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我唾手可得，但我只要，你心底那塊地方。我是魔，罪孽深重，無可救贖，但我無怨無悔，為了你，我寧愿受天之懲，受人之唾，受魔之棄，即便這浩浩三界，無我容身之所，只要有你，足矣?！?/br>
    那小貓瞪著那半透明的眼睛看著離恨天，它沒張嘴，空靈的聲音卻是直接傳進(jìn)了男人的耳中，那話音一落，小貓?jiān)俣忍夏腥说募珙^，它伸出爪子，指向男人身后……

    順著它所指的方向回頭，卻剛好看到無煊睜開的雙眼，眉間那抹朱砂，紅的刺目……

    “不要拋下我，我，只剩一個(gè)你?！?/br>
    這一次，這句話，無煊是看著離恨天說出的……

    不是裝可憐博同情，也不是耍手段欺騙他，這句話，無煊說的真誠，也說的，凄涼……

    ……

    除夕夜里，眾人是在齋堂度過的，吃著全素餡的餃子，和所有人一起，過了這個(gè)除夕……

    這是離恨天這一生，過的最特別，也是最激昂的除夕了……

    被這氣氛所感染，也因他們的話，而無法平靜……

    初一由齋客自行安排，可以回家過節(jié)，也可以繼續(xù)留在寺里，畢竟這祈?；顒拥秸率宀艜Y(jié)束，還有很多節(jié)目沒有開始。

    若留在寺中，伏龍寺為齋客準(zhǔn)備了團(tuán)圓飯，可以在房間里用齋，而不需要到齋堂去，只要言語一聲，就會有一桌豐盛的素齋送到指定的房間中去。

    昨兒是所有人的團(tuán)圓飯，今兒，是自家人的團(tuán)圓時(shí)刻。

    昨晚都熬了夜，所以今天起的都不是很早，這團(tuán)圓飯自然就安排到了晚上，白天離恨天看到離落的時(shí)候，把他拉到一旁耳語了幾句……

    “我看到了文曜，他也在寺里?！?/br>
    離落沒有反應(yīng)，對文曜的存在，不吃驚，也沒表現(xiàn)出早已知情的樣子，他只是沉默的等男人繼續(xù)說完。

    “既然是團(tuán)圓飯，那……”說到這兒，男人難免吞吞吐吐，但最后，他還是把話說完了，“能不能問問文曜要不要一起，我去的話，他未必會見我……”

    離落沒說話，倒是點(diǎn)了頭，但等他要走的時(shí)候，離恨天又扯了扯他的袖子……

    “那個(gè)，離落，你和他說清楚，我也會在場……”離恨天這么說，不是在暗示什么，而是讓文曜知道，那不止是他們兄弟幾人的團(tuán)圓飯，他怕文曜以為自己不會去而出席，到時(shí)候見了面，會尷尬的。

    離落這次沒表示，只是看著男人說完就低了下去的頭，很長時(shí)間……

    第二五三章 下下棋了

    大年初一，所有活動暫時(shí)停止，無論的僧人還是齋客，都自行安排。

    雖說他們的行動不受限制，可以自由出入，初一也可以回家團(tuán)聚，但大多數(shù)人都是帶著家眷來的，有的距離太遠(yuǎn)，也就此作罷了。

    所以這初一上午，大部分人都是在自己的房間內(nèi)補(bǔ)眠。

    木涯的房間，是幾人中相對較大的，所以這團(tuán)圓飯，就決定在木涯那里。

    這一下午木涯都沒在，他去和和尚研究菜色，還有相應(yīng)的安排，其他人就都窩在離恨天這里。

    原本清冷肅靜的房間，因?yàn)樗麄兊某霈F(xiàn)而熱鬧不少，欽墨弄了個(gè)矮桌，像以前一樣，坐在男人那只能睡下一人的床榻上下起棋來。

    這棋還是他們上次下的那種，玩了幾次也就熟悉了，從最開始一團(tuán)混戰(zhàn)，到熟悉后的緊張對弈，離恨天玩了幾把，就把無煊招呼過來了，他說他年紀(jì)大了，坐太久腰不舒服。

    無煊對那棋沒有興趣，欽墨對下棋的人也沒有興趣，眼看著那棋盤就要收起，這下了一半的棋就要不了了之了，離恨天也不急，在讓出位置之后，就站到了無煊背后。

    離恨天沒看他們，他一直盯著那沒下完的棋，一邊搖晃著發(fā)酸的脖子，一邊隨口道，“這棋是欽墨從西鄯學(xué)回來的，很有趣，我們也是剛剛學(xué)會的，無煊你以前玩過沒，如果你會玩的話，幫我好好教訓(xùn)欽墨一下，他一直在贏我……要是不會的話……那咱倆一組好了，三個(gè)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我一個(gè)人不行，咱倆的智商加一起肯定沒問題?！?/br>
    別說是這種棋，就連圍棋無煊也不曾下過，無煊過去沒有過什么娛樂活動，他根本是一竅不通，但在男人的慫恿下，他還是看向了那花花綠綠的棋盤……

    “應(yīng)該是走這里了……你看這么走，會不會被欽墨吃掉……”離恨天似乎還陷在那棋局之中，說話時(shí)連按著肩膀的手都停下了動作，他大致給無煊講了一遍游戲規(guī)則，然后不著痕跡的提醒無煊他和欽墨下到哪里，雖是詢問，卻也是提示，但離恨天做的很巧妙，他們都沒發(fā)現(xiàn)。

    就這樣，離恨天和無煊一組，與欽墨再度拉開戰(zhàn)局，無煊很聰明，沒有多久離恨天的話就越來越少，到最后完全是無煊在獨(dú)立思考，他已經(jīng)完全摸清這棋的套路，沒有男人的指導(dǎo)，他也一樣可以。

    無事可做的男人在無煊這邊看看，又屁顛屁顛的跑到欽墨那里看看，完全成了一個(gè)看客。

    與離恨天下棋，是一種消遣，一個(gè)娛樂，但對手換成無煊，就變成了一場廝殺，那棋本來就和軍旗類似，借由棋局，將他們對彼此的仇怨，來了次酣暢淋漓的發(fā)－泄……

    離恨天嗅到了火藥味，但他并沒有加以阻止，他們心中的仇恨不消，一輩子都沒辦法放下隔閡，其實(shí)用這種方式化解恩仇，也不失是一種好辦法……

    在他們不知不覺中，讓那些東西淡去。

    “累嗎？”那對雙生－兄弟，注意力全在那棋局之中，心無旁騖，只想要贏，所以對周圍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充耳不聞，或者說，干脆就沒有注意了，離落見男人還在他們旁邊站著，就把他拉到了自己身邊，順帶著接替了按摩的工作。

    經(jīng)過昨晚的事情，和他們誰獨(dú)處男人都覺得別扭，如今對上離落那淡漠的眼，之前的激動一下子恢復(fù)平靜，離恨天刻意與離落分開距離，說了句已經(jīng)沒事了，就坐到了桌子的另外一邊，他的表現(xiàn)很明顯，連笑容里，都帶上了一絲虛假……

    離落什么也沒說，也回到剛才的位置，自此以后，再沒人說話，這份詭異的寂靜，一直保持到木涯來喊他們，去吃團(tuán)圓飯……

    像是得到了解脫了一般，離恨天幾步就竄到了門口，見他走的那么急，木涯還問了他一句是不是餓了。

    但隨后看到離落的樣子，木涯也就了然了，那眉頭，也在不知不覺間，皺了起來。

    離恨天還和平時(shí)一樣，閑聊著到了木涯住的地方，齋飯?jiān)缫褱?zhǔn)備好了，香氣撲鼻，可離恨天卻在門口僵住了……

    房間里，不是空無一人。

    文曜早已恭候在此。

    離恨天不知道他是什么時(shí)候來的，但是他能來赴約，這委實(shí)出乎了男人的意料，他以為自己在這兒，文曜不回來……

    他一直回避著自己，離恨天能感覺的出。

    人到齊了，就各自就位了，離恨天在正位，他兩邊是木涯和離落，文曜則在他斜對面，這位置和在離府時(shí)差不多，也沒什么可爭搶的，這是團(tuán)圓飯，是家宴。

    和以往不同，這些天他們一直在一起，不管是吃齋還是做事情，且不說他們是否如離恨天所想，重修于好，但之前的生疏很定是淡去不少，也習(xí)慣了一些。

    這飯，在輕松愉快的氛圍下進(jìn)行的，欽墨和無煊下了一下午棋，誰贏誰輸離恨天不清楚，但看到從進(jìn)到這伏龍寺就沒有過任何交流的兩個(gè)人彼此看對方不順眼的樣子，離恨天寬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