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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主人吩咐過——” 季眠是訪客,設(shè)置權(quán)限高不過蘇星沂,人工智能頓時陷入了“聽主人的話”和“為客人人性化服務(wù)”兩難的境地中。 “……我要求動用**權(quán)?!?/br> 季眠忍得眼角快哭了,磨磨蹭蹭地床上跳了下去,直往臥室外沖,“我叫你之前別進來!” “季先生——” 露娜的聲音被門關(guān)在了外面,季眠紅著眼,一頭扎進了洗手間,坐到馬桶上。 馬桶的右邊是個巨大的鏡子,洗澡時沾上去的水氣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干透了,季眠一扭頭就能看見自己的臉。 瓷白的膚色上浮著艷麗的緋,眼角帶著紅色的血絲和晶瑩的淚花,像剛被人欺負過的樣子。 “……真難看?!?/br> 他咬了下嘴唇,用手背把淚花擦掉。 接著,他閉上眼,摸索著試探起自己的身體。 …… 他的意志力還是太糟糕了。 二十多分鐘后,季眠洗干凈雙手,垂頭喪氣地從洗手間出來。 “季先生?”露娜非常擔(dān)心,“您還好嗎?” “你看我還好嗎?”季眠低聲問她。 “如果您允許露娜掃描的話……” “允許?!?/br> “請稍等,您的心率98跳每分鐘,腎上腺素……”露娜一一報出數(shù)值,“在回落了先生。” “幫我倒杯水,涼的?!?/br> “好?!?/br> 家用掃地機器人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鉆了出來,拖著一根機械臂為他倒水回來,季眠站在走廊上,一言不發(fā)地喝干凈那杯水。 去味劑十分有效。 這間宿舍哪里都沒有蘇星沂的味道,非常安全。 但這畢竟是蘇星沂的宿舍。 恍惚間,他覺得蘇星沂無處不在。 ……不該來的,失策了。 第39章 不過, 這件事?lián)Q個角度想, 就是他在沒用應(yīng)急抑制劑的情況下,熬過了一次潮熱期。 ……也許是潮熱期。 季眠緩緩走到會客室,在沙發(fā)上坐下。 額發(fā)還沾在額頭上,剛出過汗,室內(nèi)的空氣讓他覺得有點冷。 然而沒過多久,室內(nèi)溫度便升高了一點, 季眠茫然地抬起眼:“露娜?你調(diào)了溫度?” “是的先生, 您看起來好像很冷。”露娜的聲音里帶著關(guān)切,“您不睡了嗎?” 睡…… 怎么睡啊! 季眠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 想了半天, 還是沒想通問題出在哪里。 他的鼻子沒有問題, 這里半點沒有蘇星沂的味道,露娜也說, 信息素的殘留濃度在安全范圍內(nèi), 所以, 那么,剛剛那個莫名其妙的夢, 還有身體上顯而易見的反應(yīng),又是怎么回事? 不搞清楚這點他現(xiàn)在看蘇星沂的臥室就像□□窩?。?/br> “我,”季眠頓了頓, “我想在沙發(fā)上睡,幫我……幫我拿件衣服,我自己的衣服?!?/br> 他甚至不敢要床上那條被子。 露娜不明所以地運來了他的衣服, 季眠扯過來裹上,往沙發(fā)上躺了上去,試著閉眼。這才意識到他意圖的露娜疑惑地問:“先生?您這樣睡會生病的,我還是幫您拿被子來吧?” “……不要被子,”季眠閉著眼睛,“衣服就行了。” “或者我?guī)湍靡粭l絨毯?” 季眠睜開眼,想了想問:“……新的?” “主人用過的……”露娜馬上說,“新的也有!” 季眠勉強接受了一條全新的絨毯,拿沙發(fā)上的靠枕當(dāng)枕頭,再次睡了過去。 夢中的羅密歐與茱麗葉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他們在婚禮當(dāng)天舉行了盛大的舞會。 他們分別來邀請季眠跳舞,季眠渾渾噩噩地被牽進了舞池。 他好像說了“我不會跳交際舞”,但周圍沒有人在意,所有人都親切地看著他笑。羅密歐親切地教他舞步,他無師自通地跳起來,一曲結(jié)束,他的舞伴換成了茱麗葉。 美麗而高貴的茱麗葉像所有Alpha那樣生生高出他半個頭,明明對方穿著裙擺膨大的公主裙,反而讓季眠覺得自己才是公主。 他懵懵懂懂地接受了茱麗葉的邀請,像宴會主人那樣和她相擁起舞。 樂曲演奏到中途—— 茱麗葉試圖低頭親吻他,季眠大驚失色,急切地想要尋找羅密歐的身影,抬眼卻發(fā)現(xiàn),纖長脖頸上那張臉不知何時變成了蘇星沂的。 “……我——cao!” 一句下意識的粗□□出,他第二次翻身坐了起來,茫然地坐在沙發(fā)上喘氣。 這一晚上不會好了。 季眠心想,如果在哪兒睡都要做這種夢,他為什么不舒服地睡在床上? 他冷靜了三秒鐘,接著重新回到臥室,跳上了大床。 也許是想通了這一點,之后季眠反而沒再做什么完整的夢,破碎的片段一直在晃,拼不出劇情。清晨,他在生物鐘的作用下睜開眼,掀開被子看了看自己,猶豫片刻,又去了趟洗手間。 “別進來!”他對露娜說。 從來不會隨意跑到洗手間去的人工智能非常無辜:“……是。” 華夏民族千萬年來對這方面的禁忌,讓季眠在洗手間里的這段時間始終處于自責(zé)且羞愧的狀態(tài)里,他花了很長時間去冷靜,接著洗漱,好讓自己像個正常人一樣從里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