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jié)
柳安安還真的是好奇。 陛下這種話的意思,那就是,可能和她有關的。 褚余輕笑,摟著小姑娘,將那句話巧妙地換了一個字。 “他說,等他勝利歸來,就讓我 ——送你回家?!?/br> ☆、第 106 章 聞家養(yǎng)女聞萍兒出嫁當夜失蹤, 這事兒鬧得可不輕。夫家和聞家一起從當夜找人, 找了足足兩日也未曾找到人, 根本瞞不住,讓不少人都知道了, 那出嫁的聞姑娘不見了。 事發(fā)已經過去三天,聞萍兒始終沒有一個消息。 柳安安聽薛靜說,那夫家人已經找翻了天,實在找不到,已經停了下來。而聞家人還派出不少人繼續(xù)搜找。 柳安安頗有些擔心。 聞萍兒出嫁當天自己跑了,接她的人是誰,這鬧得滿城風雨都找不到她,可不是一個沒有什么背景的人能做到的。她這么做, 以后是不打算會來了嗎? 實在是不懂她到底怎么想的。 柳安安還算密切關注此事,到底是頂著聞家的名頭,若是她出事, 聞家人肯定心中難受。最好莫不過她平平安安歸來。 想是如此想著, 聞萍兒卻像是入了海的魚, 怎么也找不到蹤跡來。 過了驚蟄, 春雨逐漸多了起來。 元晨殿中庭花圃樹枝被雨水沖刷過后干干凈凈,散發(fā)著清淡的香氣。宮女們來回奔走,腳下積水踩著一個一個的小漣漪。 柳安安收起信, 揉了揉略酸痛的后頸。 聞君和從西南邊境又一次寄回來的家書,合著戰(zhàn)報一起快馬加鞭送了來。戰(zhàn)報進了勤政殿,兩分家書一份在聞家, 一份送到了元晨殿。 給到元晨殿的這份家書里,聞君和簡短寫了一些,不過主要是些安慰的話。 平西王和鎮(zhèn)南王兩處合作,打起來一時半會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聞君和已經在戰(zhàn)場兩個多月,控制住了絕大部分的情況,將謀反的軍隊死死壓在西南境內,縮小謀叛反軍帶來的威脅。 聞君和還說道,此一戰(zhàn),或許待到夏日前就能結束,到時候他會從尋南郡給柳安安帶些幼年常吃的美食佳肴來。 這一份家書,平定了柳安安多日來的擔憂。 柳安安提筆準備回信時,想著這種時候,聞萍兒的事情暫且不能告訴給聞君和。他在戰(zhàn)場,若是分心實在不好。 可若是不說,也不好。柳安安索性就放下了筆。 宮中無事,她在元晨殿最是安全不過,倒也不必去一封信給聞君和平白增添煩憂。 勤政殿那邊傳來消息,說是聞家大公子入宮,如今在勤政殿。 大公子是目前聞府中,年紀最長的兒郎,比聞君和要大幾歲。不過因為聞家十六年前的那件事,大公子并未從武入仕,閑賦在家,幾乎沒有被人提起過。 這還是大公子首次入宮來。 柳安安頗有些好奇,但是他去了勤政殿,想必就是在說些正事,她不去打擾得好。 卻不想勤政殿來了一個侍人,手中捧著一個匣子,恭恭敬敬給柳安安行了禮。 “柳美人安,小的奉命,替聞大公子送一份禮?!?/br> 這份禮能讓殿中的侍人送來,也是在褚余跟前過了目的。 柳安安心中一動,倒是好奇,接了來一看,卻是一副玉鐲子。 成色極佳。 下面還壓著一張小紙條。 柳安安取出來一看,抿唇笑了。 ‘知美人喜玉,得此玉鐲特送與美人,望美人歡喜?!?/br> 她當然歡喜呀。 這位未曾謀面的堂兄,也是摸著她的喜好,入宮辦正事都還記得給她捎上一份禮物。 這份心她很喜歡。 柳安安當場將手腕上的鐲子換了,換上這對聞大公子送來的玉鐲。 “勞煩告訴大公子,玉鐲很漂亮,我很歡喜。多謝大公子?!?/br> 柳安安笑容滿滿。 她又問了句:“大公子在勤政殿還要待多久,可有說何時回府?” “小的不太知曉,只大約估摸著,還要些時候。” 柳安安心中大概有數(shù)了,立即讓小廚房準備了些食材,她衣裳也來不及換,立即挽了袖子去小廚房。 簡單容易放的,冷熱皆可入口的,又要時間快的。 柳安安立即準備了一份桃糕一份海棠酥,剛出鍋就立即裝入食盒內,交給了郡青。 “聞家的大公子在勤政殿,你送去與他。” 柳安安略忐忑怕趕不上,好在小半個時辰后,郡青空著手回來。 “回稟美人,聞大公子還在殿中,奴婢已經交給大公子了。” 柳安安送了口氣。 那就好。 她也沒有別的會的,不過是做些吃食,交給大公子送回聞府去。 也不知道聞家人是否會喜歡。 小廚房里又兩鍋蒸出來,除了桃糕和海棠酥,另外還有一份專門給褚余做的魚糕。 這些天他一直在看奏章,用眼疲勞。常說吃魚補眼,柳安安專門蒸了魚糕來,給褚余用。 柳安安天天變著花樣給褚余做魚,沒幾天,御膳房送來的食材里,魚漸漸少了些。她仔細對比了下,這些天送來的魚,與她記憶中去歲的夏日時,魚類大不相同。 為此,她讓郡青去問問到底怎么回事。 御膳房的廚娘專門來了元晨殿,惴惴不安地前來請安。 “小的給柳美人請安,小的是御膳房掌管食材的女侍,”那廚娘跪在殿中,仔細解釋著,“聽聞這些天美人愛魚,怕美人誤會,小的特來解釋?!?/br> “小的掌管宮中所有食材多年,不說往日,去歲時,河魚海魚都是從南邊獻上來的,一路養(yǎng)著,入宮后都是鮮活的。各種美味的魚應有盡有?!?/br> “只今年開年時,那南邊的鎮(zhèn)南王……做下了滔天大罪。南境戰(zhàn)亂數(shù)月,南邊的河魚海魚,都斷了路子,送不入京中來?!?/br> “小的不敢欺瞞美人,實在是拿不出來更好的魚才,萬望美人勿怪?!?/br> 柳安安聽完了,垂著眸不做聲。 她心中亂極了。 原來,原來鎮(zhèn)南王的謀逆,帶來的不單單是表面的戰(zhàn)爭,還有背后被迫中止的營生路子。 那些漁夫不得捕魚,不能賣錢,沒有了收入,還不知道該如何去維持生活。 這還只是漁夫,從南向北一路而來的,還有多少百姓指著生活的門路,在這幾個月內,都被打破了。 “我知曉了,我不是怪膳房,只問一問罷了,如今既然問清楚就好了。” 柳安安溫聲細語讓那廚娘退下了。 之后她深深嘆了口氣。 原來,這就是戰(zhàn)亂。 這就是義兄為了一己私欲所帶來的一切。 這還是在聞君和極力控制之下,將損失與威脅降到最低的情況下。 而還有些沒有辦法控制的,在南境的那些被影響了的百姓,都是無辜的,卻不得不替鎮(zhèn)南王承擔后果。 今日褚余沒有吃到魚。 他倒也不是饞那一口魚,不過是在勤政殿忙碌中,小姑娘做給他的午膳就是他的一點慰藉了,她不做魚,總覺著少了點什么。 褚余抓緊時間早早處理完政事,尚在黃昏之前,踏入元晨殿。 柳安安正在抄寫經書。 柳安安也是經過漁夫,尋常百姓的營生都出了問題之后,忽地想到了另一個方面。有戰(zhàn)亂就有傷亡,想要抄寫經書替那些無辜在戰(zhàn)場中殞命的戰(zhàn)士們安魂。 元晨殿中準備的經文很少,還是郡青專門去了別處拿來的。 她抄書不過半個時辰,右手碗已經酸了。 而桌案上,經書也才抄寫了不多。 褚余來時,柳安安寫下一個字的最后一筆,緩慢放下了筆,確保并未沾染到,才抬頭。 “陛下?!?/br> 柳安安縱使有滿腹心事,見到褚余,也忍不住笑了。 “今日回來的怎么這么早?” 褚余站在她身后,手撐著桌案,像是把小姑娘圈在自己的懷中,低頭細細看了眼那墨跡未干的紙。 “回來看看你在做什么?!?/br> “抄經文?” 柳安安有些赧然,想要收起這經文,卻礙于墨跡未干,不能收起。 “不過是隨手抄抄?!?/br> 抄經文可沒有隨手抄一說。 更別提柳安安從來都沒有抄經文的習慣。 褚余知曉她定然是有別的心思,也不追問她,只抱起她來,他坐在椅子上,將人摟入自己的懷中。 “可是閑來無事,悶著了?” 柳安安依偎在他懷中,倒也沒有嘴硬。