著微涼的夜風(fēng)站立。

    許久許久，轉(zhuǎn)身回床上休息。

    ***

    李若青打完電話看向岑旭，此時司機(jī)已經(jīng)被打發(fā)走，李若青坐在副駕駛座，岑旭在駕駛座坐著。

    他揉捏兩下鼻梁。

    拿手機(jī)打電話。

    聲音不高不低，在車廂內(nèi)回蕩。

    “我是岑旭……”

    他剛講到這里，手被李若青握住，她欠著身子，臉上一副含羞帶怯。

    “我都跟我mama說了送你，你還非要叫司機(jī)來接么？”她說話的語氣又軟又細(xì)，跟以前完全不同，“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的秘書，秘書部，許靜她們，在你喝醉酒的時候，不都幫你開過車……”

    岑旭垂下眼皮子，視線從她握著的自己的手上掃過。

    “先把手拿開?！?/br>
    他用下巴點(diǎn)了點(diǎn)，提醒她。

    李若青有一瞬間的尷尬，好在岑旭并沒有堅(jiān)持要叫司機(jī)，主動推開車門，從車上下來。

    兩人交換位置，李若青系上安全帶，岑旭熄滅香煙上車。

    沒有坐副駕駛的座位，而是拉開后車的車門，彎腰進(jìn)去，整理妥當(dāng)衣服，閉目養(yǎng)神。

    李若青嘴角的最后一絲笑容消失殆盡。

    她枯坐了幾秒，等心緒緩和，啟動車子。

    ***

    凌晨四點(diǎn)李若青才到家，馮景覓沒有睡沉。聽到樓下有動靜。

    起身來到走廊，聽見下面的說話聲。

    李若青回來了，孤男寡女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干柴烈火。

    趙秀雅親自起來給李若青準(zhǔn)備夜宵，李若青說想喝紫薯湯，趙秀雅就又把家里的阿姨折騰起來，大半夜讓阿姨煮紫薯湯。

    馮景覓身上披著一件單薄的外套，靜靜的聽下面折騰。

    站立的有些累。

    她干脆席地而坐，坐在花紋繁瑣的地毯上，托著下巴，像觀看電視劇一樣津津有味的看著下面的三個人。

    甚至拿出手機(jī)拍下這么一幕，大半夜的，不管林文是不是睡了，發(fā)給林文。

    【同樣是個人，人家就好幸福，我他媽的酸了?！?/br>
    沒多久李若青上來，兩人在樓梯口迎面遇見。

    馮景覓席地而坐，李若青穿著一身得體的衣服站著，頗有御姐范兒。

    李若青被嚇的愣怔住，馮景覓笑瞇瞇抬頭：“嗨。”

    李若青：“你坐著干什么？故意嚇人？”

    馮景覓攤手，“誰大半夜怎么惡趣味，聽到動靜起來看一眼罷了，看累了坐下歇歇?！?/br>
    她說著，手一撐地，慢慢站起來，沒有轉(zhuǎn)身離開，反而朝李若青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