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爺?shù)膬鹤訂?？你爸病了在醫(yī)院搶救呢，要家屬簽字你趕緊回來一趟吧！”

    劉樹深正在陪領(lǐng)導(dǎo)吃飯呢，手里的筷子吧嗒掉在桌子上，頭都不回的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給兩個meimei通電話，讓他們抓緊時間回家。

    這個時候正趕上春節(jié)返鄉(xiāng)潮，機票、火車票、高鐵票、長途汽車票一票難求，劉樹深定了半天也找不到一張回家的票，絕望的跪在樓下花壇里嚎啕大哭。

    第30章 病危【2】

    白芷拿著藥回來的時候, 看見趙北珩坐在醫(yī)院的椅子上, 手肘拄著膝蓋雙手捂著臉，眼淚從指縫往下流。

    “珩哥……”

    趙北珩抬起頭尷尬的拿衣服擦了擦臉“別笑話哥?！?/br>
    白芷蔫蔫的走到他旁邊坐下，把身上的羽絨服脫下來披在他身上。

    “你自己穿，我不冷?！眲倓傋叩奶?，大衣脫了扔在雪地里忘撿起來，只穿了件半截袖。

    “披著吧，我給二良子打電話讓他們再送兩件衣服過來，還不知道劉大爺什么時候能出來呢?！卑总铺统鍪謾C跟二良子說了這邊的情況讓他帶衣服過來, 沒一會那幾個小子全都來了。

    “珩哥，劉大爺怎么樣了？”

    趙北珩啞著聲音說“不知道，還在搶救，我給他兒子打了電話。”如果老人真有個三長兩短……總的有個親人幫忙cao辦。

    盛子把衣服遞給趙北珩“要我們幫忙不?。俊?/br>
    “你們先回去吧, 這里也沒地方呆明天還是二良子幫我發(fā)貨, 有事再給我打電話?！?/br>
    “成，那我們先走了啊?！睅讉€小伙子浩浩蕩蕩的又開三輪回了批發(fā)站。

    趙北珩的手不方便, 白芷幫他拉著袖子把衣服穿好，自己把羽絨服也套了回去。醫(yī)院雖然有暖氣，可人來人往帶的涼風(fēng)還是有點冷。

    走廊不能吸煙, 趙北珩心里裝著事起身去旁邊的樓道點了根煙，白芷也跟了過來。

    “小白, 你說人活著這一輩子為啥呢？”趙北珩吐了一口煙, 問了個連哲學(xué)家都回答不了的問題。

    “唔……我不知道, 無非是吃喝拉撒生老病死?！?/br>
    “劉大爺這個人你看他平時說話挺沖, 其實人很不錯?！?/br>
    白芷點頭“看出來了，每次去都要給我拿吃的?！?/br>
    趙北珩輕笑了一聲“那是拿你當(dāng)孩子呢，擱他眼里咱們都是孩子?！?/br>
    白芷眼睛有些模糊，眨著眼抬頭看著趙北珩，發(fā)現(xiàn)他眼里有也淚光。

    “我剛干這批發(fā)站的時候貸了三十萬的款，村里人都說我瘋了，敗家子。我爹媽又怕又愁的整宿整宿睡不著覺，半夜披著衣服坐在炕頭抹眼淚。可是他們又勸不動我，我是家里的長子從小主意就正?！?/br>
    白芷不知道他說這些干什么，只是靜靜的聽他娓娓道來。

    “剛干這行的時候心里也沒底，不是怕賠錢而是怕干不好。錢是死的人是活的錢沒了可以在賺。那時候選到劉大爺這塊地想問他租，老頭脾氣又臭又倔死活不肯租給我。就在我都快放棄的時候他突然又改口了還是低價租給我的，當(dāng)時我特別好奇心想這老東西怎么變卦了？”

    白芷忍不住笑了一聲。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是我總跑他家租房跟老頭嘮嗑嘮習(xí)慣了，冷不丁不去老頭還不適應(yīng)了，說到底他一個人太孤單了?！?/br>
    白芷嘆了口氣想起自己的父母，這幾年因為跟陳昊在一起幾乎跟家里斷了聯(lián)系，他已經(jīng)四年沒跟他爸爸通過電話了。還記得他爸當(dāng)初說的最后一句話是指著他的鼻子罵“你真給我丟人，滾出去我沒有你這個兒子，以后也別再回來！”當(dāng)時兩人都在氣頭上，白芷真就收拾了東西離開那個生活里二十多年的家，再也沒踏足一步。

    “小白，如果這次老爺子沒挺過去……”趙北珩說不下去了，仰著頭喉結(jié)滑動喘了口粗氣。

    “不會的，劉大爺人那么好，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沒事！”白芷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拉著趙北珩的胳膊嗚嗚的又哭了起來。他這個人太感性，最見不得悲歡離合。想起每次去他家的時候老大爺顫顫巍巍的給他拿好吃的，心里就難受的不行。

    十一點多護士下了第二次病危通知，老人的情況很不樂觀，腦梗動脈硬化，上次直接把半個身子栓住了，這次就算救回來也下不了床了。

    兩人靜靜的坐在走廊的長椅上，臉上帶著絕望的悲傷。

    劉大爺?shù)膬鹤邮窃诘诙彀聿呕貋淼模藥浊ЩㄥX打車從北京回到白城。下了車幾乎是跑著進了醫(yī)院。

    劉大爺昨天夜里三點多才搶救回來，現(xiàn)在還躺在ICU里依然沒脫離生命危險。

    劉樹深一邊哭一邊跑，找到趙北珩后拉著他胳膊詢問“我爸呢？我爸怎么樣了？”

    趙北珩領(lǐng)他來到ICU門外，透過玻璃能看見老人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

    劉樹深腿一軟直接跪在了門外，抽搐了半天才哭出聲“爹?。。?！”

    趙北珩伸手拉他，劉樹深整個人都沒了力氣，幾乎是半扶半抱的把人送到旁邊的椅子上。

    白芷剛?cè)パa交了費用，上樓時看見那個痛哭流涕的男人癱坐在椅子上。

    “珩哥，這是……”

    “劉大爺?shù)膬鹤??！?/br>
    白芷側(cè)目看著他，明知道他爹身體不好居然還把他一個人放在家。這次是趙北珩反應(yīng)及時，如果沒有他老人死了都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