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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彈幕對自己演技的肯定,安妮心中忐忑不安地裝著頭疼,萊昂似笑非笑地停下腳步,眨眼間又變回了那副柔弱可欺的少年模樣。 沉迷演戲的安妮:“……!??!”盡管早就聽江寧說過Boss會變身的設定,但親眼所見還真是令人驚嘆。 察覺到女孩有害怕想跑的意圖,萊昂用收起指甲的左手用力拉住對方:“我的情況有些特殊,但別害怕,我不會輕易傷害你的?!?/br> “真、真的嗎?”害怕地開口,女孩的牙齒都在打顫,“為、為什么?” 溫柔一笑,萊昂語氣無害道:“因為我們是朋友啊?!?/br> 親眼見證Boss眼都不眨地說謊,直播間里的彈幕再次炸了鍋—— “嗨,交個朋友嗎?把你開膛破肚整個吃掉的那種?!?/br>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妮妮快拿十字架捅他!” “這Boss是不是精神有問題?他的眼睛看著好嚇人?!?/br> “臥槽我好緊張!他到底有沒有相信主播啊啊啊啊啊啊” 對于第二個問題,安妮其實也很想知道答案,機會只有一次,在沒有十足把握前,他不能貿然動用江寧交給他的秘密武器。 于是,主動送上門的“二代瑪麗”,就只能這樣不容拒絕地被對方帶進了古堡。 沉重的大門在夜色中合攏,趴在灌木叢中的江寧腦袋一偏,準確地對上了隔壁男人的眼睛:“我們要進去嗎?” 放安妮一個人面對兇殘的萊昂,他總覺得有那么一丟丟于心不忍。 “進去了也沒用,”搖了搖頭,嚴森不夾雜任何私人感情地冷靜分析,“趁著萊昂抽不開身,我們先去塔樓和其他玩家聊聊。” 眾人拾柴火焰高,三方行動里應外合,他就不信今晚還拿不下萊昂。 望著那在黑夜中也沒什么光亮的古堡主樓,江寧只能默默祈禱安妮能夠多撐一會兒,至于安妮的粉絲們,則是在瘋狂刷屏“求不脫妝!”。 畢竟是頂著別人的身份刷Boss好感,要是突然雀斑花了眼線糊了,他們家妮妮妥妥就要“見光死”。 對美妝領域并不了解,江寧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樹葉,躡手躡腳地跟著嚴森摸進了左側的塔樓,再次邁入這個高塔般昏暗逼仄的牢籠,那晚孤身一人背著嚴森逃亡的記憶便立刻潮水似的向他襲來。 “別怕?!?/br> 輕輕牽起青年細白的手指,嚴森聲線溫柔地安慰著對方,或許是因為萊昂開始玩狩獵游戲的緣故,盡管塔樓里仍舊安靜,但卻多了一種難聞的腥臭味。 像是血液干涸、又像是傷口潰爛,在這座幾乎沒有通風口的塔樓里,所有令人作嘔的氣味都被粗|暴地攪在了一起。 想到那些被關在這里許久的真人玩家,江寧不由在心里悄悄豎起了大拇指。 這樣都沒有被嚇到崩潰閃退,看來能闖進前二百名的都是不容小覷的強人。 事實上,江寧完全高估了《歸途》玩家的平均膽量,作為一款即將公測的全息網游,《歸途》公司很好地控制住了游戲內血|腥與暴|力的尺度,就拿這個關卡來說,萊昂雖然會囚禁玩家進行狩獵游戲,但他并不會當著所有玩家的面兇殘進食。 對于被困在塔樓里的玩家來說,萊昂每晚的狩獵時間更像系統(tǒng)留給他們的逃跑機會,系統(tǒng)毫無起伏的死亡公告,根本無法給予玩家過界的精神壓力。 所以,在見到江寧和嚴森來救人時,塔樓內的玩家們沒一個崩潰發(fā)瘋,最多只是因狀態(tài)不佳而顯得蔫耷耷—— 雖然游戲里面沒有吃喝拉撒的常規(guī)設定,但每天被困在籠子里真的很無聊好嗎?! 除去周家輝和昨晚被Boss吃掉的兩個倒霉蛋,塔樓內正正好好還剩下七名玩家,他們兩兩住在一間囚室,最高層的哥們則是孤獨地住著單間。 身為Z國圈子里人氣最高的男主播,嚴森那張帥臉大部分玩家都認識,再加上江寧搬出了周家輝的名字做安撫,一時間雙方的氣氛倒還算融洽。 然而,《歸途》的比賽畢竟是淘汰制,就算有萊昂這個共同的敵人在,玩家間也還是存在著一層抹不掉的競爭關系,嚴森沒有發(fā)表什么煽動性的演講,只是簡明扼要地和對方說明了今晚的行動計劃。 “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來到最后一名玩家面前,嚴森將說過n次的計劃又重復了一遍,“像往常一樣,等著Boss將你放出來就好?!?/br> “之后是戰(zhàn)是逃,就看你自己的選擇?!?/br> 按照約定,如果子時前還沒有找到機會刺殺萊昂,安妮就會想辦法跟著對方一同狩獵,然后再由嚴森出手上演一出“劫持瑪麗”的好戲。 只要能將萊昂引到他們提前設置好的陷阱附近,他們的勝算就會大大提升。 盡管正面打不過萊昂這個數值極高的關卡Boss,可若只是從對方手下劫持一個主動配合的人質,嚴森自認絕不會出什么岔子。 確認每一位玩家都記住了陷阱所在的坐標后,江寧和嚴森便清除所有痕跡離開了塔樓,而在古堡的主樓內,安妮靠著江寧提供的劇情與地圖,艱難地獲得了萊昂的一絲絲信任。 萊昂從來不相信有什么轉世輪回,可女孩一顰一笑間的熟悉還是讓他覺得迷惑,對方逐漸活潑放松起來的語調,更是把他帶回了那個聽瑪麗講述家鄉(xiāng)的午后。 那時候,他還天真地以為自己能克服食欲、堂堂正正地走出那間底下的囚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