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沐流光的愛慕
“皇兄,不對,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你皇姐了。” 昏暗的佛堂中,只有一點(diǎn)燭光可算作光明可言。那人的聲音從黑暗中穿透,如一支利箭穿透心臟。 只聽那人輕笑一聲,左苓看見燭光照到的地方,露出某人青藍(lán)色的衣角。 左苓面無表情,“忍了這么多年,終于要坐上這位置了。作為jiejie,我就先在此恭賀一聲了?!?/br> 酸楚,痛苦,仇恨,流言等將她傷得千瘡百孔,如今的她,已經(jīng)失去了一切。 是一個失敗者,呼吸著最卑微的空氣,咽下的是最guntang的眼淚。 左韞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沐瀟湘的態(tài)度?!笆枪抡一誓棠糖笄椋硼埬阋幻?,你得好好謝謝孤哦?!?/br> 他挑起左苓的秀發(fā),放在鼻尖,“你殺了我康親王府那么多人,把你囚禁在這里,并不過分,是吧?” “那也是你逼我的。”沐瀟湘雖然極力忍著,可略有些顫抖的聲線還是暴露了她的憤怒。 “是你,蠱惑南榮的使臣,讓他們玷污了我的母妃。也是你,毒害父皇,逼死了我的母妃。也是你……” “也是我,把你的母妃挫骨揚(yáng)灰。也是我,將你囚禁于此。不過也是我救了你哦?!弊箜y拍拍她的肩膀,“孤還要多謝你,替孤殺了孤的絆腳石。” 左苓一愣,他所說的絆腳石是…… 他的王妃和兒子。 回想自己一路瘋狂無阻的殺戮,卻根本沒有人來組織自己,原來……原來都是他的計(jì)策。 是自己親手,助長滋養(yǎng)了這只猛獸的成長。 左韞笑眼看著她即將要失控的表情,“jiejie,你雖然殺了南榮使臣,可是……你還漏了一個呢。” 這話讓左苓突然清醒了些。 她仔細(xì)回想南榮的來人和當(dāng)夜從母妃宮里跑出來的那些人,回想起一個面孔。 沐中成! “如果jiejie出的去,就替孤殺了他吧?這樣的話,或許整個康親王府的亡靈或許就都原諒你了哦。”左韞接著說。 他清楚的知道,左苓會走出這一步。 殺掉沐中成,是很好的選擇。對自己,和其他兩個國家,是一件好事。 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人,連自己親侄子都能殺,更何況一個原本就虧欠于她的人呢? 就這樣,左苓第一次逃出寧顯塔,險(xiǎn)些要了沐中成的命。由于當(dāng)時沐中成已經(jīng)在南榮國邊境,此事驚動了南榮王。 左韞只得把已經(jīng)垂死的左苓帶回,而后再次關(guān)入寧顯塔。 “好生養(yǎng)著她,等到時機(jī)成熟,她會自己離開的。”左韞似乎能預(yù)知一切。 五年后,左苓再次出逃。 這一次,左韞知道。他一定能聽到預(yù)料之中的好消息。 蘇醒后的沐瀟湘躺在床上,此次蠱毒的發(fā)作讓她的陳年往事再一次清晰起來。 就算是一個局,她都無所謂了。 禾歡和紅燭由于擔(dān)心了她一夜,此刻終于熬不住雙雙睡倒了。 沐瀟湘起了身,草草給自己披了件外衫,便開了門。 暖陽方升,還帶著昨夜的涼意。 “你終于醒了啊?!焙虤g輕聲說,輕輕地走到沐瀟湘身邊。 沐瀟湘點(diǎn)點(diǎn)頭,側(cè)頭看見還在熟睡的紅燭。 禾歡笑說:“那丫頭可是擔(dān)心了你一夜,讓她好好睡一覺吧。” 說著,她揉揉自己的眼睛,視線才清明起來。 沐瀟湘不是看不見禾歡眼底的青黑,那句辛苦了的話突然有些說不出口。 “辛苦什么的就不用說了,反正你是我的主子,理所應(yīng)當(dāng)?!焙虤g似乎是看出她的想法。 沐瀟湘眉頭輕挑,“那種惡心的話就算了吧。我在外暈倒的消息府里的人知道了嗎?” “沒呢?!焙虤g搖搖頭,“我是將你從后門拖進(jìn)來的,那邊根本沒什么人巡邏。而后稟報(bào)了沐老夫人,說你玩兒累了,她也就沒有過問了。不過……” 禾歡刻意的停頓了一下,一邊觀察沐瀟湘的反應(yīng)。 “不過什么?” “不過沐中成如今倒是關(guān)心起你來了,昨夜還想來看看你,不過被我攔下了?!?/br> “看來他是已經(jīng)知道了東蒙還有一個左苓存在,這才對我放心些吧?!便鍨t湘笑了一聲,她知道,趁著這種放松戒備的時刻,是殺掉沐中成的最好時機(jī)。 聽罷,禾歡卻疑惑了?!澳阏娴南嘈拍羌一锏脑拞??或許長寧公主死灰復(fù)燃只是一句謊話也說不定呢?” 她甚至有些懷疑,那人的話有可信度什么的嗎?畢竟沐瀟湘剛見了他就暈倒,看起來異常痛苦。 沐瀟湘眉頭輕鎖,看向遠(yuǎn)去:“沐中成偷了我的虎符,但是卻并沒有召喚我的焰云軍,從這一點(diǎn)我就開始疑惑。” “為什么?” “只要有了我的虎符,無論持有者是誰,都有做焰云軍主人的資格??墒嵌歼@么多年了,沐中成卻都沒有召喚過?!便鍨t湘接著說。 從她深鎖的眉頭來看,這事情的嚴(yán)重性非同一般。 但禾歡仍舊疑惑。 沐瀟湘得出結(jié)論:“沐中成不是沒有召喚過,而是召喚不了。” 那么,現(xiàn)在作用焰云軍的人,是不是就是那個另一個“左苓”呢? “這天下什么都可能是假冒的,唯有左煜太子和他的焰云軍,不會是假的?!?/br> 如果真想讓世人相信那人就是左苓,那那個人就必須有焰云軍。 很顯然,那個人做到了。 禾歡如今才聽明白了,也明白沐瀟湘愁眉不展的理由。 那個人,到底是懷著怎樣的目的,去冒充左苓呢?而且還是在沒有虎符的情況下,她是怎么做到讓焰云軍聽從號令的? “對了!”禾歡似乎想起什么,說:“南禹民好像有意要幫助東蒙國君,討伐那個假的你!” “我讓他丟了那么大的面子,他會這么做我并不意外……” 話說了一半,二人忽然噤聲。 后頭的紅燭伸了個懶腰,不想?yún)s從凳子上掉了下來。 她捂著自己的腰,“疼死我了!” 正喊著疼,抬眼卻看到有些疑惑的看著自己的沐瀟湘。 紅燭也顧不得疼了,跑向沐瀟湘:“小姐,你醒啦!肚子餓不餓呀?” “小姐連昨晚的晚膳都沒吃,肯定餓壞了。紅燭,你叫廚房做些小姐愛吃的,快些!”禾歡替沐瀟湘回答。 紅燭點(diǎn)點(diǎn)頭,“嗯嗯奴婢這就去,禾歡jiejie你給小姐梳洗一下吧!” 說著,她歡喜的朝廚房跑去。 見沐瀟湘一直看著紅燭的背影,禾歡怕她懷疑什么,忙說:“紅燭是個不知事的,性子單純,她不會是什么壞人的。” 她就怕沐瀟湘一時迷糊,把紅燭那個傻丫頭也一并做了。 沐瀟湘聽她如此解釋,也只是笑笑?!疤嫖沂嵯窗??!?/br> 她不是不知道紅燭無辜,可這種人,真的適合在自己這里嗎? 用過膳后,她才去沐老夫人那里。 還未進(jìn)到老夫人院子,就聽到屋內(nèi)傳來的說笑聲。 “何事這么高興,我在外頭都聽見了?!便鍨t湘說著,走到沐老夫人面前,“孫女給老夫人請安?!?/br> “起來起來,聽說你昨兒個病了,怎么還這里?應(yīng)該好好養(yǎng)著才是。”沐老夫人扶起她。 沐瀟湘:“也不是病,昨天去街上讓東西沖撞了,養(yǎng)一晚上就好全了。老夫人不用擔(dān)心?!?/br> “好了就好。對了,你可聽說那東蒙國公主復(fù)活之事?”沐老夫人問。 消息這么快,就傳到這兒來了嗎? 沐瀟湘疑惑:“孫女現(xiàn)在才知道呢。復(fù)活?她之前是死了嗎?” 沐老夫人點(diǎn)點(diǎn)頭,“世人都以為她死了,沒想到這只是她的騙術(shù)罷了?!?/br> “騙術(shù)?” “長寧公主自幼被當(dāng)作男孩子養(yǎng),學(xué)的是兵法,習(xí)的武功,炸死也不過兵法之一罷了?!便辶鞴忾_口說。 再怎么說,左苓公主也是她佩服和喜愛的一位女子。她不大喜歡別人說左苓公主的壞話。 這話卻引的沐老夫人直皺眉頭,“男女有別,男兒習(xí)武為常理,女兒習(xí)武萬萬不可行的。女子應(yīng)優(yōu)雅,高貴,知書達(dá)理,無才是德。就算不是自己,也得為了整個家族考慮。不然女孩子也想男子一樣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tǒng)?至于那位廢公主,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先不說她那貪慕虛榮的母妃,從小就騙過眾人,妄想要自己的女兒做太子,后不成竟鉤引中成她們,有這樣的母親,那位廢公主能好到哪兒去?” 不! 他們怎么可以這么說她的母親,她的母親才不是這樣的人! 不是! 沐瀟湘緊咬唇rou,盡力不讓別人看出些什么。 這些人,太過分了! 她絕不會放過他們的! 眼眶中有些酸酸地,沐瀟湘極力控制著情緒。忍耐,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忍耐! 趙氏也忍不住跟著說:“老夫人說的是,妾身只要想要她行軍那些人,要跟一群將士一同吃住,日日為伴,便覺得她惡心透了。幸虧她是公主,有皇室別人也不敢說什么。流光啊,你是個知禮的,知道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萬萬不可出什么讓人說閑話的事兒,明白了嗎?” 沐老夫人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 “知道了?!便辶鞴獾吐晳?yīng)答,再待下去她恐怕就掩不下自己的情緒了。于是她起身,“老夫人,孫女想起之前女紅功課還未完成,就先告退了?!?/br> 沐老夫人揮手,“去吧去吧,別耽擱了?!?/br> 沐流光應(yīng)了是,便快步離開了。 待她走后,沐老夫面有不悅,“趙氏,你得好好管管她了。” 趙氏一愣,“老夫人,大小姐這些日子一直都是乖乖的,琴棋書畫樣樣都學(xué)得極好,也沒有再提想要做那事了。” 可就算她如此說,沐老夫人仍是不悅。 “她之前還仰慕那廢公主來著,嚷嚷著學(xué)武。這種事兒還是不要讓她做的好,若是被別人知道了,我們將軍府也丟不起這個臉!”沐老夫人氣憤地說,甚至用力敲著桌子。 趙氏忙道:“妾身一定好好管教大小姐,老夫人放心!” “嗯。明白就好?!便謇戏蛉撕吡艘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