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箜篌盡_分節(jié)閱讀_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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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恍恍惚惚想起唐小七的話,謝紫不由一個人“噗嗤”一聲笑出來,梅若云這模樣,的確不像是能招惹桃花債的,別說桃花,就算梅花,看見這莊主,一身芳姿也要給凍死。 而那廂,傳說中重病纏身的梅若云,幽冷地往回走時,卻在水邊看見了他向來醉生夢死,縱情聲色的弟弟——梅若風(fēng)。 “你沒事出來做什么?”梅若風(fēng)半張臉隱在黑暗處,露出平淡的眉眼,陰沉沉的,幾分森寒。 梅若云冷笑,一張慘白面孔露出幾分怨毒:“若不是因為……罷了,不談也罷。與你,本也沒什么好說的?!?/br> 夜風(fēng)寒涼,攜著水汽而過,森然詭異。 風(fēng)聲隱隱,宛若嗚咽。 作者有話要說: ☆、撲朔迷離 第二日一早,謝紫倚著窗看雨景時,竟隱隱聽到奏樂之聲。 少年聽雨,紅燭羅帳,悠閑詩意,卻不想竟也能于這雨聲中尋覓到一絲樂音。 這奏樂十分悠長,如泉水叮咚,滌蕩人心,又好似春風(fēng),撥弄人心弦。 都說一曲清歌叫人忘魂,謝紫也算是聽過不少名家圣手的演奏,卻不想,在這清冷的梧桐小院,在這樣一座江南的古城,又是在這樣一個雨日,能聽見如此叫人魂牽夢縈的曲子。 謝紫悠悠然噙了一抹笑,極精麗的樣子,穿著紫色的錦衣,披著雪白的長衣,緩緩撐開把鯉魚戲荷傘,踏出石階。他循著曲聲而去,卻在一片竹林中,看見了一抹青衫。雨中新竹十分青翠,杭州是鐘靈毓秀之地,青山遠(yuǎn)黛,蒼郁朦朧。然而這樣一襲青衫,卻比之二者更為清淡,更為秀麗,更為精致,叫人覺著,世間再找不出第二抹這樣的青。 樂聲忽然停了。 謝紫有些遺憾的看著竹林里的青衫客,暗想,許是因為自己冒昧打擾,才讓這樣好聽的簫聲斷了。那人回身,正是聞青。 “沒想到聞兄如此精通樂藝?!敝x紫笑得眉眼間清艷溫潤,一雙漂亮的眼睛里,好似藏著一場胭脂雪?!奥勄嗍掌鹬窈崳嗍堑粋€長禮:“謝兄謬贊,我這簫聲難等大雅之堂,叫謝兄這等貴人笑話了?!边@句話,若是旁人說來,多少帶一點(diǎn)諂媚,然而聞青說來,只會叫你覺得,風(fēng)雅的如江南一場天青煙雨。 “聞兄這般推辭便叫在下慚愧了,”謝紫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意,“從前我爹逼著我學(xué)這些器樂,我只覺得難如登天,聞兄這般造詣,實(shí)在叫我這等人佩服?!睂τ谥x紫的贊賞,聞青并沒有露出幾分驕傲,只是清淡地笑,他的發(fā)上沾了一些雨,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根竹,清寂,卻剛強(qiáng)。 “不知聞兄除了簫,還會什么樂器?”謝紫瞧著聞青這淡和的模樣,只覺得心中那么一點(diǎn)小心思被勾了起來。聞青道:“簫只是閑來無事消遣的,其實(shí)我所專習(xí)的樂器,是箜篌。”他這么一說,謝紫倒是有幾分驚詫。 箜篌之音,清脆悅耳,如訴如泣,又似雨珠跳窗,玉環(huán)相擊,但是一件箜篌,頗為龐大,的確是不方便攜帶的樂器??v然其形態(tài)優(yōu)美,貴重奢麗,也漸漸被人遺棄?,F(xiàn)在的人,大多偏好琵琶、古琴、竹笛之類,箜篌卻鮮有人奏了。 謝紫笑著走近了些,用傘遮住聞青頭上三尺雨空,二人個子都頗為高挑,擠在一個傘下,難免有些曖昧:“原來聞兄竟身負(fù)這般絕技,若有緣,我是一定要見識一下的?!彼浑p眼,含情帶意,波光瀲滟,微微一抬眼,便是一片水色煙光。 聞青是不大喜歡與別人靠得太近的,但方才謝紫對他微微一笑,那雙眼里變換的煙光竟讓他忘了推拒?!爸x兄客氣了,若是謝兄想聽,日后有機(jī)會,在下一定為謝兄奏一曲?!甭勄嘈α诵?,不動聲色退開一步,任自己本就濕透的青衫被雨再度淋濕。 謝紫沒有再逼近,他將傘丟在一旁,自己一身精致的紫衣也染上煙雨色:“聞兄既然說了,日后可不要抵賴,我一定會找聞兄,聽那一曲箜篌?!甭勄嘀皇切?,他沒有答話。也許是因為落了雨的緣故,在一片朦朧中,謝紫恍惚竟覺得聞青從來不存留于世,就要隨這樣一場雨,回歸仙境一般。 “聞兄不如與我一同去正廳?”謝紫笑著問道。 聞青搖首:“謝兄這是糊涂了,這樣一身雨,回去換身衣服再去吧?!?/br> 謝紫也不惱,反正也是順路,忙歡喜應(yīng)了。 二人換了衣衫,一道入前廳時,梅若風(fēng)已病懨懨地倚在主位上了,他眼中透出一種不耐煩來,好似紫殺帖不過是個再尋常不過的東西,又好似世間沒什么比讓他尋歡作樂更重要。 不過謝紫和聞青二人想起昨晚那個冷冰冰的梅若云,頓時覺得梅若風(fēng)這樣子也不是那么令人難以接受。 不過底下的江湖俠客們顯然不這么想。 江湖人總是愿意以武功論高下的,誰也不想讓這么一個草包壓自己一頭。 若不是看在梅若云的面子上,也是沒人愿意擺好臉色給梅若風(fēng)看的。 謝紫和聞青尋了個末席坐了下來,環(huán)顧了一下,謝紫卻沒看到唐小七。想起昨日那個古靈精怪的孩子,謝紫忍不住笑了笑,眼中又浮起一片水色煙光。 聞青偏首,不經(jīng)意看見謝紫眼底霞色流連。 不得不承認(rèn),謝紫的眼睛很漂亮。 但是在那一層美麗的煙色下藏著什么,卻是沒有人知道的。 “梅二爺,今日總該好好談?wù)勛蠚⑻皇铝税??!辈恢膫€門派的人如此說道。梅若風(fēng)有些厭倦地看著一干人等,一副百無聊賴的浪蕩子模樣,平庸的眉目,又是如此的品行,武功還十分不濟(jì),這梅若風(fēng)當(dāng)真不像梅若云的親弟:“那你們有何高見?” 他還是那一副懶散的樣子,酒囊飯袋,沉溺于溫柔鄉(xiāng),睡眼惺忪,叫人十分瞧不上眼。 聞青本也是如此看他的,但是近日瞧著梅若風(fēng),聞青心下卻隱隱多出幾分疑惑來,恰好這時謝紫依在他耳邊,忽然說了句:“你難道不覺得,這個梅若風(fēng)就像是個死人?” 聞青聽他這么一說,才覺得心中疑惑所為何事! 昨夜他們就見過梅若云,今日看見梅若風(fēng),才發(fā)覺梅若風(fēng)比森冷的梅若云更像是個死人。雖然看著好似擁著溫香軟玉醉生夢死,但總覺得坐在上頭的,只是一張人皮,支撐著這一切那個人,早就已經(jīng)死了。 “這梅二爺……”聞青皺著眉頭,長眉微鎖,鎖盡一場風(fēng)月。 謝紫在他身邊,眼中笑意浮沉,一片惑人的煙色中卻漸漸多出幾分森然。 正廳中的人還在爭論不休。 有人提議說是要這七日就守著梅家二位,看這紫殺有沒有本事能沖破重圍千丈。 還有人胡扯說要找個假人替代,設(shè)下陷阱,等這紫殺自投羅網(wǎng)。 梅若風(fēng)歪著身子倚著座椅,看著底下人爭得面紅耳赤,說出來的卻全都是些廢話,不禁也笑了一聲,又病怏怏地半闔了眼。 就在梅若風(fēng)看著快要瞌睡時,一個家奴卻慌慌張張跑上前來,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面色慘白。梅若風(fēng)有些懶散地問道:“你這么慌張做什么?出了什么事?” 那家奴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帶著驚惶:“稟告二爺,那柒煌院的唐公子,死了!” 此言一出,整個大廳里都凝滯了。聞青的指尖也頓了一下,謝紫差點(diǎn)拿不住手中的茶盞。唐小七的音容笑貌還在眼前,唇邊兩點(diǎn)梨渦,笑容明媚,眼神清亮,言語多有刁鉆但是帶著少年人的天真,怎么今早一來,卻說他死了呢? 梅若風(fēng)的臉也是慘白一層,他帶著點(diǎn)氣急敗壞地將家奴一腳踹翻在地:“你這下奴愈發(fā)沒規(guī)矩了,大清早便在這胡說!” 家奴不敢撒謊:“二爺,我真的沒胡說!唐公子的尸身我們不敢碰,還在院子里,對了,院子里還有一張?zhí)印!毖粤T,家奴連忙將印著朱砂印的帖子呈了上來。 看到那帖子上鮮麗的朱砂印,眾人皆是面色一變——紫殺帖! 莫不是這紫殺害了唐小七性命,給眾人一個下馬威? 這般想,眾人心中便有些沒底。 “去柒煌院看看吧。”一個劍客如此提議。于是懶散如梅若風(fēng),也不得不領(lǐng)著一幫子人去了柒煌院,聞青也慢慢跟在后頭,只有謝紫,在這當(dāng)口卻在隊伍的最后,一雙惑人的眼里,漸漸浮現(xiàn)出幾抹疑惑。 這辟邪山莊,果然沒白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本人已開學(xué),各位請體諒沒法多更,畢竟是高中黨 ☆、棠梨素雪 到了柒煌院,只見柒煌院中梨花正盛。 一枝梨花素色如雪,俏麗出墻頭,無聲凝了一分秀麗。 下人們不敢動唐小七的尸身,將其尸體陳在床榻上,秉著呼吸立在一旁。梅若風(fēng)看了那尸身一眼,便避開眼去,皺著眉頭,好似叫他看這尸身,多么為難似的。隨行的大夫仔細(xì)查驗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唐小七確實(shí)是死了,只是死因卻不甚明了。 謝紫倚著門,他方才瞧了屋內(nèi)一眼,唐小七可愛生動的面龐上還殘留著一絲詭異的笑意,叫人覺得遍體生寒。因為他的微笑太溫柔,好像殺死他的,是他摯愛的人,那樣的溫柔殘留在冰冷的尸體上,才當(dāng)真是詭異又森冷。 門外梨花雪,飄零著如哀婉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