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值得嗎？”

    帝冥夜忽然間扭頭，涼嗖嗖的眸光中帶著一抹淡淡的探究。

    玄亦目光一涼，自認(rèn)為一直掩飾十分成功的他，此刻雙眸中溢出復(fù)雜的光芒。

    似是有些懷念，卻又無限悲涼。

    此刻，他再開口，說話的語氣忽然間也變得無比冰涼了起來。

    “此事當(dāng)真是，不切身體會便不知道其中的重要性……”

    “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所做都一切是不值得的，相反……因此而覺得心中甚是滿足?！?/br>
    帝冥夜淡淡一笑：“分明深愛，卻愛而不得，明知是劫，卻飛蛾撲火……玄亦啊玄亦，本尊與你不過如此?！?/br>
    玄亦緩緩垂下眼瞼，黑暗中，這人的眸光異常平靜，早已經(jīng)熬過了那么多年，現(xiàn)如今想起那些，心……還會疼嗎？

    他淡淡一笑，卻將這些悲傷的情緒隱在自己黑黑的雙眸下。

    帝冥夜不再說話，手中早已經(jīng)收起來的酒壺也不知道何時(shí)又拎了出來。

    他一口一口的給自己灌酒，喝到雙頰微紅，卻依舊不停止……

    只知道馭獸琴下，那女子彈了一夜的琴，她琴技一向很好，但今日卻彈得格外亂。

    音符不對稱，且彈出的曲子甚是悲涼……

    直到三更天的時(shí)候葉拂靈才停止了彈琴，琴音噶然而止……

    帝冥夜搖搖晃晃，這才閃身進(jìn)了客棧，像是有什么指引什么，在眾多屋子里，唯獨(dú)進(jìn)了那一間。

    這女子喜歡標(biāo)記，她一向聰明，但方向感卻不怎么好，每次都喜歡沿途留下一些記號。

    她住客棧也喜歡在門楣上做記號，此刻，那房間的門楣上確實(shí)有一個(gè)月亮的標(biāo)記。

    帝冥夜輕輕一笑，看到了榻上安睡都女子，只不過她側(cè)身躺著，面朝里背對著門窗，將榻上大半個(gè)位置空在外面。

    他脫鞋上榻，隨后將女子攬入懷中，不是小鳥依人的那種，而是就那么從背后環(huán)抱著她的腰身。

    整個(gè)人的十分男足，且懷念的深吸氣，將女子身上獨(dú)屬于她的氣息貪婪的吸著。

    似乎是要用這樣的a方式記住女子身上的氣息……

    葉拂靈身子緊崩，她從未睡著，只不過時(shí)間剛剛好，他即便再如何狡猾也瞞不過自己。

    她早已嗅到了他的氣息，這一刻……只為等她。

    她的身體緩緩變得輕松，甚至心頭還有一抹欣喜和歡快。

    這人……

    為何總是這樣，讓自己狠狠的難受過一把之后，卻又用這樣的方式讓她結(jié)痂的傷口再次撕開？

    她不夠狠心，當(dāng)真不夠……若可以，她此刻只要轉(zhuǎn)身，一把匕首刺進(jìn)他的胸膛，這人便沒有來活路。

    只可惜，她心疼……做不到如此。

    這是帝冥夜這幾日來最為睡得舒服的一日，著也是葉拂靈這幾日來睡得最安心的一次。

    她沒有做惡夢，在那人懷里，聞著他身上繚繞于鼻端的氣息，她無比心安。

    這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雪夕顏沒有進(jìn)來吵，他們都知道拂靈已經(jīng)好幾個(gè)晚上不曾睡過一個(gè)好覺了。

    所以不忍心……

    讓她多休息了片刻。

    葉拂靈睜開眼便看到屋子里斑駁的光線灑了一地，本該刺眼，卻因?yàn)檫@人的出現(xiàn)而變得十分柔和。

    那人確實(shí)是睜著眼看自己，只不過他眼中含著的那一抹璀璨笑意不存在。

    只剩下一絲絲驚詫，呵一抹無奈……

    許是真的沒有想到葉拂靈會醒，這人臉上驚詫迷茫的神色還未曾褪去。

    因?yàn)閮蓚€(gè)人挨在一起睡，拂靈看到了帝冥夜身上漸漸散去的靈力光芒，等到緩和片刻。

    她這才眨著眼睛開口：“為什么？”

    依舊是哪天沒有問完的話題，帝冥夜緩和神色，眼中光芒黯淡，兩個(gè)人就以這樣的方式。

    彼此望著彼此的眼睛，不知道何時(shí)，二人均以雙眸泛紅。

    帝冥夜默默移開目光，他從不是優(yōu)柔寡斷之人，但此刻卻怕看著女子那一雙眼自己會忍不住的不想離開。

    “此事本座已經(jīng)再三說過，蘇沐離原身便是馭獸琴的一部分，若不歸位，馭獸訣的法咒也無法發(fā)揮出威力?！?/br>
    “就像你在圣靈院，若非心尖雪血，萬不可能催動馭獸琴……”

    拂靈淡淡一笑，一直都是這個(gè)理由。

    她應(yīng)該死心的，但卻……

    低低一笑：“若是你還有一次機(jī)會可以選擇，你還會選擇那么做嗎？親自散了她的靈。讓她走自己原本該走的路，不顧慮任何人的感受，你……一直都是這樣嗎？”

    帝冥夜緩緩點(diǎn)頭，幾乎是沒有任何的猶豫，堅(jiān)定無比的開口道：“是!”

    葉拂靈又道：“即便這個(gè)人是我想要拼盡全力去守護(hù)的人呢？”

    “她原本就有自己的命格，那幾日正好是她大劫來臨之時(shí)，本座只不過是送她一程?！?/br>
    他說出的話是那樣的絕情，讓人忍不住的心寒，葉拂靈忍不住的在想，或許在他的心底，若是有一日自己大劫來臨，他也一定會這般無情冷酷的親手送她葉拂靈上路。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它命該如此，你之前也一直告誡我，叫我放下瀟灑一些，不該執(zhí)著于過去，是否也是在變著法兒的警告我，只不過是我當(dāng)時(shí)太過于愚笨，根本就沒有想出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帝冥夜再次點(diǎn)頭，他原本是要開口說話的，可是還沒張口，只覺得喉間哽咽，雙眸酸澀說不出話來。

    那女子此刻盯著他的雙眸中似乎帶了點(diǎn)點(diǎn)陌生的寒光。

    “那……既如此，你為何還要來我這里？我們現(xiàn)在這樣算什么？”

    帝冥夜垂下眼瞼：“情不自禁?！?/br>
    “即便你自己也落的個(gè)魂飛魄散的下場，你也甘之如飴？”

    帝冥夜忽然間翻身坐起：“本座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大公無私，我也有自己的私心，這大千世界靠本座一人撐著，我……不可能這般自私的為了成全自己置四國生靈不顧?！?/br>
    拂靈淡淡一笑，隨后也翻身坐起，她緩緩垂眸，閉上眼。

    “你走吧，從此之后你我二人再無任何相干，不管是鎖星石……還是你圣尊，與我葉拂靈在無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