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前塵姻緣
黃柔。 這是一個他竭力想要忘記的名字,可無論怎樣努力,那個名字扎在腦袋里的根就會更深一些。 當(dāng)初是他魔障了吧。他多少次那樣想。 可是為什么,那種心動的感覺已經(jīng)不在,他還是那樣痛苦呢? 旁邊的安春急得發(fā)冷汗,喝道:“大膽,當(dāng)今王后的名號也是你能念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可真是條護住忠心的好狗啊,可惜我身邊沒有?!鄙倌瓴慌葱?,似乎還在微微感嘆,語氣中不乏難過失落,“取了名字不就是給人念的?就算她做了王后又如何?黃柔,不就是黃柔?” “你……你這是對王后的不敬!”安春被對方堵得不行,喏囁半天也只能說出這么句干巴巴的話。 少年低聲笑一聲,不再言語。 他更想要的是羅君浮的回答,不過就算沒有羅君浮,他也是有的其他人選幫他。畢竟有一個比羅君浮還要優(yōu)秀的弟弟,要幫成這件事一點都不難。 羅君浮沉吟半晌,猶豫分散的眸子忽然堅定起來,“你說?!?/br> 如果真的,真的可以解開這個疑惑的話,他或許就能擺脫這種痛苦的境地。他不想在面對羅君斐的黑臉時,不能堅定的說出那個答案。 他不能再叫那個人傷心失望了。 少年呵呵一笑,抬手給了羅君浮一張薄薄的紙張,“這是你需要的,但只有一半。另一半,等你辦成了我再給你?!?/br> 聞言,羅君浮接過紙張。 安春阻止不及,暗自苦惱,如果被羅君斐知道了,只怕又要同羅君浮鬧了。好不容易緩和的兄弟關(guān)系,啥時候才能不再生什么波瀾? 羅君浮顯然沒想到居然有人會先給讓自己需要的東西,站在商人的一方,對方做的卻是出乎意料。他定了定心神,冷凝著神色將紙張收入袖中,“你想要什么?” “公子……” “我需要的很簡單?!鄙倌晷σ庥?,卻無端讓羅君浮的心境沉重幾分,“我想要能控制焰云軍的火符?!?/br> 話一出,令人驚撼。 火符? 那是什么東西?那是東蒙前太子的東西,而焰云軍是他手中一支銳利精兵,一人抵三人,可謂非常強大。可是這支軍隊對左煜忠心得很,也唯有火符這個東西能控制他們。 眾人不敢肯定,卻也能猜測說焰云軍聽左煜的話,完全是火符的功勞。到了左煜女兒身被揭穿那一刻,眾人說這話便更有了底氣。 一個女子,就算再強大,也沒有那份殊榮。 這般驚世駭俗的事件過后,焰云軍會聽從左煜的話的人,還能有多少? 現(xiàn)在只怕軍心分散。 可是,如今傳言左煜再次復(fù)活,且已經(jīng)重新帶著焰云軍行至隱族邊境防地。 那火符不就…… “火符不在左苓身上?!鄙倌暾f,信誓旦旦。 羅君浮挑眉,“傳言當(dāng)年東蒙宮變,左苓被囚,火符下落不明。我怎么知道,到哪兒去找那東西?” 他是不知道去哪里找,可是他敢肯定,面前這個半大不小的少年肯定是知道的。 他能出現(xiàn)在這里,正好說明了這一點。 風(fēng)波微撩,少年的帷帽被吹開了幾分,只能瞥見對方的下巴以及含笑的嘴角,“果然是羅崇的兒子。你猜得不錯,火符現(xiàn)在正在水泠城之中,且在你認(rèn)識的人手上?!?/br> 羅君浮判斷此人雖看起來稚嫩,辦事卻狠辣精明,運籌帷幄的模樣讓他像一個野心勃勃的上位者。 這是他在別人身上不曾見過的。 這個人,可能出身王室。南榮國的王室里已經(jīng)沒有這般獸性的少年了,只怕是來自其他三國的。 若是要比野心,也就東蒙國的左氏王族最為當(dāng)仁不讓。 只要出身東蒙王室,身體里流的是左家的血脈,那份不分人性的獸性野心是最為明顯的特征。 “這種事,羅某一介商人,怎……” 他只想賺錢,不想摻和到這種王室之爭去。 “那火符,當(dāng)初被沐中成給偷走了。”少年并不理會羅君浮的拒絕,自顧自的說,“如今,又回到沐瀟湘手里了哦?!?/br> 他想表達什么? 羅君浮不明所以,他剛剛說了回到? 什么意思? 這事和瀟湘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只是火符如果真在沐瀟湘手上,那她一定會成為所有人的目標(biāo)吧。對于左家人的心狠手辣,他不想讓沐瀟湘出事。 “我……” “公子!這是咱們不能沾啊!公子,你想想夫人老爺他們,想想二公子啊?!卑泊杭绷?,他就是再傻也聽得出其中厲害。 這事不管成不成,肯定會殃及性命。 聞言,羅君浮更加猶豫了。他不是孤身一人,他也不再是從前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羅君浮了。 這件事,他不能這般決絕任性。 “這件事,容我考慮考慮?!?/br> 半晌,羅君浮才道,他一邊說一邊拿出袖中藏好的紙張,有一瞬的不忍。 誰知少年卻并沒有接,周身不見任何不悅,“我等你的好消息,這東西你便先留著吧。如果確定好了,就來福鎮(zhèn)找我?!?/br> 說罷,他拱手告辭。此時,從屋頂上跳下來一個深藍色男子,他全身被捂得嚴(yán)實,只能看到露出的面皮上有一道疤。 身后背著兩支彎刀,已經(jīng)拿下過無數(shù)人的頭顱。 男子身上的血腥味讓人不寒而栗,羅君浮更加確定了此人身份的不簡單。 只是黃柔…… 他斂下眸,不明深淺明暗。 “公子,這件事,你得三思啊。”安春急了,就怕自家公子還以為自己是當(dāng)年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羅家情圣大公子,一個糊涂惹事。 想相比起其他,所有人都更屬意穩(wěn)重成熟的二公子羅君斐。可惜羅君斐卻也是個愛做夢的,偏偏要考什么科舉。 也不知羅家事遭了什么罪。 “不用說了,回府?!绷_君浮眸色陰沉,語氣也冷了幾分。 那張紙被他緊緊攥住,似乎并不想輕易放開。安春只看得頭皮發(fā)麻,心中警鈴大作。等回了府,他一定要找二少爺說一說,羅君斐對羅君浮總是寬容的。這件事,有叫羅君斐說的意義。 二人回到府,羅夫人似乎心情很好,特地給羅君浮留了飯菜。羅君浮受寵若驚,可心里卻隱隱有了預(yù)感。 他看了眼面色黑沉的羅君斐,便知道了。 羅君斐不喜歡別人安排替他和羅君浮安排什么,尤其是女人。而且對羅君浮,他就更嚴(yán)格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心情不好直接就扔出去,心情若好便給羅君浮個討好的機會。 這潑辣霸道的性情,是腿出事前沒有的。所以羅君浮也只能認(rèn)命的受著,只是偶然還是會因為受不了而吵一句。 兄弟二人經(jīng)過這么些年的磨合,關(guān)系倒是緩和不少。羅夫人欣慰不已,既然兄弟關(guān)系好了,何不趁熱打鐵再娶個媳婦?有了兩個妯娌在其中調(diào)和,那豈不是更好? 她越想越好,越想越覺得這事兒美得很。 今日,更像是撞大運了一般,給她撿了個好的。 然而羅君浮卻無心羅夫人的勸說,一心看向羅君斐,希望對方能過來救場。殊不知對方之前才被羅夫人念叨過,如今耳朵已經(jīng)被棉花堵住了。 他冷冷的掃了羅君浮一眼,羅君浮只覺得下身涼嗖嗖的。 “浮大,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娘說話?”羅夫人見自己說了半天,羅君浮也沒個表示,不由有些氣悶。 羅君浮心不在這,“聽聽聽,你看兒子這不吃飯呢嘛?要不娘你再等會兒?不然分心了我容易消化不良啊?!?/br> 說著,他還使勁往嘴巴里扒拉飯菜,做出一副用心吃飯無心說話的模樣。 羅夫人豈能看不出他那點小心思,冷哼一聲道:“你們怎么裝也沒用。二斐你也是,把耳塞拿了?!?/br> 她表示很難過,自己這不是為了兒子們好嗎?娶了媳婦他們肯定得感激自己,現(xiàn)在這般做派只怕將來得后悔。到時候,帶耳塞的就是她了。 羅君斐喜怒不辨,“我聽得到?!?/br> “你……好吧好吧,兒子大了,翅膀肥了,都不聽娘的話了?!绷_夫人更加難過了,怎么就沒有人體諒體諒她呢? 早知如此,當(dāng)初她還不如生個女兒的好。求神拜佛生出來的兒子都不知道關(guān)心她,體諒她。 羅君浮呱唧呱唧的吃著菜,等著自己吃飽了就帶著羅君斐跑路。 要娶妻,他覺得太早了。 自己的小侄子毛都沒長齊呢,不急。 小侄子:……??? 羅夫人見兄弟二人都不理會自己,傷神念叨道:“哎,兒子大了不由娘,我還是得快點找兩個兒媳婦的好。今日那兩個王小姐就是好的,改日你們?nèi)ヒ娨灰姲?,王柔只是王家的養(yǎng)女,和王香月一同嫁你們兄弟二人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什么?”兄弟兩異口同聲,不可置信地道。 王柔? 王香月? 偏偏是這兩個瘟神? 水泠城就這么小嗎? 還是說緣,妙不可言? 我的天,月老怕不是老眼昏花了吧? 羅夫人不明兩個兒子為何如此大的動靜,嘟著嘴解釋說:“可不是?今日娘去青山寺給你們求姻緣了,那里的菩薩很靈的。如今城中青男俊女那么多,青山寺人山人海的,下山時娘不知道被哪個思春求偶的王八蛋給推了,你們看,手臂都骨折了,腳也扭了,若不是王家那兩丫頭幫忙扶住,只怕娘今天就要死在青山寺腳下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