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次試圖觸碰蘇星沂的腺體。

    想到這件事，剛剛退燒的臉又有升溫的苗頭，季眠輕咳一聲，努力將跑偏的思緒抓回來。

    他現(xiàn)在能很自然地被米洛勾著胳膊帶到食堂去吃飯，這得益于米洛的自來熟，和日復一日的適應。

    在他的印象里，其實不記得自己上一次主動碰觸像孟杰這樣“熟人以上、密友未滿”的“朋友”是什么時候的事了，被人綁架那年他年紀還小，后來活成了一個宅男，實際上也沒幾個朋友。

    二十一世紀的年輕人，流行做網友，即使坐在同一桌吃飯，大家也喜歡低頭玩手機。

    反而到了本世紀，個人移動便攜通訊設備發(fā)展成可以神經連接的個人終端后，由于使用時目光不自覺地接觸，人們的交流還更多一些。

    說來也是神奇。

    季眠的思維飄飛了片刻，回過神，發(fā)現(xiàn)孟杰仍然保持之前的姿勢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那兒，忙道：“好、好了，可以動了。”

    “……哦?！泵辖芘ち伺ぜ绨?，在他對面坐下，“你到底在測試什么啊，方便說嗎？阿彤短時間內也醒不了，說幾句話吧，什么都好。”

    “我在測試自己對別人的接受程度。”季眠想了想說，“我想治病?！?/br>
    “……那個什么‘回避姓狂躁’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季眠點點頭：“總要治療的?！?/br>
    “唔，也是?！泵辖芟肓讼耄澳愕陌Y狀看起來挺不方便的，萬一以后出個任務還不難受死你?！?/br>
    季眠笑了一下。

    關于疾病的種種，別人再勸再著急也沒用，那是他自己和自己的斗爭，因此不愿多說。他笑了一下，轉移了話題：“對、對了，那些Omega都救出來了嗎？”

    “救了啊，心理醫(yī)生介入安撫，警衛(wèi)處負責遣送回家，管轄區(qū)外的轉交治安管理廳?！闭f起這個，孟杰其實不太高興，“少了幾個人，不知道在哪兒，或許要等老大那邊的審問結果了。”

    生命科學實驗室——

    從飛車上下來的時候，天邊已經被潑上了橙色與紫色的暮色染料。

    蘇星沂抬眼看了看生命科學實驗室的大門，微不可見地冷哼一聲，邁步走了進去。

    這是地球聯(lián)盟的最高科研機構，盡管是之一，但因為規(guī)模最大，有不少需要研究員助力的調查都需要經過這里，蘇星沂時不時就要來一次。

    來歸來，印象卻一直不太好。

    科學的盡頭是哲學，狂熱藝術家一般都是瘋子。

    由此可知，生命科學實驗室里有不少神經病——至少是在蘇星沂看來。

    更別說當初因為他們“坑蒙拐騙”生活在低保線上的貧窮Beta“自愿”參加人體實驗，他爸帶頭掀了“喚醒計劃”整個研究部門，后來聽說項目組重新組織研究人員和資料都花了好幾年的時間。

    梁子是早就結下的，他也懶得給得到消息前來接待的助理研究員一個笑臉。

    “聽說人醒了？”向專門的□□研究室移動的時候，蘇星沂冷淡地問了身邊的研究員一個問題。

    “準確來說，半小時前醒了，但現(xiàn)在重新昏了過去?！毖芯繂T不卑不亢地回答。

    “……昏過去了還把我叫過來干什么？”

    蘇星沂蹙了下眉，扭頭看向叫他過來的同事。

    那名Alpha恭恭敬敬地頷首，沉聲道：“因為有一些特別的發(fā)現(xiàn)——陳博士?！?/br>
    “確實有一些出人意料的發(fā)現(xiàn)。”研究員應了一聲，說，“俘虜醒來時反應很大，對空氣有劇痛表現(xiàn)，我們的研究組為他做了全身檢查，發(fā)現(xiàn)他可能是因為‘極射線’痛暈過去的。在你們帶來的‘金屬殼’——”

    “是俘虜?shù)摹畱?zhàn)甲’?！毕聦貯lpha補充道。

    “OK，‘戰(zhàn)甲’，或者說盔甲也可以。”陳姓研究員挑眉，不甚在意地糾正了自己的說法，隨即說道，“我們在‘戰(zhàn)甲’上發(fā)現(xiàn)了一種特殊的涂層，正在做解析，懷疑含有防‘極射線’功能?！?/br>
    蘇星沂看了他一眼。

    陳姓研究員微微一笑：“這名俘虜應該是個重度極射線不耐癥患者，又或者——”

    四目相對，研究員笑瞇瞇地吐出后半句話，“也許我們該請‘喚醒計劃’的同事過來看看？”

    “‘喚醒計劃’？”孟杰皺了下眉，“怎么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蚁肫饋砹?，是不是那個專門搞點古代動植物研究的實驗室？我記得有幾種常見的食物好像就是他們‘喚醒’的?！?/br>
    “嗯，蘋果啊梨啊什么的，都是。”季眠隨口應道。

    “但是為什么你的主治醫(yī)生會隸屬于‘喚醒計劃’？你是什么動植物嗎？”

    “我是一顆來自大冰封之前的小棉花。”季眠壓了壓嗓子，用一種神神叨叨的玄妙語氣說。

    一邊說，他一邊給徐凱蒂那邊撥了個通訊過去。

    “嘿嘿，你學得還挺像——但是棉花是什么？”孟杰問。

    “一種古代植物——啊，凱蒂小姐?！?/br>
    通訊接通，季眠給孟杰使了個眼色，暫時中斷了對話。

    他垂下眼，用意識和通訊另一頭的人說話。

    “干什么？”徐凱蒂聲音聽起來像是通宵三五天后從墓地里爬出來的尸體，既虛弱又幽怨。

    “是這樣的，我今天遇到了一點意外?！?/br>
    真要匯報這一天遇到的事，季眠又有些不好意思，他低著頭，一下一下地摳著自己的褲縫，不敢讓孟杰看出異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