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克少年沒刻意壓低聲音，這話也穩(wěn)穩(wěn)傳入卓桓的耳中。

    他難得沒裝逼，而是說了句實話，解釋：“因為這是麥飛的飛機?！?/br>
    老約瑟夫：“知道你曾經(jīng)是麥飛公司的總設(shè)計師，但你不是沒參與過F435的設(shè)計和改善么?！?/br>
    卓桓眉毛動了動：“Lina和你說的？”

    老約瑟夫：“對，難道你參與過F435的設(shè)計？”

    “沒有?！?/br>
    眾人剛松了口氣，就聽大魔王用平平無奇的語氣，輕飄飄地說道：“但是我拆過一架F435?！?/br>
    “……”

    ***

    芬蘭，赫爾辛基，航空安全局。

    一大早，媒體記者便將航空安全局的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芬蘭新聞外交部準(zhǔn)備好了會議室，上午九點五十分，媒體記者進入會議室，等待發(fā)布會開始。

    十點整，會議室大門打開。一位穿著紅裙、身材窈窕的金發(fā)女郎走進會議室，細長的高跟鞋更襯得她雙腿修長筆直，她露出大方美麗的微笑，站到了主席臺前，溫和地說道。

    “大家好，我是Stephanie·te，隸屬多國飛機事故調(diào)查組織UAAG。今天由我負責(zé)向大眾匯報，UAAG關(guān)于日航JL917空難的調(diào)查進度……”

    半個小時的任務(wù)匯報后，是媒體記者提問環(huán)節(jié)。

    這些穿著西裝、看似端莊的記者，在此刻化為手持利刃、尖酸犀利的戰(zhàn)士，向主席臺上的法國女郎發(fā)動攻擊?？上б磺卸急凰齼?yōu)雅而完美的笑容擊敗，Lina游刃有余地回答記者們的每一個問題，直到發(fā)布會結(jié)束。

    中午，芬蘭航空安全局的官員親自送她離開。

    “替我向te先生問好?！?/br>
    Lina笑道：“我一定會向父親轉(zhuǎn)達。”

    上車時，金發(fā)女郎看見航空安全局的門口石頭上，坐著一個頹廢狼狽的亞裔男子。他失魂落魄地望著地面，身上的西裝不知道多少天沒有換洗過，又皺又臟。

    Lina看得久了點，芬蘭官員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哦，那是空難幸存者。之前幾個月他每天都來我們這，要我們嚴(yán)懲副機長，說是副機長綁架飛機，導(dǎo)致空難。但那位副機長已經(jīng)死了，我們也不明白他的需求，總不能把他趕走?，F(xiàn)在真相大白了，他應(yīng)該好受些了吧，不是人為因素?！惫賳T轉(zhuǎn)首看向Lina，笑著說，“希望Patrick先生能早點找出真相?！?/br>
    Lina：“我會向Reid轉(zhuǎn)達的?！?/br>
    找出真相？

    談何容易。

    他們剛剛放棄了一條錯誤的路，看似找到了新的方向。

    然而抬頭遠望，前路荊棘，黑霧濃云遮蔽，不見盡頭。

    想要快點找出真相，這大概需要奇跡吧。

    不過Reid本身，不就是奇跡的代名詞嗎？

    法國女郎微微一笑，上車離開。

    ***

    調(diào)查總部。

    新的調(diào)查方向出來后，眾人又陷入了新的難題。

    老約瑟夫：“引擎響震確實不同，但是從飛行數(shù)據(jù)來看，這個異常并未影響到發(fā)動機的正常工作?？梢酝茰y，響震和事故原因有關(guān)，但是具體原因是什么，該從什么地方下手？”

    “會不會和低壓渦輪模塊有關(guān)？”

    老約瑟夫：“四個發(fā)動機的低壓渦輪一起出錯？”

    “或許是風(fēng)扇模塊？”

    老約瑟夫搖搖頭：“我猜想，或許是氣體流出尾噴口的時候，發(fā)生響震異?！?，對了，Reid人呢？”

    順著樓梯下到一層，伏城在凌亂的機器零件堆中找了許久，終于看見了那個男人。

    坐在工學(xué)梯子的最頂端，他拿著一只扳手，動作輕柔地將一只圓柱形金屬零件從發(fā)動機上拆卸下來。白色T恤上不免沾上了一點污漬，連著勁瘦的手臂上，也都是污痕。

    將東西拆下來后，卓桓低下頭，看見伏城。

    眉頭挑了挑，卓桓：“看多久了？”

    伏城：“老約瑟夫他們在上面討論，卓老師，你怎么不去?！?/br>
    “你？”

    伏城：“……”

    伏城：“您怎么不去？”

    卓桓笑了。

    他一躍，從梯子上跳了下來。

    卓桓：“我聽他們說了半個小時?！?/br>
    伏城：“嗯？”

    卓桓：“還是有所收獲的，得到一些靈感?！?/br>
    伏城：“比如說？”

    卓桓看著他：“一個在墜機后就悄然消失的東西，擁有同時損壞四臺發(fā)動機的力量。這是他們總結(jié)的。”

    伏城：“……”

    他特別想說，老約瑟夫他們并沒有總結(jié)這些眾所周知的東西，他們還提出了很多調(diào)查方向。比如低壓渦輪、風(fēng)扇模塊、尾噴口……

    卓桓：“天才總是孤獨的。”

    伏城抬起頭望向他。

    卓桓反問他：“你不孤獨嗎？”

    伏城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回答。

    卓桓也沒再說，他拿著東西回到二樓，所有人立即停止討論，看向他。

    老約瑟夫：“Reid？”

    卓桓：“2008年英航38號航班事故，是因為發(fā)動機的輸油管設(shè)計不當(dāng)，冰渣堵住輸油管，導(dǎo)致引擎熄火。這和我們這次事故很像。眾所周知，十年前他們就對輸油管進行了改進。很遺憾，這必然不是我們這次事故的原因。五年前我拆過一臺波音777，所以我可以很確定的向各位保證……勞斯萊斯發(fā)動機的輸油管絕對不會再出現(xiàn)類似的問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