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元珣的手輕輕插入她濃密的烏發(fā)間,鼻間是她身上好聞的清甜香味,他的呼吸灼熱,帶著幾分壓抑的沙啞,“今天算是我們的大婚之夜……就一回,嗯?” 上回在溫泉行宮吃了個飽,回來遇上二皇子生病和送出宮的事,情緒都比較低迷,兩人就再沒行房。 后來好不容易接受了二皇子的事,阿措又忙著學規(guī)矩禮儀,每日累的一沾上枕頭就睡,他也不忍心折騰她…… 算算日子,他竟又素了快兩個月。 這回看著身下嬌軟嫵媚的小美人,他再也忍不住了。 手指探入衣裳里,指尖是一片溫熱嬌嫩。 阿措身子微微顫抖著,水眸霧蒙蒙的,輕聲道,“就一回哦?!?/br> 此刻元珣的身子燥得厲害,眸色深沉的吻著她的眉眼,含糊的“嗯”了一聲。 衣衫被扯開,阿措“呀”的叫了聲,雙手捂著身前,不好意思道,“燈還亮著……”” 視線瞥過那隱隱約約露出來的雪白,元珣眸色愈發(fā)暗沉,低聲哄道,“新婚之夜的龍鳳蠟燭不能滅,滅了不吉利的。” 阿措被吻得暈頭轉向,氣喘吁吁間,半信半疑的問,“還有這個規(guī)矩么?” 元珣肯定道,“嗯,有的?!?/br> 他說有,便是有。 阿措最近被各種規(guī)矩洗腦了,也就信了他這話,強壓著羞澀,不去計較了。 不多時,大紅色繡百子嬉戲圖案刻絲幔帳有節(jié)奏的晃動起來,后來動靜越發(fā)大了起來,竟把一半挽起的幔帳從銀鉤上震的落了下來。 桌案上的繪彩龍鳳大紅雙燭蓽撥燃燒著,緩緩垂下的幔帳遮住一半的春色,卻遮不住那一聲聲嬌滴滴的破碎求饒聲。 第111章 借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 翌日, 晨光熹微,龍鳳蠟燭燃燒殆盡,紅色幔帳內(nèi)一片靜謐。 元珣的五感很是敏銳,簾外的光線變得明亮了一些, 他便緩緩睜開了眼睛。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幔帳的喜慶紅色, 視線往下,是一條壓在胸前的雪白手臂, 軟綿綿, 嫩生生,雪藕一般。 身側,他的小皇后睡得正香, 如云烏發(fā)隨意披散, 濃密的眼睫如同蝴蝶羽翼般纖長, 雪白的小臉帶著些許疲色, 看來昨夜實在是累慘了。 元珣伸出手指, 輕輕碰了下她的眼皮,見她微微蹙起眉,也不再動她,只靜靜地凝視著她。 這副可愛的小模樣,他怎么看怎么喜歡,這輩子都看不膩。 盯了許久, 想起還有正事要做,他放輕手腳起身。 離開床榻前,他彎著腰, 仔細替她將被子蓋好,視線掃過她潔白肌膚上的粉色痕跡,他眸子微暗。 昨夜的激烈戰(zhàn)況涌上腦海,他只覺得身上又一陣燥熱。 抿了抿薄唇,將那蓬勃的欲.念壓下,他趕緊將幔帳放下,免得控制不住自己,擾了她的清夢。 …… 皇帝大婚,免朝三日。 用過早膳后,元珣本打算往勤政殿讀書,忽的想起什么,將常喜公公招到身邊,“按理說,今日后宮妃嬪會來朝拜皇后?” “是?!背O补珡澫卵a充道,“據(jù)奴才所知,一個時辰前,蔣妃娘娘便帶領眾妃在榴花宮等著了,諸位娘娘侍奉皇后很是勤勉呢。” 元珣沉吟片刻,道,“你去一趟榴花宮,叫她們先散了,然后把蔣妃叫到勤政殿來,朕有事與她商議?!?/br> 常喜公公微愣,隨即明白過來,忙應道,“是,奴才這就去?!?/br> 半個時辰后。 單獨被點名的蔣妃有些惶恐的跟在常喜身后,斟酌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常喜公公,不知陛下突然叫本宮過去,是為何事啊?” 常喜面上客氣道,“娘娘去了便知道了?!?/br> 蔣妃咬唇,心道你這不是句廢話。她眼眸微動,麻溜的從手中褪下個赤金蓮花紋手鐲,塞到了常喜手中,微笑道,“還請公公指教一二,也讓本宮心里有個準備?!?/br> “蔣妃娘娘這是哪里的話,奴才哪敢指教主子?!背O补粍勇暽慕舆^那鐲子,在袖子的遮掩下掂量了一下,面上的笑容真誠了一點,細聲道,“不過有一點奴才得提醒娘娘,待會兒不管陛下與您說什么,你可得冷靜些,最好順著陛下,莫要忤逆他的意思?!?/br> 一聽這話,蔣妃心沉了沉。 忤逆陛下?就算借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啊。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會讓她有可能忤逆? 直覺告訴她,這是一件大事,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懷著忐忑的心情,蔣妃總算到了勤政殿。 因著今日要朝拜皇后,所以她身上穿著厚重華麗的禮服,走在外頭的時候,她半點不覺得冷??梢惶と胭即蠛陚サ那谡詈螅陀X得渾身冷颼颼的,一顆心也在冰水中滌蕩過一遍似的,冷冰冰。 雕花窗戶前,英俊年輕的皇帝身形端正的坐著,手中拿著一卷書冊,淡淡的晨光之下,一身朱紅色錦袍的他顯得格外軒朗。 蔣妃敬畏他,也愛慕他。 這樣豐神俊朗的男子,哪個女人會不愛呢? “臣妾拜見陛下,陛下金安萬福。”她恭敬的請了安,拘謹?shù)恼驹谝慌?,靜候吩咐。 元珣放下手中書冊,淡淡的看了眼面前的女人,對常喜道,“給她搬張椅子?!?/br> 蔣妃面露微笑,語氣也輕松些,“多謝陛下?!?/br> 她優(yōu)雅的坐下,腰背挺得端直,雙眸低垂,謙遜又恭謹,“不知陛下今日喚臣妾來,是為何事?” 元珣示意其余宮人退下,獨留了常喜在側。 殿內(nèi)越發(fā)安靜下來,他幽深的長眸平靜的看向蔣妃,淡然無比的將遣散后宮的決定說了出來。 剎那間,蔣妃端麗的臉龐宛若調(diào)色盤一般,五彩斑斕。 先是緊張,后是震驚,隨后便是惶恐與驚懼。 等元珣全部說完,她如坐針氈,忙站起身來,美眸泛著一層淚光,聲線沉重道,“臣妾知道陛下寵愛皇后娘娘,后宮諸位姐妹心頭雖不能共沾雨露,卻也從未生出拈酸吃醋的心思。大家一直安安分分的,從未想過打攪陛下與皇后娘娘的恩愛……便是如此,陛下也不能容下我們么?” 元珣漫不經(jīng)心的端起茶杯抿了口,淡漠道,“真的從未拈酸吃醋么?” 蔣妃一噎。 皇帝的目光過分銳利,只那樣靜靜的看一眼,便叫人膽寒。 蔣妃默了默,忽的跪在地上,叩拜道,“陛下,一入宮門深似海,我等選入宮闈的那一刻起,便生是皇家人,死為皇家鬼。您如今為了皇后娘娘一人,將我等趕出宮中,豈不是斷了我等的生路。我等都過了婚期的,又曾為皇家婦,出宮后還能有什么指望?便是臣妾的娘家,也不愿意養(yǎng)著我這樣的閑人……” 說到這里,蔣妃默默擦了下眼淚,“還請陛下三思,舍臣妾等人一些情分吧?!?/br> 元珣面色沒有半分改變,只看了眼常喜,示意將蔣妃扶起來。 蔣妃卻是再不敢入座,淚水漣漣的站著。 元珣道,“朕說遣散后宮,并未說將你們?nèi)口s出去。如今擺在你們面前有兩個選擇,愿意出宮的,朕會以祈福之名送去宗廟,屆時朕會想辦法,給你們改頭換面,并贈予一筆不菲的錢財,作為你們?nèi)蘸蟮牧⒆阒?,到時候你們便是自由身,婚喪嫁娶與皇家再無干系?!?/br> “不愿意出宮的,朕會將你們遷去西苑,衣食住行皆按照當前的位份提供。只是遷去西苑后,終身不準再踏出西苑一步,若有人膽敢跑出西苑,殺無赦。” 說到這里,元珣再次看向蔣妃,“朕今日專門找你來,便是看你沉著識時務……其余妃嬪一向與你交好,由你知會這個消息,她們也更好接受。至于是去是留,你們自己決定。” 蔣妃面色有些蒼白,深深地望著面前無情又多情的男人,一陣心神恍惚。 至于她是怎么離開勤政殿的,她自己都不清楚。 她只知道腦袋昏昏沉沉,如同一團漿糊,走出的每一步都格外的沉重。 殿外天光大明,陽光燦爛,可蔣妃卻覺得黑云壓頂,胸悶的快要喘不過氣來。 怎么會有這樣的皇帝呢,為了一個女人,就放棄了整個后宮? 瘋了,真是瘋了。 可轉念一想,他又的確是干得出這事的人。 他向來如此,做事全憑心意,哪里顧忌過那些規(guī)矩道理。 回到永樂宮后,蔣妃一個人在寢殿內(nèi)坐了許久。 永樂宮的宮人們一個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他們也不知道自家娘娘是怎么了,怎么去了一趟勤政殿就跟丟了魂似的。 難道陛下呵斥娘娘了?沒道理啊,娘娘一直安分守己。 宮人們各自猜測著,眼見著過了午膳時,里頭還沒有傳膳的吩咐,忙推著大宮女方雨去問問情況。 就在方雨被宮人們推推搡搡時,寢殿門開了。 蔣妃還是那一襲莊重華麗的禮服,只是臉色實在嚇人,雙眸也透著迷茫與空洞。 她淡淡的瞥了一眼宮人們,吩咐道,“去,你們挨個去通知后宮的所有妃嬪,無論位份大小,通通都叫過來?!?/br> 宮人們不敢多問,忙應聲去了。 蔣妃深吸一口氣,走入正廳,端坐在高位之上。 看著身下的寶座,身上的錦繡華衫,殿內(nèi)的精美擺設,她雙眉之間露出一種深深的悵惘來。 她該如何抉擇呢? 是離開,還是留下。 她已經(jīng)二十二了,比她小兩歲的meimei都已經(jīng)有兩個孩子了,她若出宮了,蔣家還會認她么?兄嫂定是不樂意的再養(yǎng)著她這么個閑人的。 改頭換面,換個新的身份去生活?她從小嬌養(yǎng)著長大,錦衣玉食的,就算有筆錢財,也再過不上皇宮里的好日子。 可是西苑,那個偏僻又荒涼的宮苑,原是前朝太妃們的住所,給那些寡居女人養(yǎng)老的地方。 若她住去那里,余生也沒了指望,只能苦苦熬著,一日又一日,直到寂寥死去。 選了出宮,得了自由,卻舍了榮華與錦衣玉食。 選擇留下,得了富貴,卻舍了人生的種種趣事。 蔣妃心頭糾結著,同時嘆道,果真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沒多久,滿宮妃嬪都趕到了永樂宮。 一眾妃嬪看著寶座上面容嚴肅又冷靜的蔣妃,都隱約猜到有大事發(fā)生。 但蔣妃將皇帝的意思傳達后,臺下頓時嘩然。 一時間,抱怨的,哭泣的,唉聲嘆氣的,迷茫的,彷徨的,也有雀躍的,歡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