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得意進寶樓_分節(jié)閱讀_138
花無眠紅唇微啟,“爺醒了?!?/br> 男子注視著女子美麗的容顏,眼中還有幾分剛睡醒的迷惘之色,“幾時了?!?/br> 花無眠笑道,“爺這一覺好睡,都近黃昏了?!?/br> 男子搖搖頭,讓自己的神智清醒了幾分,他任女子幫他挽了發(fā),披上外衣,打了個大大的呵欠。道,“春乏秋困,這轉(zhuǎn)眼要入夏了,怎的這幾日如此瞌睡?!?/br> 花無眠笑容很美,“相思散加纏綿香,任誰像爺這般聞上十余日,只是想打瞌睡已經(jīng)是輕了的?!?/br> 男子聞言一愣,“你說什么?花無眠,你,你要害我?!?/br> 這男子正是扮作陸酒冷,與花無眠周旋的肖無憂。 “還沒有,這下才是要害的?!被o眠手中握了一柄簪子,肖無憂見那簪子藍汪汪的,淬了見血封喉的毒,只怕沾上一點便要一命嗚呼。他此刻手足俱軟,哪還運得出半點內(nèi)力。 花無眠拿著那簪子,向他趨近,口中道,“要不是府主下令要你性命,我還真舍不得爺。我此刻送爺上路,保證爺不痛苦,爺不必害怕?!?/br> 花無眠目中的光芒如戲弄老鼠的貓兒,有趣地看著肖無憂。 她曾經(jīng)殺過的人連她自己也數(shù)不清。 每個人在臨死前的表現(xiàn)都不一樣。 她曾經(jīng)見過平日將氣節(jié)視得比什么都重要的書生跪下來求她。也曾經(jīng)見過彪形大漢為她手中這枚小小的簪子嚇得屎尿齊流。 這一個男子知情識趣,她本是比對旁人多那么幾分喜歡。 他在死前又會如何,那張俊俏的臉上會不會露出恐懼的神情。 花無眠想,那一定很有趣。 肖無憂一下子軟了下去,花無眠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一個堂堂男子竟然縮進了床底。 呸,難為老娘對他那么多期待,竟然是個如此的懦夫。 這一張床是個雕花的架子床,床底深得很,花梨的木板厚得很。 花無眠提起羅裙,露出紅色的繡花鞋,蹲下身去,“爺,你又能躲到幾時,若我喚人上來,他們手中刀劍砍下來,你只會死得更難看,連個全尸都...” 她溫柔的如哄小孩一般的聲音嘎然而止,一枚銀色的小小星芒釘在了她的喉間。 倒下去之前,女子不肯瞑目的雙眼,猶自瞪著慢慢而狼狽地從床底爬出來的人。 “呸,我好歹是無事亭主,天下殺手的中間人,哪能沒有一招半式防身...你一個青樓女子也敢當我是軟腳蝦?!毙o憂晃了晃,腳下一軟倒了下去,“他媽的,這什么迷藥...真烈啊?!?/br> “肖兄,你沒事吧?!?/br> 肖無憂聽見有人在耳邊喚他,睜了睜眼,眼前暈得很,又忙閉上,他哼唧道,“你再晚來半步,無事亭主就出大事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一章 求不得(三) 因為嫌疑人的身份,蘇慕華到哪都有人注意著。偏他沒有半分自覺,見了眾人都是含笑行禮,眾人回禮也不是,不回也不是。修養(yǎng)未達到一葉大師境地的江湖人士,臉部肌rou都有些抽搐。讓人不禁腹誹,這武林魔頭一個笑容就想收買人心,如意算盤未免太響了些。 蘇慕華往水潭邊走去,未行至他上回種蓮之處,便見修竹下露出一角錦緞衣袍。 “段小侯爺,真有閑情,您這是干嘛呢?” 段君行回頭見蘇慕華手搖折扇站在他身后不遠處,臉色一變?nèi)缫娏斯硪话?。蘇慕華再喚了幾聲,他卻仿若未聞,往竹林里閃去。 段君行匆匆行了數(shù)步,穿出竹林,見蘇慕華并未跟上,方舒了一口氣,心道幸好此人無了內(nèi)力。就見到頭頂數(shù)聲輕響,一道淡色的身影踏著竹葉落在他的身前。段君行與他交手數(shù)招,身體一挫,為蘇慕華按在了地上。 錦繡白衣滾了泥土,污臟一片。 蘇慕華笑容溫若春風,“段小侯爺何事...行色匆匆?” 段君行怒道,“你為何攔我?” 蘇慕華笑了道,“你若心中無鬼,何必見了我就跑?!?/br> “我...我只是在那看看?!?/br> 蘇慕華道,“哦?我觀段小侯指甲上尚帶有泥塵,不知你在那挖些什么呢?!?/br> 段君行為他一指點在背上,半身酸麻,心道好邪門“告訴你們也無妨,我只是想挖一株蓮花回去種。” 蘇慕華有幾分意外,“種花?” 段君行挺挺胸膛,道,“唐靈那丫頭說我四體不勤,五谷不分,配不上云裳。我要種出蓮花,給她瞧瞧?!?/br> “此時還不是蓮花開的季節(jié)?!?/br> “你知道什么,放手啦”,段君行揮開他的手,“我娘曾經(jīng)告訴我四時植蓮的方法。若以暖流灌之,再以合適光照之,蓮花便可早開。稟燭觀花,你懂不懂,懂不懂?!?/br> 蘇慕華伸手為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倒是我唐突了。”他拉了段君行道,“段小侯,不如我們?nèi)ズ缺?,我也方便向你討教這種蓮之法?!?/br> 夜色降臨,今夜月華有暈,光華黯淡,將雨未雨。 陸酒冷提著壺酒,推開房門,蘇慕華正站在臨窗的桌旁,提筆在紙上描畫著什么。 一燈昏黃,將青年的白衣染得有幾分暖意。薄薄的衣料下,背部的輪廓利落而挺拔。 陸酒冷倚在門邊,并不入內(nèi)。 “你回來了?”蘇慕華將筆放入筆洗,并未抬起頭來。 陸酒冷將酒放在案上,走過去自后環(huán)了他的背,將下巴放于他的肩上,聲音中帶了幾分醉人的笑意,“在等我?” 蘇慕華板了臉,“陸大俠,我不記得我們曾和好。” 陸酒冷唇靠近他的耳邊,溫暖的氣息吹得蘇慕華耳根發(fā)麻,“嗯...不曾,所以我們現(xiàn)在來和好。” 蘇慕華唇角輕勾,露出一個微笑,“好啊。” 陸酒冷猛然將身一旋,手微張猛然拂向蘇慕華的踢向他的腿。 口中道,“小蘇,你別鬧。” 蘇慕華偷襲不曾得手,笑容不改,“怎么,陸公子不是絕世高手么,怕了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不成?” 陸酒冷見他臉上笑容,又看他這架勢,今日不肯善了。也笑道,“小蘇,既然有心動手,我便與你走上幾招。不過先說好了,輸了的人如何?” 蘇慕華手挑起腰間的系帶,將長衫的下擺別至腰間,手中折扇展開?!瓣懝?,你說如何...便如何?” 陸酒冷聽他話中有任君采擷之意,心中生了無盡綺念,舔了舔唇,“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可別怪我讓你下不了床?!?/br> 蘇慕華眼睛晶亮地看著他,不屑道,“陸公子...以為贏的人一定是你么?” 蘇慕華話音未落,綿密的寒芒便自扇中激射而出。 燭火在風中搖曳了幾瞬,拖著一縷青煙熄滅了。 月華無光,點點寒芒映在青年眼中,美得若一天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