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娜被姜立軍晃得七暈八素的，差點就要吐出來了，一聲比一聲粗暴的咆哮質(zhì)問震撼著她的耳朵，硬是讓她對姜立軍這個從小就打心眼里看不起的慫包產(chǎn)生了恐懼感。

    姜立軍這一次是真的怒了，但更多的是失望，更準確來說應(yīng)該是絕望。他如一同發(fā)怒的野獸，咬緊牙關(guān)怒瞪他：“你說話呀，我們姜家到底哪里對不起你了？一慧到底哪里對不起你了？她把你和志強都當(dāng)成自己是親生的，一心一意對你們好，可你就這樣回報的？”

    姜娜嚇得身子一抖，臉色慘白如紙，哆嗦著替自己解釋道：“我沒有，真的不關(guān)我的事……”

    剛剛被張一慧狠狠修理了一番的李秀珍看不得姜立軍如此對待自己的女兒，撲上前扒掉姜立軍的手，聲音尖銳地吼道：“姜立軍你干什么呀你？你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她是你的親生女兒，你要是敢把她給掐死了，我找你拼命！”

    見姜立軍不肯松手，李秀珍張口咬上他的胳膊，姜立軍吃痛只得把手松開來。

    李秀珍母雞護崽似的把臉色慘白的姜娜護在身后，雙手叉腰橫眉冷對，潑婦氣勢頓時拉高兩米八，“姜立軍你他媽的腦子是不是有病啊你？”

    她指著張一慧懷里仍然在哭鬧不止的小峰，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姜立軍你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這個是你老婆跟別的男人生的兒子，跟你半毛錢的關(guān)系都沒。”

    李秀珍又指著身后的姜娜說：“她才是你的親生骨rou，身上流著你的血。我說你腦子是被狗吃了嗎？你竟然為了別的男人的野種這樣對待自己的閨女？”

    “某些人要怎么吹枕邊風(fēng)我不管，也管不著?！崩钚阏浜莺莸氐闪藦堃换垡谎?，陰陽怪氣地說：“但要是敢傷害我的孩子，我第一個不會放過她，就算是拼了命，我也奉陪到底?！?/br>
    姜立軍氣得手都在發(fā)抖，他第一次發(fā)自肺腑審問自己以前到底是怎么忍受這個如此蠻橫不講道理的潑婦的？姜立軍甚至第一次生出還好跟李秀珍離婚了的想法來。

    “你們到底知道自己是在干嘛嗎？”姜立軍暴怒咆哮道：“你們這是拐騙兒童，你們這是在犯法，要坐牢的！”

    “誰拐騙兒童了”李秀珍情緒論變得極外激動起來，指著趴在張一慧肩膀上的小峰說：“是這個小兔崽子貪嘴，非要纏著我，跟我回家拿棒棒糖?！?/br>
    張一慧目瞪口呆，再一次在李秀珍的身上刷新對厚顏無恥這四個字的定義。她也不想跟這個能把黑的說成白的能把死的說成活的女人多浪費唇舌，轉(zhuǎn)身對警察說：“警察同志，這兩個人拐騙我兒子，我要起訴她們。”

    “張一慧你胡說八道什么呢你？誰拐騙你兒子了？你憑什么起訴我們？”

    “你這個臭不要臉的狐貍精！命硬克夫的賤女人！你下賤不要臉勾引了我男人，我都沒找你算帳，你竟然還要反過來起訴我？”李秀珍蠻不講理，撲上前要打張一慧，但極時被兩位警察攔住了。

    兩位警察直接用手拷把李秀珍拷在了椅子上，神色嚴肅刻板，“李秀珍同志，你涉嫌拐騙兒童證據(jù)確鑿，我們會對你保留上訴的權(quán)利?！?/br>
    肢體不能動彈，李秀珍只能怒瞪著，“你們是聾了還是聽不懂人話呀？我說我沒有拐騙兒童，明明是那個小兔崽子自己貪嘴非要跟我回家的……”

    “嚷什么嚷？這里是警察局，不是菜市場，輪不到你胡鬧撒野！”警官對李秀珍極其無語，重重地敲了敲桌子，厲聲道：“李秀珍同志，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現(xiàn)在人證物證俱在，你最好配合我們的工作。”

    警官指著面如菜色的姜娜問道：“老實交代，你是如何伙同你的女兒姜娜作案的？”

    姜娜身子便猛然一僵，全身冰涼，牙齒打顫。就算她是法盲，她也知道拐賣兒童可是大罪，要吃牢飯的。姜娜驚恐地抖動著身子大聲嘶喊：“警察同志你聽我解釋，這事真的跟我沒有一點關(guān)系……”

    姜娜一邊哭一邊把今晚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當(dāng)然，姜娜在很多細節(jié)上作了修飾，并且刻意隱瞞部分事實，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凈，她想要給自己樹立一個不知情又無辜的人設(shè)，那必須拿李秀珍毫無人性的一面來作墊底，“警察同志，請你們相信我，我是真的沒有伙同我媽拐騙兒童。我就是想我媽了，我想回去看她一眼，我是真的不是同伙?！?/br>
    “媽，你說你干什么不好，為什么要干這種事情呢？”姜娜痛心疾首道：“我都跟你說了，這是犯法的，這可是要坐牢的，讓你把小峰趕緊給人家送回去，可你非得不聽?！?/br>
    “媽，你怎么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呢？你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你了，媽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李秀珍眼角的肌rou劇烈地顫抖著，緊緊握住拳頭才能讓自己勉強鎮(zhèn)定下來，她看了一眼毫不留情就把自己賣了的女兒，此時她正哭得連鼻涕都跑出來了，一臉的無辜又大義凜然剛正不阿。

    渾身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氣一般，緊握的拳頭也隨之松開了。李秀珍第一次覺得自己是真的一無所有，婚離了，兒子不認她，就連女兒也要拋棄她了。

    李秀珍一言不發(fā)，嘴邊的笑容越發(fā)詭異。

    姜娜見李秀珍不說話，頓時急了，急得直跺腳，“媽，你愣著干嘛啊？你說句話呀，你快跟警察解釋清楚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這件事情從頭到尾跟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媽，吱個聲呀！”姜娜徑直跑到她的面前，急不可耐地說：“媽你能不能別在關(guān)鍵時刻裝啞巴呀，你替我說句話呀！”

    李秀珍抬眸看向姜娜，眸光黯淡了下去，與剛才那個潑婦氣勢能拉開兩米八的簡直判若兩人，笑容又苦又澀，啞著聲音道：“娜丫頭，你真是我的好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