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得意進寶樓_分節(jié)閱讀_73
黃雀嘟囔道,“你別耍詐,你已經(jīng)叫過第七八遍停手了,每回我停手,就被你打?!?/br> 春桃擒住他的拳頭,再一把推開。飄然閃開身,掀起帳簾往外看去,“你沒聽到鼓聲?” 他一眼瞥見蘇慕華白色的身影立于月下,忙閃出了帳,黃雀也跟了出來。 咚咚咚,戰(zhàn)鼓聲遏云霄。蘇慕華目光落在遠處,燕軍扎營的地方視野開闊,武林中人的這片營帳靠近望北城墻的方向。從他所站立的地方可以看見月下點點火光似游龍飛舞,帶了火的箭矢流星一般在空中劃過。人馬轟然相撞,金鐵交鳴之聲響徹整個山坳。 彼時殘月當空,雨云孽生,憋了多日的老天似乎終于有要落一場淚的跡象。 近處芳草萋萋,夜蟲鳴叫,而遠處已是生死兩重天的修羅殺場。 春桃看得目瞪口呆,“這可打得真熱鬧?!?/br> 這一場本不該有的戰(zhàn)真打起來了,蘇慕華當然不會認為望北城的守官頭腦出了問題?!按禾摇?,他喊了聲,“跟我過去看看?!彼m說是跟我,但蘇慕華此刻功力全失,春桃怎么耐煩跟他?走了幾步,直接擁了他的肩膀,使出輕功攜了他御風而行。 聽到身后風聲,回頭一看,春桃倒樂了,黃雀竟然跟了上來,少年雖然不識輕功,但跑起來一點都不慢。 蘇慕華也在看著黃雀,這個少年跑起來的姿勢很敏捷,如叢林里的野獸般,將每一分肌rou,每一分力量都用到極處。 蘇慕華習武以來學的是內(nèi)功筑基,再以真氣運轉(zhuǎn)去控制肢體,再而使出武功招式。似這般全憑人的肌rou筋鍵自然之力,而不輸于天下武功的,從未見過。不覺多看了幾眼,目中若有所思。 陸酒冷和葉溫言到底沒能打起來。 有個慕容將離在,陸酒冷再不識大局,也得先拿下他再說。 望北城的軍隊連日高掛免戰(zhàn)牌,城下燕軍罵戰(zhàn)特別敬業(yè),從爹娘罵到祖宗十八代,從懦夫罵到畜生道,從成帝的大小老婆,到成帝穿了女裝被燕軍的馬這樣又那樣...什么葷話都說了七八十遍... 望北城頭上條條血性漢子一口氣生生憋成了昂揚的怒火,這幾日望北城中伙房做的涼拌黃瓜特別受歡迎。 此刻眾人接了令出城,眼睛都冒了綠光,拿了刀都和削黃瓜似的,能削出十八般花樣。 望北的守軍更陰損地用布掩了口鼻,不知哪弄來了改良過的霹靂堂的雷震子。若是闖入燕軍密集處,就甩出一枚來,那氣味真是百般不可言說,嗆得燕軍士兵淚流滿面,哭爹喊娘。 陸酒冷忍不住在心底挑起大拇指,會使這么陰損招數(shù)的,自然是他從雁北城帶出的那百名江湖混混。 慕容將離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的軍隊士氣頗為萎靡。 自古不乏以弱勝強,以一敵十的兵家名局,但兵行詭道一向不是兵家推崇的正取之法。 燕軍的軍力數(shù)倍于大寧,本來是勝算更大。 但此刻月冥星暗,放眼望去哪都是人頭,哪都是刀光,再有這些雷震子的茫茫煙霧。 若這一場戰(zhàn)在白日間,燕軍見同袍黑鴉鴉的連綿戰(zhàn)馬,再看大寧不過數(shù)千人的軍陣。自然會笑上一句對方以卵擊石,不自量力,也自然不再慌亂。 但此刻夜戰(zhàn),大寧的兵馬又攜銳氣而來,勢如破竹。本來自然的便不自然了,細思再戰(zhàn)不利,慕容將離突然提了內(nèi)力,聲音延綿傳開,“后軍變前軍,撤退?!?/br> 葉溫言聞言一慌,忙道,“國師,不可。” 他此刻功力暫失,無法提了內(nèi)力傳音。他那句話很快為兵戈交鳴之聲所淹沒。 葉溫言耳聽鳴金之聲響起,燕軍的陣戰(zhàn)已經(jīng)在迅速后撤。 那邊陸酒冷已經(jīng)再度纏上,絕別離與慕容將離手中的重劍再度纏斗于一處。 陸酒冷一番戰(zhàn)斗下來,已經(jīng)領悟到如何將至陽的內(nèi)力貫注于絕別離,又如何用至陰的內(nèi)力將其化成繞指柔。 慕容將離手中一柄玄鐵重劍,名喚沉淵,走的是沉穩(wěn)一脈。 陸酒冷這般牛皮糖的打法,讓他很難受,難受得簡直想吐血,又偏偏半點都吐不出來。 士氣已失,再難挽回,葉溫言闔目黯然一嘆,“罷了。” 蘇慕華到達戰(zhàn)場邊緣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場糊涂大戰(zhàn)已經(jīng)塵埃落定。 永靖八年夏至之日,望北城外大寧與北燕的這一場戰(zhàn),大寧五千兵馬敗北燕三萬兵馬,讓后世的兵法家拈斷了三千白發(fā)。 這一場戰(zhàn)緣何而戰(zhàn),因何而敗,都是不可解之謎。 此戰(zhàn)后,朱應襲偷出城外的事,為朱永寧和鐘拓達頗為默契地失憶了,在上呈給成帝的奏章中只字未提。 鐘拓達自此戰(zhàn)后,只得被綁上燕王朱永寧的戰(zhàn)車,終其一生未曾背叛。 后世大寧史成帝本紀對于這一場開啟了大寧收復燕云序幕的戰(zhàn)役,只留下八個字:慕容將離敗也容易。 “這里危險,你跟我去找公子。”黃雀也趕到了蘇慕華身旁。 春桃閑閑一笑,“憑什么跟你走?你打得贏我再說?!?/br> “春桃”,蘇慕華突然喚住了他,轉(zhuǎn)向黃雀道,“你找得到葉溫言?” 黃雀目光亮如星子,用力點了點頭。 蘇慕華斷然道,“好,我跟你走?!?/br> 春桃道,“喂,那個人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小心?!?/br> 蘇慕華目中露出暖意,“畫刀手中有我給他的與不留行聯(lián)絡的煙火令信,你們很快就可團聚了?!?/br> 春桃怒罵道,“啊呸,誰要和那個花心大蘿卜團聚,老子見了他,就一刀先廢了他那個到處沾花惹草的玩意,再把他的心挖出來,看看是紅是黑。” 聽他說得粗俗,黃雀張著嘴,有點目瞪口呆。 蘇慕華無奈地搖搖頭,對黃雀道,“走吧。” 春桃見他欲走,忙喚道,“喂,等等,你跟他走,那陸家那小子怎么辦?” 蘇慕華回眸,笑了一笑,“陸酒冷?春桃,你若見到他,告訴他,蘇慕華很好。” 這兩人剛剛近乎死別了一回,轉(zhuǎn)眼就要生離,一句很好就夠了么? 春桃摸了摸下巴。 烏云掩月,雨點終于自空中墜落,白色衣袂在迷離的雨幕中,徑自瀟灑而去。 這一場戰(zhàn)若說對誰來說是非打不可,非勝不可的,只有燕王朱永寧一人了。 自古一將功成萬骨枯,由來丹陛鋪白骨。若這個人能讓人為其連性命都不要——這樣的人到底是可敬,還是可怕? 燕王朱永寧騎于馬上,雨點打在他的盔甲上,他在看著旗幟、遠山,還有噪雜的人群。 逃了的,降了的,比追兵還多。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打完戰(zhàn)了,撒花。 申請了LJJ授權(quán)方式變更為獨家首發(fā),還沒審核完,所以暫時這個周末還不能搬出一個備份來。大家喜歡CP還是貼吧?露的密碼忘了,鮮的速度太虐了,哭...繼續(xù)為紅JJ點蠟... 整了新版的文案和封面。特別要感謝拍封面的仁兄,你的相機真好?;张山ㄖ?,實景哦。 ☆、第二十三章 烽火鳴鏑(三) 鐘拓達看著朱永寧,劍眉鎖起,“殿下?!?/br> 縱然是痛打落水狗,燕王也不能殺敵一千,自損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